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卿一坐下来就幻出一锭银子,往桌上用力一拍,大喊道:“小二!”
她刚喊完便听到,然后有陶瓷碎裂的声。她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便不想去理会——最近她好像越来越不喜欢理她人了。
“客官,想要点什么?”小二奇怪看了看彦卿,他明明记得她跟那群人是一起。现在怎么自己一桌了?但他很聪明地不发出提问。
“帮我把你客栈里所有桔子端上来,记得!要一个不剩全部给我端上来。”即然现在是醒着的,她就要有仇报仇了。
小二被彦卿太过狰狞的笑容,吓得退了一步,强笑着道:“这位客官,咱店今天刚进两筺桔子,你也全要了吗?”
“没错!给我全要了!”彦卿咬牙切齿地再从袖子里幻出一锭银子,扣在桌子上道。
“好咧!桔子两筺。”小二高兴地把银子收起来。
小咪咕他们除了皓禹,都诧异地朝彦卿看了过来。皓禹是刚刚上来的怒气,正往饭菜上发着。
“对了……”彦卿开口把正欲离开的小二叫住,又在袖子幻出一锭银,掬在手里道。“这个就用来请你跑跑腿,帮我请一个好点的大夫。”
皓禹吃饭的动作一顿,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向彦卿——刚刚那一下把她伤得很严重吗?
“好,好,好……”小二拿到一锭赏银,开心地见牙不见眼。也不问彦卿找大夫干什么,搬来两筺桔子,放在彦卿的两旁就跑了出去。
唯昂看着身边的小咪咕,用下巴指指彦卿,示意她去问问情况。小咪咕连连摇头,她可不认为彦卿会愿意理她,她们之前一直有不愉快的。
“她刚刚谁都不理,却对你说了声谢谢,除了你没有谁可以问出什么了。”唯昂俯身到小咪咕的耳边轻声道。
“好吧!”小咪咕放下筷子,站起来走向彦卿。
彦卿拿起桔子,两三下剥完一个。感觉到桔子在手上呜咽着,心情顿时变得舒畅起来,就连腿上的伤也不那么痛了。原来这就是报复的快感,她这段时间压抑太多了,需要这样的发泄。
小咪咕在彦卿的对面坐下,看见她狰狞得恐怖的笑容,打了一个冷颤,小心翼翼地道:“你找大夫干嘛?你受伤了吗?”
“小咪咕?”彦卿眯着眼往面前看去。虽然听出声音,但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她们还没好到,会有这样细致的关心。
“对,是我。”小咪咕尴尬地强笑道。她这一问确实唐突了,她们并没有熟到这份,却也没陌生到要用到礼貌的关心。
“哦,谢谢你的关心,我确实受伤了。”若是换作别人彦卿真的不太想回答。但她对小咪咕有好感在先,刚刚还得过人家的帮助,自然不好意思不回答。
“哦,那伤得严重吗?”小咪咕看着彦卿剥桔子的动作,又打了一个寒颤——这决对是对那桔子有深仇大恨,才做到如此快准狠。
“挺严重的,不然我也不会去大夫。”当然严重,她的脚都快废了。想到这,彦卿剥桔子的动作更狠了。
皓禹转身盯着彦卿的背后,发现她背后居然在颤抖着——她只有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时,才会这样发抖的。
“我不认为皓禹那一下能伤你有多重,你该不会故意是夸大伤情,让皓禹后悔难过吧!”和闳冷声道。
彦卿闭上嘴,不理会和闳的质疑,继续剥她的桔子。
“闭嘴!”小咪咕顺手抓起一个桔子砸向和闳。彦卿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她绝对相信彦卿的话,因为面对面她才现彦卿的嘴唇白得可怕。
和闳接住小咪咕扔过来的桔子,微微一愣,把桔子交给唯昂道:“这桔子有问题。”
唯昂接过来五指轻轻一收,桔子立即化为灰烬。他慵懒一笑道:“如果这桔子没问题,以她那冷淡的性子,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吗?”
“要不要找天庭御医来看看?”小咪咕盯着彦卿的嘴唇,担心地道。
“不用,我已叫小二去大夫了。”彦卿拿起一个桔子递给小咪咕,微笑着道。“要不要一起剥?”
“好吧!”小咪咕无奈地接过桔子。
“要用灵力剥才有用。”彦卿补充道。
“好!”
“如果你真的伤得会严重的话,你认为这里的大夫看得了吗?”皓禹不知自己怎么会伤得她那重,他只设个气障为难一下她而已,没真的想伤她。但她现在似乎真的受伤不清,难道是昨晚受的伤?昨晚虽把她关在门外,他也是彻夜未眠的。由始至终他都没听到任何动静。
彦卿剥桔子的动作一顿,皱起了眉头。这妖孽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关心她,还是在怀疑她?但听那冷漠的语气,很显然是后者。
“客官,我帮你找来了,全城最好的大丈夫。”那小二虽然跑得满头大汗,却不影响他愉悦的心情,连说话的声音透着快乐的音符。
彦卿听见他的快乐,不自觉得勾起嘴。她从袖子里掏出两锭银子,依着声音的来处,递了过去道:“谢谢你!”
