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冯道的注视中,落凡竟有丑媳妇见家婆的羞涩感。
“陶朱他们家在乾宫的山地剥,山地第六爻是最高的来源不能变了。所以陶朱他们家后没有房子,只有树。在生生不息的生衍中,不能超固定的不变,却又不能不变,于往内生出火地晋,是为游魂而生。不受方位的控制,却跳不出时间的运转。火地晋在六十四卦圆图中与坤卦相隔四个卦位。此时刚好可以向着月亮的方向走。”落凡说完抬起头,等着冯道的评定。
冯道笑着道:“还不错,但还需要再学。以后再说吧。走了,让月亮照路。”
落凡不懂了,问道:“为什么让月亮照路?”
冯道拉着落凡的手道:“陶朱他研究《易经》一两千年,岂是你一个丫头能参通的,卦卦错宗复杂,方位与时间相互衍生,但是不变的还是不能变,所以你想到月亮就很不错,月光斜照下的路就是陶朱为你留的方向。”
落凡走到陶朱的面前,无限佩服地道:“早知道你厉害,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陶朱慈祥地看着落凡道:“我不需要你的佩服,只要你开心就好!”
西子过来顺顺落凡的头发道:“出了门口随便走,我们总有让你走对路的。”
“嗯,冯道说月光照下的路……天上有明月,地上就有光,没有哪条路是照不到的。”
尚付走门外走进来道:“你们这样宠着她,她学到就少了。”
陶朱道:“我们家落凡不需要样样通,只需要懂她用得上的就好。”
“对,冯道就很精通《易经》,对八卦布阵也了如指掌,落凡学不学都没关系。”西子道。
尚付懒懒地瞄了落凡一眼道:“我觉得吧…有人宠着固然好。但是能学还要多学点的好!”
落凡点头道:“对,我想学。”
“你有时间就多花点心思在修炼上,这《易经》的事以后慢慢学,这不是短时间能参透的。陶朱花了一两千年,也就懂个七八分。只有有了无穷的生命,才能投身于无穷知识上。以有穷之身求无穷的知识,殆已!”冯道道!
“哦…我知道了。”
“走吧!我们去找地火普的位置。”冯道拉住落凡的手。与陶朱点头道别。
落凡朝陶朱和西子笑了笑,福福身施礼,转身对尚付道:“走吧!”
“我才不要跟你们住一块呢!我今晚要在陶朱家住。”尚付白了落凡一眼,举步走向陶朱。
落凡过来抓起他的衣襟,咬牙道:“别闹!陶朱家只有一个房间可以睡人,另一个房间是书房。”
尚付低头看着抓住他襟的手,叫道:“书房怎么了?今晚我就睡书房。与书为伴其乐无穷,与你们为伴其苦无穷。”
“你别忘了,你是我买下的,马上跟我走。”落凡抓着他的衣襟,不由分说地把他拖走。
“你这泼妇!是不是不好意思跟冯道同住一屋。嘿嘿,孤男寡女,夜黑风高放火时。”尚挣脱落凡的手,就往陶朱那边走。
落凡追上去,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看来我不灭了你,对不起古人呀。”
尚付抚着屁股哀嚎着,走入陶朱家大堂,在里面喊着:“泼妇!泼妇!我就不去了,你能拿我怎样?”
落凡抬脚追过去,打算进大堂把他扯出来。陶朱拉住她道:“就让他住在这吧。”
西子道:“书房里有他想找的东西。由他去吧!”
落凡还在犹豫不决着,尚付不在,就她和冯道两个人,真的感觉怪怪的。
冯道过来拉着她就往外走。走到门外冯道才看着她笑道:“你在担心什么?所谓发乎情,止乎礼,没成亲之前我不会越距的。”
落凡红着脸指着天上月亮道:“你看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的,真好看。”
月华如链辅在家家户户的房顶上,斜辅在每条小巷一边。冯道笑了笑没回答,拉住落凡西北的方位走去。
落凡道:“这是地灭晋六十四卦圆图的方位。圆图代表着时间,你不是说方位与时间互相衍生吗?为什么只选圆图的方向走?”
“所以我只带着你走月亮照得到的地方。在不断的变化在我们要抓住其不变所在。时间与方位无时无刻地在变,天上月亮也在时间里不断地转移。在这共同演变中又有不变。”
“好奇妙,《易经》好有趣,可是我往深想就容易混乱。”落凡言词是满满的遗憾。
“我记得你以前对《易经》没那么上心的,你只对卦辞的人生感悟感兴趣。”
落凡笑道:“本来是这样的。上月个我去市集上逛时,看到有人摆下九宫图。说把一到九十个数字放上去,无论横看,竖看,斜看三个数字加起来都要等于十五。而且答对了的就有奖,但大家都答不出来。后来有一位妙龄少女上去答对。大家一下掌声雷动,我也佩服得不得了,跟着鼓掌鼓得手都痛了。”
冯道停下来,看了落凡许久,才慢慢地吐出一个字:“笨!”
