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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骚穴好紧 陈翔六点半之废话少说_相沐

澄淼回宿舍拿了暖壶,要去教学楼下的开水房打水。林柯拿起暖壶,也跟在澄淼身后。

由于刚才在教室耽误了很久,出去打水的人这时基本都回来了。从楼上下来时还遇见几个提着水壶回来的同学,走到一楼的时候,就再没有人了。

林柯在澄淼的身后远远地跟着。澄淼头也不回的走。但是他心里很欢喜又满足,从前都是自己跟着林柯,这是第一次林柯跟着自己,而且跟了这么久。他控制着脚步,不能走慢了,走慢了显得自己要主动与他和好似的;更不能走快了,走快了林柯就追不上了。

“等一下。”眼见周围没有人了,林柯对着刚刚走出教学楼的澄淼喊了一声。

澄淼没有停下来,其实他好想停下来的,但还是不自觉的往前走。他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原谅了。

从教学楼到开水房,中间是一段不长的方砖小路,一路上都没有灯,只有教学楼和开水房两边的灯在互相呼应着。两边是郁郁葱葱的灌木和花草,白天走过这里的话,对身心是一个小小的放松。澄淼在前面的方砖路上走着,林柯在后面紧跟。

“对不起。”林柯说。

澄淼终于等到这句话了,他很想把暖壶一撇,转身把林柯抱在怀里,告诉他其实自己早就原谅他了。然而虚伪的自尊心可真是个要不得的东西,澄淼作舔狗做了那么多天,这回要好好的反转一下地位了,他要给林柯留足表达自己诚意的时间,就好像是林柯提出来要和好而自己只是勉强答应的一样。他心里哼起了小曲,眼看着就走到开水房了,心里想着等走到开水房,我就原谅你。

连开水房的小橘灯都是那么的暖啊,一晃一晃的灯影都闪的那么有节奏感。澄淼想起开学第一天见到林柯时,他提出交个朋友,没想到林柯婉言拒绝了。澄淼准备一会打水时再提出同样的邀请,他就不信林柯还会拒绝。他心花怒放,就想快一点走到开水房,想早一点问林柯“你愿意和我作朋友么?”,然后早一点听见林柯说“我愿意!”

澄淼正沉浸在自己预想的幸福中,突然咚的一声响,紧接着咔嚓一声,像有什么东西摔碎在了地上。澄淼一惊,连忙回头看。

是桥涵们!居然是他们!心头一紧,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低头再看,林柯已倒在路旁边的草地里,手里的暖壶也碎了,塑料的外壳和玻璃的内胆散落了一地。一定是趁着黑夜,桥涵带人提前藏在了草丛中,等林柯经过时发动了突然的袭击,把林柯推倒在地上。

“诶呦,不好意思。”桥涵的一个“马仔”,插着腰,阴阳怪气地说,“这是你要打的水。”说着,他拧开自己的杯子,把一瓶还带着热气的水浇在林柯的头上。他浇的那样慢,水细细的流下来,一滴不拉的砸落在林柯头上,水花溅开去,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林柯一动都没有动,不知道是没有从惊吓中反应过来,还是彻底失了魂。

“小老弟,你不来扶扶你男朋友么?”桥涵晃着他油腻的脑袋,对着不远处的澄淼说。

澄淼还没有从愣神中回来,听到这句话,他居然还想了想他们指的是谁。但又马上明白过来,这不是句好话。澄淼想说一句愤怒又强硬的话,或者一句泼辣的骂娘的话也好。可是他说不出来。他震惊的手抖,气的嘴角抽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直憋得脸红脖子粗,干脆甩手将暖壶扔了过去。

澄淼居然将暖壶甩了过去,搁在平时他一定心疼死,妈妈又要骂他败家子。可是他就那么甩了出去,真爽!像是平生中第一次做这么冲动又潇洒的事情。暖壶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可桥涵们躲开了,暖壶重重的砸在地上,咚的一声闷响,爆开在林柯脚边不远的地方。水花和玻璃渣溅了桥涵们一身。

