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锦葵的好奇心被成功勾起。
“后来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却很多人想找他。然后发现他竟然是数学系的，几乎整个学校都炸了。”
“啊……”
“美术系的主任想他转专业或者辅修第二专业，漫协的人磨他非要他加入，学生会找他，君少枫也找过他。”
锦葵瞪了瞪眼，这是他们之间的过节的起源吗？
“结果他一概不鸟，又引发了很多师姐们的讨论，个个把他视若神明，据说他那是情书也收了一堆。后来他选择了漫协，而且要求漫协帮他把那些都挡了。”
秦望啧了啧嘴：“真是搞他不懂，既然想低调，又非要来这么一出搞得全校皆知。”
锦葵没有说话。她禁不住想，是什么理由让他这么做呢？
“我猜，如果你做了部长，他不介意给你打打下手的。”秦望含笑。
“不会吧。你要是说他来做部长，那还差不多。”
“难说难说……”
锦葵依旧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记得帮我把那些搞定，我先走。”
“嗯？说到这话题就跑？”秦望拉住她。
“你说过要支持我的！必须帮我搞定！”锦葵挣脱，指指电脑。
“切！这口吻，听着怎么那么像君某人？”
“走了！”锦葵觉得，再和秦望继续说下去，她绝对要抓狂。
锦葵从秦望宿舍出来，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她打开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跟凌霄汇报一下。
锦葵：凌霄，校报的内容我交给我们秦师姐了，估计下午就能出来。
凌霄：期待。
锦葵：……怎么听你说期待好像根本不带情感色彩？感觉有些敷衍。
凌霄转而发来一个动态的表情，一只小幽灵在一边搓手一边来回飘，旁边还闪着小星星，很是可爱。
锦葵：这也是你自己画的？
凌霄：否。
锦葵：我感觉现在你随便指着什么说是你画的我都会相信。
凌霄：谢谢。
锦葵：……
那句话用谢谢来回应真的好？
锦葵看到被她设了免打扰的君少枫的头像上有个小红点，她不打开都知道又是什么讽刺的话，于是她干脆不打开了。
然而最后一条显示出来的消息让她不得不看。
君少枫：倒计时开始。
锦葵看着这几个字，忍下了把对话框打开的冲动。
锦葵有自信这期校报会引人注目。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渣与优秀的反差竟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校报是快黄昏的时候由秦望发出去的，刚入夜就整个公众号疯狂了。
除了内容出色以外，报纸上主编一栏写着锦葵的名字。整张校报翻遍了，根本找不着“君少枫”这三个字。
锦葵看到之后愕然了。她是想校报一鸣惊人，没想她自己一鸣惊人啊！
锦葵没空找秦望问罪，相信秦望也没空应她。
评论区比上一期出色多了。
有称赞的，也有批评的，这本来就相当正常，一件大家习以为常的事情，突然改变了，自然有人接受不了，锦葵很理解。另外还炸出了一批凌霄的崇拜者，这也能接受。
而不正常的是，君少枫的粉丝组团骂人来了，这让锦葵心里很不舒服。
作为始作俑者的秦望，发了条消息安慰锦葵不用介意，看戏就好。
君少枫给锦葵打了数十个电话，锦葵根本就不敢接。这事态完全超乎她的接受能力。
宣传部的微信群里，曲源在吐槽，涂仁进和于春意也在发表着各自的意见。
锦葵有在窥屏，但同理，不敢回复。她怕她一说话，他们就要炸。
涂仁进给她私信了消息：锦葵，你可以不出现，但拜托你给君少吱个声。
于春意也找她了：锦葵，虽然站在秦望的好友的角度，她那么疼你我应该护着你，但我个人认为，你总不能躲部长一辈子吧？不如？干脆些，可好？
锦葵躲在床上一个也不敢回应。要不是何书语和隔壁宿舍的同学出去逛街了，估计锦葵现在耳边肯定嗡嗡作响。
突然弹出一条新的消息：出来。
出去？凌霄？她突然像抓住了一条救命的稻草。
锦葵：凌霄，相信校报的事你知道了吧，怎么办？
凌霄：出来。
锦葵：我出去你能给我建议吗？
凌霄：再说。
再说……
锦葵内心是崩溃的，但她只能忍着，现在感觉只有这个人能给她相对正常的意见了。
锦葵：出去哪里？你在哪？
凌霄：西区运动场东北角。
西区？！竟然就在她宿舍楼下？！运动场的东北角？这是什么鬼坐标？！
锦葵从床上爬下来，随便理了理她那又长又直的黑发，穿了双拖鞋就跑下去。
锦葵站在运动场的入口，纠结了好几秒，东北角到底是哪个角？！