落凡尴尬地抓头道:“我,我一直都不太注意后天八卦图呀!所以没想起来吗…”
冯道用力地敲敲落凡的头道:“这是《易经》最基础的东西,你居然会记不住。”
“不是记不住,是一下子没想起来了啦!”落凡伸出左手算着“一坎,二坤,三震,四巽,五中宫,六乾,七兑八艮九离。后天八卦方位图,怎么加都是十五。你看我都记下,只是没想起来而已。后来想起了,才开始觉得八卦图也是有趣的。”
冯道无奈地摇头道:“这后天八卦张手就能在食指,中指,无名指上摆开,一看就知道。你居然没想起来,我怎么教出个这么笨的徒弟?”
落凡上前抱着冯道的脖子,赖皮地道:“已经喝了拜师茶了,不能反悔了。”
“这几天把六十四卦全给我背下了。”
落凡嘟着嘴道:“六十四卦…好难背的耶。”
冯道佯怨地瞪着她:“撒娇没用,那么多诗词你都背下,这个会背不下?”
“真的没用?”落凡坏笑着吻上了冯道的唇。冯道懊恼地咬了下她的唇,再抱起她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过后,冯道贴着落凡的唇低喃道:“还是把它背下吧,虽然现在不深入研究,但浅显易懂的部分得记下,以后有机会用上的。”
落凡偎入冯道的怀里点头应下,冯道的怀里从来都是辛夷花香,她深吸一口气道:“冯道,你身上的花香越来越浓郁了,香得人都快醉了。”
冯道轻吻过她的发丝,无奈地道:“你才是越发醉人了。下次不可以这样赖,你若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落凡笑着退出他的怀道:“走吧,我还要帮尚付做个帽子呢!”
“你帮他做帽子干嘛?”冯道拉着她慢慢地走着。
“我把他的头发给烧,赔一个帽子给他很应该的。就是不知他喜欢怎样的帽。”
“就做一个儒家的圆帽给他吧。”
“他会喜欢这样的帽子?”落凡觉得尚付不像是喜欢儒帽的人。
“屈原说‘众女嫉余之蛾眉兮’,尚付爱揽镜自照,也是对自己美好徳行操守的珍惜。”
落凡掩嘴偷笑道:“我觉他这臭美是与生具来的。”
“也许都有吧?”冯道拉着落凡停在一座房子前。“到了!”
落凡抬头看着这房子,这房子的构造,跟这村里边的房子没什么分别。落凡叹道:“地火晋,游魂卦呀!弄不好就天火大有——归魂了!还弄不好就是离卦绝命卦了!我年纪轻轻,陶朱应该给我安排个天风垢卦住住吗~”
冯道侧目看了看落凡,心里竟有点凄凄然。她竟能心领神会,悟下陶朱的给她卜下的三个卦。他微微心疼地把落凡拥入怀里道:“离卦过后就是噬嗑卦了,那会是重生。好好修行,经历风雪后定是扑鼻香。”
落凡偎入冯道的怀里低问道:“往后我在番家会过更难对不?”
冯道轻抚着落凡的发丝良久才“嗯”声。
落凡离开冯道的怀抱,推开门大声道:“谁怕,坚持自我,是风是雪任它且来且去。”
落凡跑过院子,走进堂屋,在黑暗中摸索着。冯道一挥袖便是满屋灯火通明了。落凡不赞同地对冯道道:“人生就该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冯道走进来笑道:“有我在…不必如此。”
落凡甜蜜笑地在桌边,坐下摆上针线和布。
冯道看看桌上的东西道:“你不累?”
落凡摇摇头道:“不累。”
“我坐在这陪你吧!”
“不用!我很快的。”落凡说完就施法让几把剪刀一起裁剪,让十来根针线自行运作,不一会就完成了。
冯道瞟一眼那顶帽子道:“你那么急着完成干嘛?”
落凡揉着肚子道:“我想明天就给尚付,但我肚子又很不合作,只好施法完成了。”
冯道拉她坐在他的腿上,帮她揉着肚子道:“叫你不要喝那么多苦丁茶,要不是有仙气在体,这翻有你受的了。”
肚子被冯道揉过之后没那么难受了,落凡就冯道的怀里闻着辛夷花香慢慢睡着了。
冯道把落凡抱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后,坐在床边看着她含笑的娇颜舍不得离去了。不久落凡又冯道所料的闻着香而来,冯道笑了笑抱着她和衣而卧。
月西移,斜光到晓照户,照见一代一双人长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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