她是感谢他让听见了快乐,这段时间以来,她都快忘了快乐为何物了。
“不,不,不……我不能再要了。”那小二连连摆手道。
“拿去吧!我眼睛看不见,以后还要麻烦你的。彦卿指指脚边的箩筺,轻笑着道。“现在就要麻烦你,帮我把这筐桔子移开,让夫人方便给我看。”
小二欢喜地接过银子,边搬筐边道:“以后有什么需要,请您尽管吩咐。”
“姑娘,请问你找我来要看什么?”那大夫在彦卿的脸上,仔细看了一会,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请你来是看我的脚的。”彦卿本来担心他是长腿人,蹲不了那么去看她的脚。但她眯眼看去,见眼前的人影不是很长,知道他蹲得下来看,便弯下腰去把裤脚卷起来。
皓禹震惊地看着彦卿那双脚,从脚板到膝盖都是血肉模糊,几乎都看不到原样了,怪不得她在颤抖着。
“天,你的脚都这样了,刚刚还走下楼梯。”小咪咕瞪着彦卿的脚,惊呼道。
“其实不会太痛。”彦卿觉得比起上那个生肌药的痛轻多了。
“你脚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皓禹恼怒极了,是谁可以这样无声无息地,把她伤成这个样子?
“姑娘这伤是在梦中,被桔子咬成这样的吧?”那大夫虽然是在提问,但语气却是很肯定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次轮到彦卿震惊了。她往那大夫看去,即看不清他的人,也看不见他身上有任何妖魔鬼怪的气息,见此她才微微放下心来。但这大夫居然知道她梦中的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他又是被十二灵力利用了的凡人?
皓禹见彦卿的神色,便知道那大夫说对了。他忙站近彦卿,一脸防备地盯着那大夫。而唯昂他们也围了过来严阵以待。
那大夫站起来笑道:“你们别误会,这事与我无关。我会知道是因为我们这里,十几年来时常有人在梦里被桔子咬伤。”
“居然还有这事?即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让桔子,在你们这消绝呢?为什么还有那么人多在吃桔子?”彦卿昨晚被咬过后,直想把桔子剥了腌了,但绝对没有吃桔子的欲望。
那大夫看着那桌已剥了皮的桔子,失笑道:“刚开始我们也是恨透了桔子,恨到把桔子树都烧了。但是桔子没了,就出来了杏子。杏子更恐怖,它能在人的梦里,把人啃得剩下骨头。”
“所以你们又把桔子种出来,因为你们情愿让桔子咬,也不愿杏子咬?”彦卿突然有种物伤其类的错感觉,她情愿让桔子咬,也不愿意居服于那妖孽。
“对啊,也不知是谁说的,餐后吃一个桔子,半夜桔子不入梦。于是乎大家都把桔子当饭后果。”那大夫摇头笑道。
“吃了有用吗?”如果有用她是不是该吃点?不然她以后都不敢再睡了。昨晚如果绿树来慢点,她指不定会被啃得更惨。
彦卿伸手摸了摸桌上的桔子,想起那里边也许有自己的肉,不禁全身颤抖了一下,顿觉恶心无比。
“有的有用,有的没用,大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养成了饭后吃桔子的习惯。我是不信的,但我那婆娘逼着吃,竟也养成习惯了。”那大夫无奈地笑道。
“那她的脚你有办法治好吗?”皓禹道。
“她的腿伤得不算严重……”
“她都这样了。还不算严重?”皓禹恼怒地打断那大夫的话。那双血肉模糊的脚,看得他心里一阵刺痛,恨不得现在就把天庭那些御医都招来。
“她现在这样,虽血肉模糊,但并没有深见骨。如果见骨就麻烦了,现在只需抹上我自制的药膏,两天就会好得连疤痕都不留。”
那大夫从药箱里,找出一盒药膏给彦卿慢慢图上。药一涂上彦卿更觉清凉无比,疼痛感也消失了不少。
“如果被咬得见骨会怎样?”彦卿很担心自己哪天不小心睡着,会被咬得深见骨。
“被咬得深见骨的人,冶好之后就会变得腿很长。你看到路上那些长腿的人,都是因为梦作得太深醒不来。被咬得深见骨,才会变成这样的。”
“天!那我得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入睡了。”彦卿抚额哀嚎道。此刻她多么希望有人能护住她的梦,让她可以安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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