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琉璃和白沐濂是一种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白沐濂一向很孤僻,几乎不怎么参加任何社交活动,没有一个朋友,极少说话。
从初一开始,就有人脑筋大开想记录他说过的话。结果,六年都过去了,从十四岁到十八岁,高中都已经毕业了,白沐濂说过的话恐怕连四页纸都没有说满。
而李琉璃却很活泼,再无聊的活动,有她的加入都会立刻变的活跃起来。
按理说,他们两个性格完全相反的人是应该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可他们从初一到大学都是同一所学校。甚至还选了同样的专业,还进了同一个社团!
最令人费解的是,白沐濂这种“哑巴”竟然会主动参加话剧社!
不说话怎么演话剧?李琉璃很疑惑。
直到那天社长让他们组队做活动,往常这个时候白沐濂这种“哑巴”都会在人群里面假装空气,分组什么的随缘就好了,一点也不积极。可是,那天他却举起手来,说:“我要和李琉璃一组。”
这热情满满又不乏紧张的语气,再加上羞涩莫名的表情以及白中透红的脸庞,好像不是要组队,而是要告白。
众人哗然,八卦意味渐浓:“哇——”
而李琉璃却拒绝了白沐濂的好意:“不好意思,我好像有点脚疼。”
一连三四个星期,白沐濂只有一找到机会,就跟李琉璃搭话,因此,李琉璃非常害怕。
白沐濂的“话录员”不知是不是为了将责任进行到底,才追随他到这所学校。趁着他不在班级时,“话录员”举着笔记本不可思议的敲桌子,又把书卷成话筒当喇叭使,对全班上下分享着这个惊天动地的大事:“同学们听我说,白沐濂为了李琉璃,可能突破了未来三年的说话上限!”
后排的男生激动的鼓掌:“李琉璃,你做了什么?”
又听那边有人嗳味的笑,说:“该不会是,李琉璃很白沐濂…”
众人用“大家都懂”的眼神交流着。
可李琉璃的表情却有些奇怪。
数日,柳媚骑车带李琉璃去买东西,途中路过一个兵乓球场,李琉璃突然抓着柳媚的衣服急切的说:“快骑,快骑!”
柳媚有点不知所措,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下意识的双腿使劲蹬车,骑到拐弯后,她慢了下来,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李琉璃拍了拍胸口:“刚刚,我看见李琉璃在乒乓球场上。”
柳眉刹车:“那你慌个啥啊,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害我骑这么快,都快要累死我了!”
李琉璃低着头,两指对着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前几天白沐濂请我吃饭了。”
无事献殷勤,不是喜欢你,就是有事相求。
柳媚脑补了一出戏,以为是李琉璃不喜欢白沐濂,所以想让他知难而退。
只见李琉璃叹了口气,一手拖着下巴,做出“事情绝对不简单的样子。”
“我怀疑他想让我请回他。”
“?!”
柳媚单手捂着眼睛,叹了口气“活该你单身,孤独终老吧你!”
李琉璃这么担心当然是有道理的。
时间退回前几天的那个晚上,李琉璃正在图书馆看书,当时白沐濂正坐在李琉璃对面,偶尔抬头看一下李琉璃。
当李琉璃被他看得发毛时,便主动跟他说话,本来做好被无视的准备,结果白沐濂却奇迹的回复了她,在李琉璃摸着肚子喊了一声“好饿”之后,白沐濂居然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
李琉璃因为吃饭不就是去买两袋粉的事情,奢侈点的话,就是再买杯奶茶,便坦然的答应了。
可白沐濂却带她去了一家饭店,这家饭店很隐蔽,藏在小巷里,屋子不大,也没什么人,优点就只剩下干净了。
李琉璃小声问道:“这家饭店好吃吗?”
白沐濂点点头。
白沐濂招来服务员点菜。
李琉璃坐在对面打量着他,纤长的睫毛,白哲的皮肤,五官搭配的也挺美感。平常,她只觉得他像一块木头,倒没有发现他这么好看。
李琉璃出神了一会,一抬头,发现菜都已经上好了。
李琉璃发挥特长,一双筷子一扫,吃完一碗,再来一碗。桌子上的菜很快见底了,白沐濂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给她多加了一份。等到她心满一足的打完饱嗝,账单也送了上来。
白沐濂去了一躺洗手间,她没有自知之明的把账单拿了过来,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餐竟然是她一个月的零花钱!
