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狐背着张若素出了那道密道,回到了地面,殿内依旧安静。
明狐刚将张若素放在椅子上,殿门外就响起了侍卫的一致拜见声。
“奴才拜见大殿下!”
拓峎的声音在殿门外响起:“我母后可在里头?”
张若素与明狐惊慌得对视了眼,大事不妙!
张若素立马使眼色给明狐,让明狐将拓峎拦在殿外,万不可让他进来!
明狐心领神会得点点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明狐将门关好后,对着拓峎欠身行礼:“明狐拜见大殿下!”
拓峎惊奇的打量了会儿明狐,疑惑:“你是……”
明狐回之:“回大殿下,我是安王爷请到宫中给皇上看病的!”
“哦!原来是给父皇看病的高人啊!”拓峎儒雅地笑着,“看明公子从我父皇殿内出来,不知我父皇身子骨如何了?”
“大殿下放心,在下已让皇后娘娘前去取药了,皇上不久后便可醒来!”
“那我进去看看父皇!”拓峎欲要上前。
明狐拦住:“大殿下且慢!如今皇上还未醒来,皇后娘娘嘱咐过不许任何人进入殿内,还望殿下谅解!”
这时,李婧儿已经带着拓甯回到了锦庆殿殿外,见到拓峎在此,疑惑问道:“峎儿?你怎么在这里?”
“儿臣见过母后!”拓峎行礼后,回答,“孩儿是想来看看父皇病况如何?”
拓峎抬眼便看见了站在李婧儿身后又被死死捆绑住的拓甯,不解地问着李婧儿:“母后绑着二弟做什么?”
李婧儿满眼厌恶憎恨:“都是你这个好二弟对皇上做得孽事!”
“孽事?”拓峎向着李婧儿求情,“孩儿虽然不知道二弟做了何种错事,可是,他始终是父皇的儿子,孩儿的二弟,母后怎可如此绑着他!”
拓甯嗤之以鼻:“够了!拓峎,你少在这里装好人!”
李婧儿并不想理会拓甯,将目光锁在明狐身上,问道:“明公子,本宫将这孽子带来,接下来该如何做?”
明狐:“请皇后娘娘将二殿下交给我,然后还请皇后娘娘在殿外耐心等候!”
李婧儿将拓甯递给明狐:“那有劳明公子费心了,若是公子治好了皇上,本宫定重重有赏!”
明狐只是浅笑,带着拓甯便进了殿内。
刚一进殿,拓甯就嚷嚷着让明狐给他松绑。
张若素烦心得呵斥着拓甯:“你小声点,再嚷嚷,你别想松绑!”
拓甯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张若素一直忧心忡忡得将那道密道的入口盯着。
松了绑的拓甯走近皇上的床,看见床板开了条暗道,感叹道:“没想到,父皇的床下果真有暗道!”
拓甯张望了殿内,只见了两人,好奇道:“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啊?还有一个呢?”
明狐也甚是担忧:“他还没有出来!”
张若素眼里闪过狠意:“你再不安静,我现在就取你的心头血!”
拓甯一听,心头咯噔一下,毛骨悚然,默默地闭上了嘴。
这时,整座皇宫地面发生了剧烈的颤抖,伴随着一道不知从何而来野兽般的嚎叫声,使人震耳欲聋。
张若素三人抓紧身边的固定物,以免摔倒。
那剧烈的抖动只持续了片刻便消停了。
“这不是睚眦的声音吗?”张若素紧皱得眉间是化不开的担忧不安,看向明狐,“明狐,你说东雨会不会有事啊?”
就在此时,满身伤痕的东雨从密道里爬了出来,脸色苍白,却依旧是那副傲气的面容,牵强地扯出一丝笑:“我怎么可能会有事!”
“东雨!”
张若素见到东雨出来,揪着的心总算松开了,一激动,忘了自己脚上还有伤,一起身,脚一落地,剧烈的疼痛如闪电般传遍自己全身,一个趔趄,险些摔地,好在东雨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张若素一垂眼,就看见东雨手臂上那道道触目惊心的剑伤,再抬眼向上看时,东雨全身上下布满了剑伤,道道伤痕都是皮开肉绽,她看见这些剑伤,心头竟如绞痛般难受,就似自己受了这些伤般。
张若素眼里竟泛起了些许泪光,甚是痛惜:“你…你怎么会伤成这样?可都是睚眦伤得?”
东雨看见张若素眼里地泪光,竟一时慌了神,伸手摩挲着张若素脸颊,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我不是好好得站在这里了吗?你先坐下,我替你先治脚伤!”
“不用了,你的伤本来就严重,还会为我…”张若素想要拒绝,可东雨不容分说,直接将若素施法禁锢。
接着,东雨施法治愈着张若素脚上的勒伤,原本是被勒得红肿发紫的脚踝经过东雨的治愈后缓缓褪去红肿。
东雨解除禁锢,张若素脚安稳地落地,脚踝也不再疼。
张若素感谢东雨后,回归正题:“那你出来了,睚眦呢?方才我们听到睚眦的声音,它怎么了?”