她拿出手机，翻出了那个她从未用过的小程序——指南针，总算知道东北角处，是那个相当僻静的网球场。
锦葵得知凌霄的方位以后，汲着人字拖啪嗒啪嗒地跑了过去。
凌霄曲着右腿依靠才围着网球场的绿色铁网上，微微抬着头，似乎在凝视橘色的路灯。
哪怕现在锦葵的心乱得跟盘丝洞一般，她还是抽出空隙来感叹，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人都优雅得像一幅画？
凌霄感觉到身侧的光影变化，把头低下来冲锦葵笑笑。
锦葵说着他刚才的视线看上去，不明所以：“那有什么好看的？”
凌霄脸上挂着极其浅淡的笑容，缓缓地摇摇头。整个人给别人的感觉跟刚才见他的时候很是不同。
锦葵现在看着凌霄觉得他很放松，而刚才，他似乎……在担心？看着全身透着一股冷意。
呵呵，怎么可能？锦葵把自己的脑洞盖上：“找我出来有事吗？”
凌霄在手机上按了几下，把屏幕亮给锦葵。
锦葵接过来一看，抬头问凌霄：“迎春？”
“嗯。”
画面中的人物跟锦葵昨天看到的相差不大，但衣服的颜色变成了浅褐色与黄色的搭配，裙子的边缘还添加了淡红色的晕染，人物手上的竹杖变成了褐色。
原本黄绿搭配的手稿主色调变成了褐与黄的融合。整个人物形象给锦葵的感觉跟之前见到的有很大的差异。
原来是明快而张扬的，现在多了一丝内敛。没想到颜色搭配可以有那么大的影响。
“改动这么大岂不是很麻烦？”锦葵问。
“不会。”
“不会？！”锦葵发现，她很自然地就重复凌霄的话，每次她都用复述来表达心中的惊讶。
“电脑稿，很快。”
“哦。”锦葵发现角落处有字，就把图片放大了。
黄素馨。幸与松筠相近栽，不随桃李一时开。香气馥郁，端庄秀丽，清高而孤寂。花语：相爱到永远。
锦葵发现凌霄的文字就像一个漩涡，清淡，却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她是实实在在地喜欢这种风格。
“这句诗写的是迎春？你写得真好。”锦葵发自肺腑地称赞，顺手把手机还给凌霄。
“白居易写的。”凌霄淡淡地说。
锦葵那么一瞬没想起来白居易是谁，还先入为主地以为是凌霄的哪个朋友，就说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尴尬！太尴尬！
“是挺好。”凌霄应该是察觉到她的窘态了。
“呃……嗯。”锦葵不知该如何回应。
凌霄低着头在手机上刷着什么，左手大拇指有节奏地向上滑动。
锦葵往他那边凑了凑。
凌霄明显知道她的动作，但没有躲，甚至没有想躲的意思，锦葵就大胆地把头伸过去。
凌霄长得高，锦葵的脸几乎是贴着凌霄的手臂，凌霄侧了侧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锦葵看到凌霄的手机屏幕上是校报专栏的评论区，突然很想逃跑。
凌霄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不再刷手机，抬起头对她说：“没事的。”
“可我真的很崩溃啊！”
“嗯？你不打算如此？”
“我是打算给君师兄……”锦葵顿了顿，她总是下意识地认为，凌霄不喜欢她提君少枫，“给他看看我的能力，可我没想过出名，更没想成为话题人物啊。”
锦葵想了想：“如果秦师姐正常地在主编那里写君师兄的名字，那不管评论怎样，都无所谓了。他知道是我做的就可以，别人不需要知道。”
“可你告诉我了。”凌霄的声音依旧自带回响，但不见语气的起伏。
“……”锦葵语塞。
“我不是别人？”凌霄突然用带了些许温度的语调说。
“你是我好朋友啊。”锦葵顺口就说了。
“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自然地就把什么都告诉你。你说是因为什么呢？明明你一点都不好说话。”
凌霄没有回应。
锦葵捂了捂自己的嘴巴：“对不起，我是不是太过自来熟？”
“没有。”凌霄淡淡地说。
“没有就好。如果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者你不喜欢听的，要提醒我。”
“好。”
“那不如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嗯。”
“听秦师姐说了你那么有名气的源头，为什么会想到在南区的隧道画一幅路飞？”
“采访？”熟悉的反问，熟悉的语气。
锦葵愣了愣，呵呵一笑，是她的措辞太过像采访提问了：“做了快一年的采访，都做出职业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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