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可以把爸妈接到北京来!
当宁小夏脑海里闪现这个想法时,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不要说买房子,就是租房子,她也租不起。在寸土寸金的北京城,如果说公司不管住,她的工资刚好缴房租!
更何况还要把父母接过来,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在没有想到这个办法时,宁小夏觉得那一定不是个“行得通的办法”,可是当这样的想法真的出现在脑海里时,宁小夏却觉得不一定了,而且越想越靠谱。
是,在公司附近租一间房子,对于宁小夏来说可以说是天方夜谭,可是在距离公司远一点的地方就不一定了啊,听说那边有个城中村,坐公交20分钟也能到。
她们宿舍有个姑娘原来就是和男朋友在城中村租房住,两人分手后才搬回宿舍。
房租一个月也就五六百,有独立卫生间和浴室。只是空间小一点,十几平,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但是小一点好啊,一家人晚上挤在一起多温馨。
而且妈妈还可以工作。她知道“缝皮毛”,要把两条只有指头宽的皮毛缝到一起,缝一条不过几毛钱。宁小夏跟着妈妈去过,满屋子飞扬的狐狸毛屑,就算戴着口罩也会吸进鼻子里,转进肺里,有时候还会飞到眼里。
妈妈是个不怕吃苦的。在北京一定能找到比“缝皮毛”好的工作,工资高,还没那么辛苦。
爸爸嘛,只要和她在一起,爸爸肯定会开心的。
至于宁小冬,他现在已经初三了,平时住学校,两星期放半天假,四个星期放两天,北京老家两头跑不太现实,不说来回就要六七个小时,路费就要200多块钱。
可是已经到这里了,能怎么办!一家人在一起,总会有办法的。反正以后他总要去外地念大学,也是寒暑假回家。
想到这里,已经没什么可以阻碍宁小夏把爸爸妈妈接到北京的脚程了!
现在要做的是租房子,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她是早班,晚上五点下班可以去看看。
简直是完美大团圆。
第二天,宁小夏看到郝美丽,忽然想到郝美丽也不住宿舍,她在公司的时间要长,工资要高,但是也应该没能力在北京买房吧。
“丽姐,你是不是在附近租的房子。”
郝美丽有一瞬的尴尬后,恢复如常,“是啊,怎么了?”
“我也想在附近租个房子,先打听打听行情。”
“哦,怎么,不想住宿舍了。”
宁小夏不想说自己家里的情况,含糊道,“不是,我有个朋友让我帮忙打听的。”
前言不搭后语,好在郝美丽没有在意,说道:“附近的小区房要贵一点,押三付一,头一个月就得七八千,还不包物业费,坐617,二拨子是个城中村,头个月也就2000来块钱。”
晚上宁小夏坐公交去了二拨子,找了几个地方一打听,和郝美丽说的差不多。
600块钱一个月,押三付一,钱倒是不多。只是房子差强人意,没有电梯,楼梯扶手上满满的灰尘,一层楼有十几户租户,楼道里七零八落的放着杂物,散发着各种味道,屋子因为长年不见阳光冬天又阴又冷,夏天又潮又热。
真不是个好去处,宁小夏从二拨子回到宿舍想着,但是想想眼前的困境。咬咬牙,先坚持一下,等有了钱带爸妈住附近小区的电梯房。
曙光就在前方。
10月10号宁小夏。人生的第二笔工资到账,3838元。宁小夏看着手机里农业银行的交易记录,笑地眉眼弯弯。
此时此刻,她深信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你想要的就得努力争取。付出的感情会被践踏,喜欢的人会被辜负,唯有努力工作赚来的钱握在手里才让人踏实。
宁小夏信守承诺给小姑打了700元,发信息告诉她,省的她有事没事去找爸妈麻烦。
保守估计租房,置办生活用品得2000多,爸爸妈妈来,生活开销可能会大一点,1000块钱也差不多的!一家人在一起总会有办法!
正准备给爸爸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妈妈的电话已经提前打过来。
“妈,我……”
“你有没有开工资?”
“开了,刚开,我正想……”
“有多少?”
“三千。”
“留五百,其他的都打回来。”
所有话都被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满腔的热血,生生淋了一盆冷水,结成块,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总以为一家人在一起就会好,总以为,她的努力,妈妈会看到,都成了笑话。
呵呵,还真是她亲妈呢!蛇打七寸,她妈一直知道她的软肋在哪。“好。”宁小夏没有再说其他,挂断电话。这是她欠她们的!她还就是了。
把钱打回家后,宁小夏已经不想再给爸爸打电话,她知道他无能无力,他一直无能为力。在她跪下来求他们不要让她退学的时候她就知道,在她用刀子划过掌心鲜血直流露出生生白骨时她就知道,在她孤身一人来北京,不知道住在哪,不知道吃什么时她就知道。
从她一出生,她就知道她欠她的。可惜,她不是哪吒,做不到削骨还父削肉还母。还真是可惜。如果可以,母亲一定会义不容辞的亲手用刀一块块划下她的肉,如果可以她一定还想想买猪肉那样把她要斤论两买了吧!那是她欠的债,她还就是了!