东雨说得轻描淡写:“我将它杀了!”
张若素明狐二人惊愕:“杀了?”
东雨气定神闲得点头回答:“嗯!睚眦它虽为上古神兽,可它被困在此处万年,依旧不改恶性,睚眦必报!我想就算再困它一万年,它依旧如此!若是今日我不杀了它,我便根本无法活着出来!”
明狐开口:“可你有想过,睚眦为何会被灵阵仙尊困在此处?”
东雨明白:“我知道!是为了守护水坎逆命石,可若是我不杀它,它便会要了我的命!而且,我想若是杀了它,我们降服梼杌的机率便会大上几成!”
张若素听得有些糊涂:“明狐,东雨的意思?”
明狐解释:“睚眦乃是上古神兽,拥有万年修为,若是谁取了它命,它的万年修为便会归取它性命之人所有!我们若是有了这万年修为,便有了筹码与梼杌对抗!”
被晾在一旁的拓甯,听着他们的谈话,完全糊里糊涂,不知他们在讲什么,试图弄明白:“且慢!你们所说的睚什么的,是何物啊?”
东雨看向拓甯,笑之:“二殿下,你不必知道这些!”
拓甯不在意地挥挥手:“罢了罢了!你们答应本殿下的事,可不要忘了!”
“我们当然不会忘!二殿下你现在就可以亲眼看看!”话落,东雨便朝着躺在卧榻上的皇上施法。
皇上的头顶幻化出一轮硕大的幻镜,里头是片鸟语花香的深林,深处是轮巨大的流水瀑布,瀑水落在水中发出沉重而激烈的哗啦声。
一名身着素黄锦袍的女子,容貌倾国倾城,眉目如画,明艳动人,她正坐在瀑布边上的小石头上,赤脚在水中荡漾,水中的鱼儿也欢喜得凑近亲吻着她的小脚!
年轻时的皇上还是英俊潇洒,与拓甯有几分眉目神似。
皇上轻声呼唤着左倪儿,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倪儿?”
左倪儿回眸一笑,呼唤着皇上:“皇上!来,来倪儿身边!”
皇上却在原地踌躇不决,眼里是意外的愧疚感:“倪儿!朕…”
左倪儿黯然神伤:“皇上还在责怪倪儿吗?”
皇上见到左倪儿的伤情,心如刀割:“倪儿……”
左倪儿赤脚落地,试图靠近皇上,乞求般的解释:“皇上,倪儿真的没有与外族通敌啊!你要相信倪儿啊!”
皇上上前一把将左倪儿拥入怀中,将头埋在她的香肩,迷恋着这熟悉的温暖气息,紧紧抱紧着她:“倪儿,朕信你!朕一直都信你没有与外族通敌,可…可朕没有办法,朕若不随了李婧儿的意愿,朕便不能坐稳这把龙椅,朕坐稳这龙椅,朕便无颜愧对于列祖列宗,朕不能做不孝子!”
左倪儿听着这些真话,实在难以接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心中翻云覆海:“皇上…”
皇上眼里满是愧疚,竟落了泪:“你应该恨朕,是朕的懦弱,无能害得你!”
左倪儿用手绢为皇上擦拭着泪水:“不,要怪就怪倪儿没有本事帮不上皇上您,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自该由贤后在旁辅佐,而倪儿只是武将之后,抵不上丞相之女!”
“朕的皇后只有你一人,李婧儿她能被封皇后,都是朕情非得已!”皇上缓缓道来当年往事,“当年,父皇刚离世,朕便登基,朝廷的文武百官都反对,因为朕从未处理朝廷政事,不久,朝廷内便起了内叛,朕的根基不稳,若是想平息此叛,只能求助丞相,因为当时丞相在朝廷的权利最大,有了他,便能安稳人心难测巩固朕的根基!可朕没想到,丞相可以答应帮朕,只是要立他的女儿李婧儿为后!朕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立李婧儿为后!直到后来微服出宫遇见了你,朕对你一见钟情,便想将纳你为妃,可朕更未想到的是,李婧儿竟心生妒意想除掉你,便有了在你身上假立与外族通敌的罪状!朕想护你,可那时朕的根基才稳不久,不能失去丞相的辅佐,所以,朕才亲手……倪儿,朕对不起你!”
皇上眼里又泛起泪花,依旧是愧疚自责。
“皇上,倪儿不怪你!因为倪儿一直都爱着皇上您,我就知道,皇上没有不相信倪儿!倪儿知足了,也算了倪儿的愿,在泉下也便能安心去了!”
倪儿说着说着,她的身子渐渐变得透明。
“倪儿!”
皇上大惊,伸手想要抓住倪儿,可一抓什么都没有!
“皇上,来世我们再为夫妻,倪儿会等你!”
倪儿也想伸手抓住皇上的手,却再也碰不到了,她已化为蓝色小颗粒随风而去。
“倪儿!倪儿!”
皇上发了疯似得仰天长啸,这对痴情男女始终还是得不了上天的眷顾!愿来世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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