“嚯,为了小男友,至于么!”桥涵用手扫了扫肩头,又抖了抖衣服,“都说过对不起了,本来还想道歉呢,你看你这个态度。那咱就两清了,走了,留步。”说完,几个人一路小跑着离开了。最后还向林柯与澄淼比了两个中指。

澄淼傻傻地站在原地。

开水房房檐上挂着的那盏橘灯,把他的影子扭曲着投出去好远。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耳朵像进入了一片真空,眼睛也在发木。到现在都还没有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像这么严重的校园欺凌,他只耳闻过这样的事情,从未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慢慢的,耳朵和鼻子里的气息又开始流动,心跳又产生,脑子开始运转。刚才发生的东西倒流回澄淼的记忆,他终于确信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澄淼快步地走向林柯。

林柯瘫坐在泥泞里,低着头,他身下的土地让暖瓶和杯子里的水浸透成了泥浆,像是坐在一小片冰冷的沼泽里。

衣服的很多地方都已经破口甚至被撕成了条状,应该是让灌木与荆棘的尖刺或是暖壶爆裂的碎玻璃划开的。原本干净的一尘不染的白短袖也污浊了,沾满了飞溅的泥水,让夜里的凉风一吹,有些地方已经风干板结,结块的土中渗着暗红,不知是身体的那个部位刮烂后流出的血还没有止住,与泥浆里的水分一起被蒸发,让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的土腥与血的味道。

澄淼的脑海中,突然地闪过与林柯的初见。就在不远处地食堂,他曾眉眼清秀,一身爽朗。可现在瘫坐在地,神情淡漠。那天他穿着和现在一样素净的白衣服,那天的白衣,白的清爽,白的干净。可现在这白衣,被黑土与血红沾染,白的扎眼,白的心凉。

眼前的一幕像暖壶碎掉的玻璃渣一样割得澄淼的心疼,像是眼见着一支素净的白花被人一脚踩入泥泞,花骨朵与茎叶被踩倒在泥里,纯洁的花瓣脱落而去,飘在周围的脏水中。

澄淼站在林柯的脚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手足无措,甚至连蹲下去靠近林柯的勇气都还没有准备好。就好像捧着一大礼盒的生日蛋糕,突然吧唧地掉在地上,那一瞬间,惋惜、懊悔、心疼聚集在一处,那一瞬间让人发愣而不知所措。

他注视着林柯,林柯低着头抱着腿,一动不动。澄淼有一点害怕林柯会崩溃。

慢慢的,澄淼蹲下来,靠近林柯。

浇在林柯头顶的水还没有干。还有小的水流从他头发中滑落,一点一点地积聚在发丝的末梢,小水滴晶莹剔透,等积累得足够大时,便“砰”地一声掉下来,砸落在林柯的手臂上。澄淼似乎能听见那“砰”的一声似的。

“林柯?”澄淼憋了很久才说话,声音很轻。

林柯没有回话。过了一会,澄淼又试探着叫了一声。

“林——柯柯?”他第一次叫林柯的这个昵称,还有一些不习惯。

林柯还是没有反应。

澄淼害怕了,慢慢地把手伸进林柯的环抱的臂膀,托着下巴把他的头从怀里拉起来。

林柯很顺从地让澄淼扶起了头,他的眼眶红红的,嘴唇也比平时要肿着一些。澄淼下意识地收回手,手上落了很多水,也不知是林柯的眼泪还是他发丝上的积水。

“你怎么样?”澄淼的眼里写满了关切。

林柯看着把担心写满了一脸的澄淼,半晌无言。过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澄淼心想完喽,这家伙精神失常喽。

可林柯却很平静的说,“你不是不原谅我么?”他嘴角微微的翘起,微笑中带着调皮,笑意里满是温柔与感动,“我没事,谢谢你。”空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其实,这不是第一次了。”

看见林柯笑,澄淼稍稍心安了一点。

“他们以前还这样,这样欺负过你么?”

