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顾慕白说什么都不肯让霍南启跟着自己，怕霍南启作为从小生活在温室里的小少爷受不住是其中的原因，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霍南启从小天真善良，顾慕白只要稍不注意，或是身边的人不去注意，用精湛的演技欺骗霍南启轻而易举。
更何况江瑶歌这件事确实是做的格外缜密，如果不是顾慕白在偶然中发觉，又对宋清语格外上心敏感，那么这件事就很有可能无疾而终。
这样看来，霍南启心疼江瑶歌无可厚非，会和江瑶歌走近也是意料之中。
只是让顾慕白没想到的是，霍南启会在这种情况下动心了。
如果不是后来顾慕白当着霍南启的面揭穿她，霍南启或许还会偏袒她，或许再晚一点，这两人应该就在一起了。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还惹怒了顾慕白，没好果子吃霍南启也是知道的。
霍南启没有说话，低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顾慕白也不再说什么，良久，才淡淡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有紧接着说道：“但这是她应得的。”
霍南启震惊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了？我听见什么了？你没疯吧？”
顾慕白沉默了。
霍南启震惊了十几秒，在意识到顾慕白这是在安慰自己后，眼珠子更是都快掉出来了。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霍南启这么想着，小心翼翼问道：“哥，你是不是生重病……快那啥了？你有什么要我给嫂子带的话吗？”
顾慕白顿时黑了脸，“滚！给你休假了，就去干你的事去！”
霍南启嬉皮笑脸的离开了。
话是这么说，然而霍南启突然休假，律师所的众人也都有各自的工作，顾慕白在律师所环视一圈，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可以代理助理的人。
顾慕白原本想着助理处理的都是些零碎小事，不如自己就顺手处理了，却没想到这些东西又多又杂，虽然不需要太多脑力，却需要极致的细心和耐力。
纵然顾慕白不缺耐心，然而一天下来，也已经是心力交瘁，而这还不包括被他交给霍南启的那些复杂的重要的事。
顾慕白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助理这个职位真的不是容易干的，也不知道霍南启是怎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干了六年的。怪不得平时霍南启天天吼着自己不是人，顾慕白看着那一沓文件，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觉得如果是自己，估计会比霍南启骂得更过分。
就这样劳累疲惫的过了两天，顾慕白终于开始想做个人了，先是提前给了霍南启福利，再是一边想着之后怎样给霍南启多加福利贴金，一边开始让公关处准备招聘主任代理助理的事——如果能留下来，以后给霍南启打个下手也是挺好的。
很快，顾慕白的律师所招聘主任代理助理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律师行业。
现在律师行业的每个人都知道，S市最大的律师所是顾氏财阀过去一直隐姓埋名的顾二少爷顾慕白开的——那律师所主任是谁？
自然是顾慕白了。
秦岚前段时间还在问霍南启缺不缺助理，说来就来，现在工资最高的助理职位空缺出来了，就算是代理助理，顾慕白开出的工资水平也是非常可观。
没等秦岚看到招聘广告，霍南启就主动把广告发给了秦岚，留言道：“高薪助理，秦总经理要是不介意，可以过来看看。”
秦岚看着招聘广告，抽了抽嘴角，心想霍南启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些。随后关闭了聊天页面，没有回复他，也没有去管这则广告，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招聘广告也发了，第一天，律师所一楼公关处的招待厅就挤满了人，再看着外面排起的常常一条队伍，少说也有五百人。顾慕白看着五花八门的简历，索性没有面试，二话不说就修改了招聘广告，把要求又往上抬了两三个层次。
第二天，人果然少了许多，老刘把简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昨天那样鱼龙混杂后，朝顾慕白点了点头，“一百二十个，你可以亲自面试了。”
顾慕白这才放了心，坐在会议室里面试。
