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的时候,临近下学了。三一班的教室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蜻蜓不知道从哪儿飞了出来,扇动着翅膀低空飞行着。
王浅浅写完作业后靠着墙壁呆呆地注视着窗外的杨树林,此时的杨树林在微风中枝叶哗哗啦啦地响,王浅浅喜欢靠着窗户听风吹过树林的感觉,每次有微风穿过树林透过窗户吹过王浅浅的脸颊她就会想起一首诗:当落山风吹过海洋,似少年的呜咽声,有人驻足静静地听,有人回头轻轻地望。她很喜欢这首诗,甚至还把这首诗写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她不记得这首诗是从哪里看到的,或者是谁的小说?一切都不记得了?
在她的身边,卫军不停地对梅子说着什么。梅子埋着头,边敷衍边低头飞速地写着作业。她不想得罪卫军,不然自己以后连20米的桌子也有可能被卫军挤没了。她对卫军的态度很勉强也很敷衍。浅浅靠着窗户淡淡地看了卫军一眼,心里有一丝丝的厌恶与鄙视,她傲慢与偏见的本性从来都是那么的明显。
马上就要放学了,班主任突然从隔壁的办公室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了二一班。她一走进教室就厉声质问:“今天哪一组做值日?给我站起来!”教室里没有一个人站起来。
班主任见没人理会自己,就再次大声地问:“没听见是吗?今天哪一组做值日?给我站起来!”
这一次第四组的男生和女生依次逐个站了起来。但王浅浅却倔强地坐在位子上不肯起来。她把头扭向窗外心里不服地想:“死班主任,又莫名其妙地找茬,看我们不顺眼是不是?哼!”
班主任见第四排的人都站起来了,就咧着嘴气氛地说:“你们怎么搞得,校长说哪一班的值日生把扫帚和水桶扔在了厕所?还有今天中午教室里那么脏为什么不打扫?我刚刚把扫帚和水桶提回来,顺便还被校长数落了几句。你们一天不给我找事就不行是不是?”
“你不是让我们打扫厕所吗?”一个学生不服气反问班主任。
“我让你们打扫厕所,我说过不让你们打扫教室了吗?”班主任恼了,她瞪着眼睛怒视着第四组的学生慢慢地走到第三排然后一脚踹在了与她对嘴的男生的腿上说:“你们都是猪吗?怎么不吭声了?我不是说你们的?怎么个个都是一副猪态。”
第四排的下午被调到其他座位上的值日生也站在新的座位上垂着头,所有的人一时之间都吓的陷入了沉默。王浅浅依旧扭着头望着窗外,她的脸在傍晚的余晖下显得格外白皙,但她的心中却充满了怒火。她冷冷地倾听着老师河师东吼般的怒骂,脸上平静的像一滩水。
此时的窗外,到处都是一片灰蒙蒙的样子,天色越来越暗了,班主任依旧喋喋不休地骂着。校园里各年级的学生们都已经陆陆续续地回家了,只有一些晚归的值日生奋力地挥动着手中的扫把到清扫着自己的教室。
班主任怒火中烧地瞪着眼睛,站在第四排骂了有20分钟后便有些泄气。因为众人的沉默让她骂着没劲。为了整治这帮子不听话的学生,班主任伸出她那只大巴掌指着第四排的人说:“从今天起,你们第四组的人一人打扫一天卫生,听见没有?”
第四组的人依旧垂着头不搭理她。
“欢欢,你听见没有?”班主任拍了一下课桌问身边的欢欢。
“听见了!”欢欢心里颤了一下小声地说。
“杨凌你呢?”班主任问欢欢的同桌。
“嗯!”杨凌点了点头。
班主任见逐个质问学生们挺奏效,她的心理稍稍平衡了一些,怒气也减去了不少。于是她继续逼问第四组的其他学生,强迫他们接受轮流做值日的惩罚措施。最后当她的目光落到王浅浅的身上的时候王浅浅扭过头去理都不理她。王浅浅对于同组的同学屈服于班主任的盛气凌人十分地生气,她认为班主任在故意找茬。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中午课间休息时间十五分钟,当时是她让他们所有人去操场上打扫厕所的,是她他们先不管教室的。现在她自己被校长责怪了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向自己的学生并以此借口惩治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浅浅把头朝向窗户懒得理班主任,她今天是真的生气了。
班主任知道浅浅很倔,但奇怪的是她对这个文静又漂亮的姑娘却丝毫的生不起气来,她最后走到离浅浅不远的地方静静地对王浅浅说:“王浅浅不服气是不是?”