“嗯嗯,去年。这是我在书院的第三年,也是桥涵的第二年。去年,你还没来的时候。在食堂后面的小林子里。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还有你试着帮我。”

“妈的!我去告他们。”

“没用的,那是个无赖。他知道哪里是摄像机的死角。你这样去告他没用,他们会说是我们俩打闹自己滑道在路上的,没有证据,你拿他没办法。而且以后更会发生这种事情。”

“你们有什么仇么?他这样欺负你。”

林柯躲过澄淼的目光,“没有,没啥。”

“不可能,别骗我了,我听到他说你是,说你是基佬。”林柯挠挠头,“基佬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林柯又把头低了下去,半晌无言。他心里在做着斗争,到底是否要向澄淼坦白。林柯比澄淼大着两岁,对自己有着更清楚地认知,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取向,他知道躲藏在清秀的男孩面孔下的那个真实的自己——他知道自己喜欢男孩子。

林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澄淼实情。眼前的这个男孩,高大、活泼、开朗又帅气。他似乎也记着开学那天和眼前这个人的偶遇,当他回头看澄淼时发现澄淼也正在回头看自己,他记得自己当时慌乱地扭回了头,心里也是小鹿乱撞的窃喜。

澄淼到底和自己一不一样呢?林柯有时候也在偷偷问自己。每一天,他与澄淼一同早起,去抢洗漱的台子,去抢食堂的第一笼包子;每天坐在清晨无人的教室里,郎朗的诵读英语,引起澄淼一点点的注意;每天课间控制着步伐,努力保持与身后澄淼的距离;每天晚饭在食堂喝粥,看窗外他奔跑的身影。

可能还谈不上爱,但他知道自己一定喜欢这个小自己两岁的男孩。他时长忍不住想要告诉澄淼我喜欢你,但又怕这阳光大男孩似的澄淼只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兄弟似的朋友。更何况,他不敢再向前一步,也不能再向前一步,他必须刻意的保持与澄淼的距离,他怕自己陷入不被人们所祝福的爱情,更怕自己为这样的爱情牺牲掉太多的东西。他时常警告自己就算是喜欢男孩子,也要压抑住自己的感情,也要强迫自己作一个所谓的正常人有一个所谓的正常的人生。毕竟自己成长的环境已经是那样的不幸,自己的家庭是摆在面前的教科书式的案例。

所以每次面对澄淼的邀约,他只能强忍着克制住自己,“再说吧”应该是最好的答复,虽然可能会伤到这个男孩的内心。虽然拒绝,但心里的喜欢是压抑不住的,所以每次与澄淼偶遇时都会情不自禁傻甜傻甜的向他微笑,每个夜晚睡觉前都会坚持趴在床头与澄淼互道晚安。

如此说来澄淼与林柯相比是那样的幸运。不食肉,不知菜之无味。知道自己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比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更是要痛苦着万分。

林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澄淼,一方面,他怕澄淼的取向如果是正常的,告诉了他就会失去这个朋友;另一方面,就算澄淼也喜欢男孩子,也不能告诉他。如果澄淼还没有真正的认识到自己的这个身份,他怕告诉了澄淼,就是把他带上了通往苦难的不归路。

“你怎么了?”澄淼看林柯的头又低了下去,“我是不是又说错了话?”说着,澄淼又用手去抬林柯的头。

林柯苦笑了一下,任澄淼抬起自己的头。

“没事儿。”

“有事儿!”澄淼突然发现皎洁月光下林柯的左眼角下方有一条两三厘米的黑色长条,便伸手去摸。

“血!”澄淼摸到一团黏糊糊的东西,那是半干的鲜血。可能是被刚才飞溅的玻璃片划伤的。

让澄淼一说,林柯才感觉到了这股疼痛,

澄淼又袖手无措起来,想找一张餐巾纸,没有。想找一条湿巾,没有。一激动,便伸手托住了林柯的脸颊,用大拇指揩掉了眼角的血迹。

“嘶”林柯疼的吸了口气

“怎么了,我把你弄疼了么?”