然而众人忙活了两天，终于感叹忙碌的日子要结束了，可以见到新助理的时候，很可惜，顾大律师要求极高，一天下来，一百二十个人，没有一个通过面试的。
老刘在他面前转着圈骂人，气不打一处来：“祖宗，你是招聘代理助理，不是给你自己相亲招聘老婆！”
顾慕白喝着咖啡，淡定道：“我有家室了，老刘你说话稳妥点，我老婆听到了会生气的。”
老刘拿起笔就砸过去：“我呸！你自己想想你面试，是个人吗！本来安排了三轮面试，你小子厉害，第一轮就把人全部刷了下去，二轮面试谁？三轮呢？面试鬼吗！”
老白拉住激动的老刘，努力劝道：“老刘别激动，慕白这不是第一次面试吗……你冷静点……”
老刘啐了一口：“你还维护他呢？还第一次，律师所的老人们哪个不是他面试出来的！”
老白没话说了。
顾慕白皱着眉看着他们：“那是你们有那个能力，今天来的那些，全都没用。”
老白抽了抽嘴角，忍住和老刘一起破口大骂的心，努力冷静下来，“那你想想，你都说了些什么？”
顾慕白想了想，总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第一个面试者是干了五年的律师，年轻气盛，打赢的官司也不在少数，来这里就是为了进入更好的律师所，拥有更好的发展空间。众人一听，嗯不错，有觉悟。结果顾慕白张口一句“我们不收没做过助理的人”，就把人给打了回去。
末了问起来，他说助理这份差事需要耐心和细心，他没干过这份活，而且年轻气盛，沉不住气，不适合。众人听了，觉得说的有道理，没异议了。
第二个面试者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律师，之前在其他律师所也当过助理。众人一看，有经验，这回总对顾慕白胃口了吧？结果顾慕白一句“没志气”，又把人打了回去。众人同样无话可说。
越到后面，面试者符合的要求都和顾慕白写出来的要求越来越贴合，老刘老白就差那么一句松口了，全被顾慕白打了回去。
理由也是五花八门：没有学习过经济学没办法和律师所现在的业务接轨、没有和霍南启相较量的技术本领、不会写策划书、没有博士学位……最后一名面试者被打回去的理由，是“没有女朋友”。
律师所的其他不是顾慕白亲自面试进来的众人，每听到一个理由，就有一个人打寒战。听到最后一个理由，公关处的单身年轻人们全部低下了头，觉得自己受到了万点伤害。
小张离顾慕白最近，看着最后一个面试者走出去，眼泪都快出来了：“主、主任，不然，您看，我现在要不要写封辞职信给您？”
其他人也纷纷含泪点头。
别说其他的了，霍南启的技术本领就能把他们一半人给筛出去。霍南启平时接的案子少，但毕竟是典型的少年出英雄，业务能力不比老刘老5白弱，如果不当助理，当个普通的律师也绝对能顺利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就是因为这个，面试完后，老刘才会这么气急败坏。
然而顾慕白不收他们还是有自己的道理的——那些人全都心浮气躁，眼底的动力不如说是野心，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样的人留下来，很有可能会出现第二个“江瑶歌”。
顾慕白这么解释了，老刘狠狠地啐了他一口：“那就空着吧，你的代理助理，我管不着，以后律师所招新人，你小子别给我出现在面试场上！”
顾慕白似笑非笑：“这么多年，除了这一次，我什么时候面试过新人？”
老刘怒气冲冲的走了，老白看了顾慕白一眼，也叹了口气，“实在不行，我和老刘帮你把那些事给分担了。老刘就是脾气暴了点，他也担心你忙不过来。”
顾慕白心里是明白的，点了点头，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然而代理助理的事没有着落，也确实是令人头疼。顾慕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的时候，直接瘫在了宋清语怀里。
宋清语也习惯了他这样粘着，给他把杂乱的头发捋顺，轻声问道：“助理的事怎样了？”
顾慕白叹了口气，把事情讲了一遍，声音闷闷的，“全都不行，没有一个能帮得上霍南启的。”
宋清语笑个不停。
这人居然是想着代理助理能不能帮到霍南启，这确实让她惊讶了点，反应过来后，也是欣慰这两兄弟好歹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不和谐。
宋清语不用细想都知道顾慕白是用什么理由把那些人打发走的，劝道：“人无完人，你要是担心，那些人不留下来也可以，只是一个代理助理，不用那么苛刻。”
顾慕白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像个小孩子，嘟嘟囔囔说道：“谁知道霍南启那小子要休多久的假，仗着律师所主任是他哥为所欲为，传出去我脸怎么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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