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将近 在郊田里 我听野风和乌云 说着雨的到来 波澜起伏的麦浪旁 摇曳着婀娜的秋槐 周遭的窸窣没于冷清 ——像是在为来雨打理着舞台 我踱步在干燥的田埂上 望鸟儿在空中错乱地徘徊 雷声从天际漫步而来 其沉重的步伐 将云朵踏得愈加低矮 我停伫在空阔的田间上廊 鸟儿和风儿相期散去 杳无波纹的河面 映着天和云朵 一片墨色 四下的一切都沉入海底 平静异常 唯有顶穹的雷声如巨象在奔鸣 天空和田野压抑得逼拢而紧凑 我呼吸着僵冷的空气 闭眼沉静于 雷鸣间歇时的寂然凄清之中 忽然被额顶的一声啪嗒惊醒 ——雨声涌起 像是一支军队冲破了宁静 大地被倏忽间坠落的雨粒激起 池子边的野草狂乱地摇晃起来 平整的河面和池水 被雨珠击打得零离破碎 芦苇和竹茂弯弓着抖动叶条 大树的所有枝叶都互相拍打着 随雨涤去尘埃 麦地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哗哗 回荡在郊田里 回荡在山坡上 想是雨者的迈步 想是雨者的亲慰 雨透湿了我的鬓发和衣衫 透湿了大地 透湿了一切 泥泞的小路边 藤蔓缠旋着竹竿在欢舞 青石上的苔藓愈加鲜明 枯槁的老树绽现着生意 我踏着润泽的土膏遥望 天边被雨帘遮掩得楚弱的黄霞 渐暗的天光宣告着落日的离别 催促着山坡上悠然的农人回家 眼望穹底芸芸众生 畅浴在霏霏霖雨中 享受着冷静和舒松 大地像洁柔的羽毛 从烟尘中捷越而出 驾驭着飘然与超脱 自由地荡扬在雨中 窗柩倚着我的疏影 灯光迎着夜的悄然 雨声漫漫夜风萧萧 蛾影昏灰帘巾飘摇 我被睡意 送进朦胧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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