“傻子,处理伤口哪里有不疼的。”

“一定是刚才的碎玻璃划的,都怪我,扔的太近,没砸到桥涵那王八蛋还伤到了你。”澄淼看着林柯脚边粉碎的暖壶说。

“没事的。”

“怎么没事,要留疤了,就在你眼角,丑了可怎么办。”

见到凝固的血迹已经被擦掉了,澄淼凑近林柯的脸,给他的伤口吹气,这样应该能缓解一点疼痛,澄淼想。

但是,吹着吹着,澄淼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然后尴尬的止住了。他猛地发现这个动作是那样的暧昧,林柯的脸颊就在自己的唇边,澄淼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液。

那天一定是某个秋月的阴历中旬吧,不然月亮不会那么圆。那么圆还那么亮。把一束白月光洒在两个少年的肩上。

澄淼看见月光下林柯的侧脸,干净又细嫩,皮肤上泛着一层细细的绒毛,绒毛随着晚风轻轻的荡,荡来阵阵淡淡的干净又清爽的味道。林柯从余光里看着澄淼,他整个人都似乎要贴在自己身上,他的唇近在咫尺,喷薄着从澄淼体内升腾的热气。他感到自己所有的毛孔都为这股热气而倾倒

澄淼突然有一种冲动,再近半厘米,用双唇吻上林柯的脸颊。林柯也准备好,鼓起勇气等待接受这火热又隐忍的洗礼。

可是,澄淼犹豫很久,却慢慢把头撤了回来。面对女孩子,甚至面对曾经自己暗恋过的那个女孩,澄淼都没有这一刻似的冲动。但是,他感到更多的是恐惧,就像眼见着另一个自己从暗影里爬起来。他不认识那个自己,他又害怕那个暗影中的人才是真正的自己。澄淼已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太久了,他不敢接受那个真实的自己,他不敢迈出这叛逆的半厘米。

像两颗将近未近的磁石,所有的正负电荷都已经列队站好,又被残忍的掰开。

“没事的,留疤也没事的。”见澄淼慢慢移开了脸,林柯接回了刚才的话题,“留下疤,我以后每次看镜子时就都会想起还有一个——好朋友,还有他今天为我做的事情。”他在选择称呼时似乎斟酌了好久,最后选择了“好朋友”。

澄淼有一点脸红,因为尴尬还有刚才的冲动,他把头低了下去。

他们彼此确认了来自对方的好感,这种好感太难形容,亦兄弟亦恋人,可是谁也不确定,谁也不说明。谁都有谁的顾虑,谁家会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呢?

年级尚小的澄淼,初初认识到埋在他心里最深处的这个真实的自己,他期待又恐惧,他没有勇气,不敢再向前走。朦朦胧胧,不敢接受和接纳这个真实的,却又难以启齿和很难被接受的自己。

年长两岁的林柯,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身份,也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家庭环境和成长经历已经告诉他,在这条路上会有多少的苦难在等待。他没有勇气,他不敢在这条路上再走下去,觉得掬起真实的自己,压抑心底的欲望,选择去作一个所谓的正常人,才是正确的出路。

这应该就是成长吧,在甜蜜、痛苦、心酸、纠结和徘徊中慢慢长大,慢慢认识到真正的自己,慢慢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慢慢的积攒勇气,慢慢的接受自己,慢慢的变得成熟。

成长来的很快,因为一两件事或一两个人,成长一下子就会来到你的身边。

成长又来的很慢,因为发现真正的自己并敞开怀抱拥抱他,确实是一个漫长而困难的过程。

成长是发生在破晓前的一场春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那一颗种子,已经播种在了男孩们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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