李琉璃的手抖了两下,茶水溅出两滴。
服务生如魔鬼一般温柔的声音迅速将她打人万劫不复的境地:“现金还是刷卡?”
李琉璃捏紧上衣口袋里皱巴巴的五十块钱,还有那张余额三十一块五的公交卡。
就在她开始计算洗多少个盘子才能凑够这些钱时,白沐濂终于回来了。他麻利地掏出钱包,拿出一沓百元大钞放在服务生的手里,每一根头发丝都释放出土豪特有的芬芳。
那一刻,李琉璃觉得白沐濂比所有小说里的霸道总裁加起来还帅。
从餐厅出来,天已经黑了,沈知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两盘肉怎么能值这么多钱。她突然有点慌。
因为这顿饭她吃得比白沐濂多。
她想说下回请他吃,但一想到他掏钱的动作熟练得像翻书似的,一看就是有钱人,肯定看不上校门口的烤串儿。
这么一想,她似乎理解了他平常不爱说话的理由,因为贫富差距注定他们之间没有话题,于是她紧紧地闭上了嘴。
两人并排走了一会儿,白沐濂突然停下来,似乎准备开口说什么。李琉璃靠近他,想听清楚一些,只听他慢悠悠地说:“李琉璃同学,这顿饭我可以请你,但是,礼尚往来……””
李琉璃听到这句话后察觉不妙,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已已经跑得没影了。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像被迷惑了一样。”李琉璃托着下巴对沈寄说,“你说奇怪不奇怪?”
柳媚鄙视她:“我头一回见到有人能把逃债说得这么扑朔迷离。”
“这不是逃债。”李琉璃解释,“我只是想拖延一下时间,等年底拿到压岁钱就能请回去了。”
柳媚掐指一算,现在才农历九月。
街边停下一辆车,门一开,走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电光石火之间,沈寄发现那是白沐濂。
柳媚立即跳上自行车逃离现场,不然,肯定会被李琉璃拉来当热背。
姐弟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柳眉背对着李琉璃挥手:“各自珍重!
李琉璃跺脚骂她:“叛徒。”
身后的人越来越近,终于在距离她一米的地方停下来。
白沐濂的影子将李琉璃笼罩在黑暗当中,她回头看了一眼路边停靠的黑色轿车以及车内酷似保镖的黑脸司机,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她今日凶多吉少。
她认命地转头,奉上兜里全部的零钱加公交卡,说:“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白沐濂逆光站着,她看不清他的脸,只发现他僵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李琉璃带着哭腔说。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白沐濂终于开口。
“你不是让我还你吃饭的钱吗?”
白沐濂再次摇头:“我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一转眼,李琉璃便稀里糊涂地坐上了程择一的豪车,她搓了搓公交卡,茫然地挠着后脑勺,问:“我能帮你什么忙?”白沐濂缓缓道出他的理由。
因为他太少与人交流,理解问题也跟常人不同,这样持续下去,前途堪忧,并且对将来的生活也有影响。心理医生希望他多与人沟通交流,他虽然想,也尝试过,但他身上似乎有一种奇妙的气场,不管什么人,对上他都聊不下去。
重点是,他跟那些人也没有聊天的欲望。
直到他把注意力集中在李琉璃的身上。
他发现她不管跟谁都能聊半天,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动辄把人逗得哈哈大笑,而且永远不会冷场,实属聊天界的人才。
“所以,我想请你当我的老师,教我怎么跟人沟通。”
“呃……”李琉璃长到这么大,头一回知道话旁也算一故事剧情转折来得太快,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没跟我开玩笑吧?“门特长。
白沐濂摇头。
贫穷限制了李琉璃的想象力,她翻来覆去只在纠结那一个问题:“你真不是让我请你吃饭的?“
白沐濂笑了:“只要你答应,我可以天夭请你吃饭。”李琉璃头一回看到他笑,五官轮廓显得更加柔和,说话的声音都好似温柔了很多。
李琉璃不知是被美色还是金钱诱惑到了,一把握住他的手:“成交!”
白沐濂感到掌心一热,心里某个地方也跟着暖和起来。他紧了紧手指:“我送你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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