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阴绵绵的，天空像集满灰尘的镜子那般不明朗。
周楚沐走了，走的那么决绝，看起来他从未担心过我如何面对他的奶奶。
周家老太太真的是很讨厌我，生日宴本来是定在古月，谁知一听古月是我的，立马变脸色，说不换地方的话生日也不打算过了。
我补好妆走进去，只觉得周遭冷冰冰的。
周楚沐的奶奶穿着枣红色的上衣，戴着金色框架的眼镜，一套翡翠的首饰，华贵且不失优雅，衬得老太太气度不凡。
一屋子人围着老太太有说有笑，周楚沐和一个女生把老太太哄得眉欢眼笑。
他们亲切的叫她“妍妍”。
我呼出一口气，那个青春时期一直想见的人终于见到了。
她不经意抬头迎住我的目光，脸上一瞬间的迟疑是淡淡的笑容。
我回以浅笑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一屋子没人关心我怎么样，即使一年没见了，也不会有人问嘘寒问暖。只有李青春热情的朝我招手，我识相的和她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你眼睛怎么红红的？”李青青递给我一杯热茶。
“难得一见啊！真所谓是庐山真面目。”妍妍留着妹妹头，一面别在耳后，一面遮住半边脸颊。穿着一身粉色的裙子，衬得整个人都粉雕玉琢。像是天地混沌之时初生的小嫩芽。
“我也是头一遭见。”
“这是要正式介绍了吧！”我酸酸的说。
李青青接着说：“听说老太太很喜欢她，有意撮合两个人。”
呵！
“周楚沐回来得时候你知道？”
李青青听懂我语气里带着埋怨的意思，忙说：“就是你和你的小男友约会那天，我本来要说的，但是又觉得没必要。”
我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周楚沐和妍妍。周家老太太和二姑妈刻意的把两人生拉硬拽的往一起凑，大姑妈看不下去解围说：“现在的年轻人，不像我们过去害羞，人家俩孩子要是有意思，哪用的着我们这么操心。”
大姑妈在周家算是明白人，平时话不多，跟谁都平易近人，两个儿子都在国外，大姑夫前年心梗过世，只剩大姑妈一个人，退休后的老年生活丰富多彩，倒也逍遥自在。
“老三，时间差不多了，六点十八，咱们走菜吧。”大姑妈提醒周涵，又接着对我和青青说：“孩子们，都过来围着奶奶坐下吧。”
周楚沐刚在我身边的位置上坐下，就被老太太叫妍妍身边的空位上，“你和妍妍多陪陪奶奶，奶奶今天看到你俩最开心。不然会被碍眼的东西堵了心肝。”
是啊，这话分明就是说给我听的，所谓项羽舞剑意在沛公，我明白，这是要开始刀俎我这盘前菜了。
“奶奶，”妍妍端着酒杯站起来，弯着腰伏在老太太耳边，“今天是您生日，我愿奶奶，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说完一口喝尽杯里的酒。
“哎呦哎呦，好孩子，奶奶谢谢你啦。”老太太欢喜的拉着妍妍的手。
“哎呦，妈，您听听，这说话一套一套的，像唱歌儿似的，真好听。到底是高门大户，书香门第，就是比那从小地方出来的强的多。”二姑姑突然抬高了声调阴阳怪气的说：“安安呐，你给奶奶准备了什么礼物啊？拿出来让我们瞧瞧。”
我笑着抬眼看到二姑妈脖子上那只价格不菲的珍珠项链，从包里拿出从“玉郑轩”买来的镯子走到老太太身边，“奶奶，这是送您的手镯。”
老太太也不看我，只对着大家说，“这人呐，上岁数了，就那些个金银细软珠宝玉器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还是妍妍送的那副画好，楚沐你去看看那副画，可以用典则高雅来形容。”
我站在老太太身后尴尬一笑，周楚沐转身把我手里的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镯子欣赏一翻，自顾自的说：“这是紫翡翠吧。两个礼物各有千秋，都好，都好！”说罢，站起来把我送回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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