王浅浅扭过头去不理她。
“王浅浅站起来!”
王浅浅听了心里很矛盾,但还是站了起来,她抬眼看了一下已经调至前排的智明一眼并用眼神告诉他:“你表姐又欺负我!”此时的智明正转过头静静地望着浅浅。班主任是智明的表姐,这个表姐虽然没有责骂过他,但对他的印象也好不到哪去。他也不喜欢这个表姐,他与这个表姐的关系几乎形同陌路。
在智明的身后坐着一个皮肤微黑的女孩,她叫燕子。她长的小巧可爱,聪明伶俐。听同学们讲,智明在三年前也就是高一的时候经常给这个女孩写信,信的内容大多都是相互鼓励的话,而这些信都被她珍藏在自己家的抽屉了。
而此时此刻,班主任正眯着眼找自己的茬,浅浅在心里不服。她心里清楚,在这个班级里,班主任最喜欢的一个女孩子就是前排那个和她一个肤色的燕子,她常常给燕子补习功课。但对于王浅浅她除了冷漠就是厌恶,至于浅浅和智明的事她心里早就一清二楚,也不知道什么心里作祟她就是特别的喜欢燕子,她的这一做法明摆着恶心浅浅,而智明则懒得去理。浅浅越想越生气,她心里的火让她的胆量前所未有地高涨。
班主任有些口干舌臊了,她清了一下嗓子,站在原地等了半天也不见浅浅理自己就焦急地说:“王浅浅,你是猪吗,怎么不说一句话?你再给我打扫一天卫生,你打扫不到扫?”
王浅浅不理她。
“你打扫不打扫?”班主任急了,她口干舌臊的急着去喝口水润润喉,却被这个任性的姑娘限制在原地了。
“嗯!”浅浅低头答应了一声直接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其他同学依旧默默无声地站着。
班主任听了就对着第四排的人重新说了一遍,然后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了。此时,她的心情还是挺开心的,毕竟这些刚刚还倔强的家伙们在自己的盛世威逼下一个个做出了妥协,想到这些她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的笑,走出了教室。班主任走后,教室的其他学生们都起身匆匆地离开了教室。
杨凌是第一个答应班主任接受惩罚的,所以这个傍晚的值日生由他负责打扫,第四组的人没人帮他。
浅浅收拾收拾东西离开校园后,天空已经很昏暗了。在校园的走廊上依旧有零零散散的学生有说有笑地走着,浅浅走出月亮门的后飞快地奔过了高二一班教室前的那棵松柏树。这时,藏老师带着一副老花镜从隔壁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她望见浅浅就微笑着问:“还没回家呢,浅浅?”
