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佑像往常一样，不声不响地洗漱，然后睡觉。似乎是明天要考试，寝室里八个人都没平日里活跃，都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早晨，还是五点一刻的闹钟。佑佑一个个叫醒了剩下的七个人，先他们一步到了教室。
邝诚已经坐在了座位上，今天他到的特别早，佑佑进教室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此时的天空还是有些暗，太阳还藏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
“早上好，童天佑。”
佑佑一边翻开语文课本：“无聊。”
“你有没有跟程碧晨说你喜欢她啊？”
“你胡说什么，没有的事。”佑佑扫了一眼程碧晨的座位，她还没有来，桌上还放着那本《乖，摸摸头》。
“再说了，谁规定说喜欢就一定要说出来的？”
邝诚趴在佑佑的桌上，狡黠地一笑：“那就是确有其事喽。你怕被拒绝吗？”
门外传来脚步声音，佑佑侧目，进来的正是程碧晨，接着说程昱晨。佑佑即刻噤声。邝诚盯着程碧晨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童天佑，把程碧晨看得一愣：“怎么？你来得真早。”
邝诚对她客气地笑了一笑，低声对佑佑说：“看起来你没有足够的勇气啊，要不要我帮你？我们可……”
似乎是有什么顾忌，说到这里竟然有些磕巴：“可……还是先上课吧。”
临近考试，紧张是正常现象，所以能保持和平时一样认真和平静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不过佑佑似乎不在其列。原本在初中的时候，童天佑对于考试是没有多少感觉的，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到了考试前，就什么也学不进去了。身边的人都很安静，虽然有的人并不是在复习备考，但是在佑佑看来，都表现得很耐得住性子，只有自己心里乱糟糟的坐不住。只有当坐在考场里，试卷发到手中的那一刻，自己才能够平静下来。
上了战场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结局很快揭晓：死，倒不至于，但也没活成什么样儿。
考试成绩的表格贴在黑板一边的白色公告板上，门口挤了十来人争先恐后伸长了脖子去找自己的名字。莫小余说是根据姓名的拼音字母顺序排的，所以不知道自己在班级的排名，也没有在年级的排名。佑佑凑到围观的几个人的边上，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成绩：520分。虽然在叔叔大爷的眼里，五百多分已经算是了不起了，但是佑佑知道，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分数是没有什么竞争力的。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结果，又或者自己在考试前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佑佑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和不解等情绪状态。安于现状可以极大地减轻包袱的重量，至于下一步怎么走，容他好好想一想。
佑佑的头脑中很快划过诸如“骄傲自大”、“安于现状”、“固步自封”等词汇，又迅速将他们忘却。这似乎是生物的本能反应，忽略一部分信息来节省能量。
佑佑没有感到多失望，只是有一点点不好意思。
“喂，童天佑，你考了520分？”
邝诚第一次直接见到佑佑的分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考了693分，盖过了原来的第一名林彦。
佑佑在翻看英语笔记，尽量表现得很淡然。
“不是二百五就行啊！”
“你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你的真实想法倒也挺有新意，但是你为什么只考这么多啊？”
佑佑抬起头：“那我应该考多少啊邝诚同学？”他的语气中，隐隐然有一丝不满和嫉妒。
“我说不应该就是不应该，说好了一……”
“一什么？”佑佑瞪着眼睛问道。
“没什么。”邝诚竭力把声音压了下去，轻轻淡淡第说了这三个字。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又表现出他对一切似乎都漠不关心的一面，拍拍屁股出了教室。
一直到了晚上的自习课。距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赵云又来了教室。
“好，大家都停一下。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咱们重新排一下座位。还是老规矩，按成绩排名点名，点到一个，就进教室自己选座位，直到最后一个同学为止。不过今天有同学给我提了个主意，如果有座位不想动的同学，现在每人给我写在纸上交给我，我统计一下。但是我也不会完全按照那名同学的意思来办，我只是做个参考，根据我对你的了解确定是不是保留你的座位可以不换。”
赵云的话音刚落，邝诚第一个站了起来，全班一片哗然，关杭不解地问：“邝诚你就不能给我们留一个名额吗？”。赵云听到也是一笑，接过去扫了一眼，就笑着对全班说：“关杭说的有道理，邝诚本人仅供参考。”又是一阵骚动，笑骂声瞬间高涨了起来。
赵云虽然否定了邝诚，但是话语间满是对他的欣赏，至于他的其他事情，赵云不会去关心的。
邝诚在讲台边转过身对关杭呲了呲牙，就慢慢地往最后一排走回去。其实大部分人是不想来回调换座位的，对于林彦和邝诚这种人，坐哪里都一样考前三名，对于另外的人，比如莫小余，即使坐在赵云身边，成绩也不会有任何提高。但是佑佑的成绩让他害怕别人觊觎自己的“风水宝地”，所以不如抓紧告诉赵云，即便没几个人写纸条，也不如让赵云看到自己的意志更保险。
令佑佑没有想到的是，赵云等于肯定了邝诚。就算他一开始选择了别的位置，在童天佑做到这个位置的时候，教室里还是会有一半的空位的，那时候邝诚还是能做到自己前后左右。
写好了自己的名字，佑佑正要站起身来，邝诚走到了身边，俯了俯身子，低声说道：“不用了，我已经帮你写过了。”
佑佑将要起身的动作被按下了暂停键，于是自己还坐在椅子上。邝诚也坐了下来，好像没有这回事一样，抬头看着赵云。
赵云再看了一眼手机：“好，时间到，大家现在——到楼道里去。”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教室里响起一阵凳子的四脚在水磨石的地面上摩擦的刺耳响声，伴着优等生翻书的声音，同时有人默默拿出了手机，难得可以不那么偷偷地在教学楼玩一会儿手机。
“邝诚！”
“林彦！”
“李允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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