“嗯!”浅浅腼腆地点了点头奔出了花田直高。
藏老师站在松柏树下对着花田直高的门外看了一会儿,然后走进了二一班。此时在二一班里依旧坐着几个背书过不了关的差生,他们焦急地望着窗外想回家的心如欲出笼的鸟儿般急切。他们望着已经打扫完毕的值日生说:“藏老师什么时候让我们回家。”
“现在就让你们回家!”藏老师迈进了教室说:“你们几个收拾收拾东西赶紧回家吧,记得把教室里的灯关了,门锁上。”坐在位子上的差生听了便匆匆关灯锁门一溜烟奔出了校园。
藏老师是个闲不住的小老太婆,虽然她对于自己的学生过于严厉,但是但凡是她教过的学生都十分地尊敬她,包括那些学生的家长也是一样的尊敬和信任她。
浅浅做过她两年的学生,浅浅一想起自己被她教过的两年就如同回忆起两年之前的噩梦一样大脑马上处于崩溃状态,浅浅这一辈见过最严厉最古板最爱国最爱面子的老师就数她了。浅浅每天下学都害怕看到她,她一看到她就会想起自己在高二的两年不堪回首的往事,那段时间的她天天想逃学,天天想自杀。
所以浅浅每次下学后在经过藏老师的办公室的时候,她的两条腿都是飞奔着跑的。这一次也不例外,她急匆匆地跑出花田至高的大门后长长的喘了口气,喘完气后,她又回头朝花田直高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快步地朝前面的十字路口独自走去。
在通往回家的十字路口上,每到傍晚的时候都会站着一些迟迟不肯回家的学生们,他们挤在一起饶有兴致地谈着天说着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自己所感兴趣的事情。浅浅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一个长的瘦弱的男生突然冲着浅浅扯着嗓子叫道:“浅浅……欠欠!”其他男生们听了,便看着浅浅大笑。
浅浅看见这些男生就头痛,这些人真像是夏日里的苍蝇走到哪都能碰到,想甩都甩不掉,浅浅望着他们狠狠地瞪了一眼急匆匆地飞奔而去,她跑的特别快,一路上的人或物似乎都成了一道道移动的风景呼呼而过。她对这一道道风景习以为常,冷漠的就像没有看见。
当浅浅跑到小石桥上的时候,涟潇和静静突然叫住了她,涟潇是一个从小就喜欢打扮喜欢漂亮的姑娘,她比浅浅小一岁。她的弟弟在高三二班,她的弟弟叫王璇一张包子脸,个个高高的,十分白净。涟潇一看见浅浅就神秘地把她拉到了一边说:“浅浅,我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浅浅好奇的问。
“我弟弟喜欢你,他跟我说好多次了。”涟潇说罢回过头看了一眼跟在他们后面的王璇。
“哈哈……”浅浅听了大笑说:“开什么玩笑!”她说着也回头望向王璇,王璇似乎知道了姐姐已经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了王浅浅,他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王浅浅看了一眼,感到有些想吐,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到王璇那张包子脸就恶心。今天又听到她姐姐的话,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胃有些受不了了。
此时王璇的身边还跟着刘默和杨将将,杨将将望着转过头的浅浅微笑着说:“王浅浅,刘默说他也喜欢你!”
“去死吧!你们!”浅浅听了再次瞪了他们一眼,她想:呸,一个包子脸看见就够了,还竟然敢大言不惭说喜欢我。纯属是在恶心我,羞辱我,还有那个王默,真是够了!
王默是静静的弟弟,又黑又丑,学习很差。浅浅看见这些人就够了。跟在她身边的涟潇和静静两人低着头相互凝视着偷偷地笑。
浅浅回头望着他们所有人,有一种无名的怒火腾地升到了胸口,她看了一眼包子脸王璇和又黑又丑的王默,恼怒他们的姐姐将自己的弟弟强行与自己CP,她有种尊严被侮辱,心情被恶心到快要死的感觉。但是她又没有办法,她只好重新调整脚步,开始慢腾腾地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她边挪边睁着一双鄙视的大眼睛不时地回头瞪向王璇和刘默。瞪完他们两个她再回头看看自己身后的静静和涟潇,浅浅不想得罪静静和涟潇,她们平时都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不想因为这一点事与她俩翻脸。但她此时的心情却想飞,直接从所有人的头顶飞过去,然后瞬间落到家里。眼前的一切让她实在是太尴尬了。
但是,哎算了。浅浅不好意思独自抽身,只好沉默地快速走到了前面。噢,度日如年!她心里默默地想着,再次一路狂奔以飞快的速度赶回到了家里。她把他们远远地甩到了身后,她把所有的尴尬和羞辱也远远地甩到了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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