抬起头,泪珠慢慢收回眼底。天空乌压压的,好像压在人心口的一块大石头,连呼吸都带着疼痛。
宁小夏感觉越来越冷,冷的她好像已经没力气走路一样。要下雪了吗?可是冬天还不到呢!
宁小夏拖着右腿慢慢往回走。每年变天气的时候,右腿总是要疼几天。今年好像疼的格外早了一点。
也许这就是北京吧,不仅人的步伐要快,连天气的步伐也要快。
一直念叨着买秋裤,一直也没买,幸亏上次回家爸爸坚持让她把以前的秋裤带上,否则,这个月宁小夏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宁小夏冷冷的想,如果她冻死或饿死在这北京城,会有人替她难过吗?
不会有的,她生来就是拖油瓶,没有她的话,每个人都会过的更幸福,就这样消失吧,消失吧!宁小夏你快点消失吧!你这个害人精!
可是宁小夏脑海里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呐喊,有的!不要放弃,你爸爸会疼,爸爸爱你啊。
是谁有一桶方便面都会惦记着他的老闺女没吃过,要留到老闺女放假吃,其实他也没吃过!
是谁明明走路不方便,她都已经准备独自面对家长会时,爸爸拄着拐杖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那是整整30里的山路啊!
是谁总是在冬天提前起床,把老闺女的棉裤翻出来放到火炉旁烤热,这样穿起来就不冷了!
是,从小到大,妈妈一直偏爱哥哥,不加掩饰的偏爱。
可是爸爸,也在尽他所能对自己好呀!
不知道村子里是不是也变天了,宁小夏又想起爸爸空荡荡的一条裤管,每当变天就会像针扎一样疼。没有她在身边,爸爸怎么办!
宁小夏做了一个重要决定——要尽快把爸爸接到北京!
也许她可以找点兼职做,利用早班的下班时间,脑海里忽然闪现那天去中介找房子时,看到的一条招聘信息,宁小夏“腾”的一下从躺尸状起身。
敢不敢!命运的岔路口就在眼前!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二天,见到郝美丽,宁小夏默默地跟着她进了办公司,想问问她知不知道“未央未央”酒吧,可是话到嘴边,转了口风:“丽姐,我明天请一天假。”她不想别人探究她的窘态。
“嗯,知道了。”本来想直接放她回去上班,抬眼忽然看到宁小夏的脸,高声道:“你这是被人打的吗!眼圈黑的像熊猫一样!”
“就是这几天没休息好,没事的。”
“有什么事,你要说出来我才能帮你!你不说,我想帮也没法子。”
“我知道的,”宁小夏冲郝美丽怪笑一下,“美丽姐。”匆匆跑出办公司。她知道她对她好,可是,这条路她只想自己走。
“未央未央”酒吧门口,宁小夏徘徊着不敢前进。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暗示:宁小夏不要怕,你可以的!
下午三点,没什么客人。宁小夏走到吧台前询问,“请问您这里要……兼职吗?我看到招聘信息过来的。”
吧台里的服务员说:“大一?”
“啊?不是我没有念书。”
“哦,”扭过头大喊道,“W,有人应聘。”
不过一会,一位棕红色短发的女人走过来。
宁小夏忙道,“您好,我是过来应聘的。”
W上下打量宁小夏,问:“多大了?”
“18。”
“看着跟未成年一样。”
宁小夏浅浅一笑,“我想做兼职,隔一天来一次,从六点到十点,可以吗?”五点下班,一个小时可以赶过来,十一点之前回去,否则要影响同事休息了。
“嗯,试试吧,今天晚上上班,一小时19。”
“好,谢谢您。”
“King,找人带她去更衣室。”说完,又回到后台。
那个吧台里的服务员走过来跟宁小夏打招呼,“King,这里的调酒师。”
原来不是服务员啊!宁小夏也赶紧做自我介绍:“Yoyo,中文名字宁小夏,您好。”幸亏以前上英语课,练习口语给自己起过英文名字。
King在前边带路,给宁小夏讲工作事项,说着已经走到更衣室,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套“工作服”,“最小码了,去试试吧。”
“你什么时候拿的衣服?”宁小夏吃惊。
“就刚才,快去吧,有什么不懂再问我。”
“哦,谢谢你。”宁小夏转身进了更衣室。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宁小夏还算接受。上半身白色裹胸,黑色皮质披肩,只露了小半截腰。下半身是很正常的皮质紧身长裤。
在学校时是齐耳短发,现在留长了一寸,够不着梳马尾,那就扎个半马尾。看起来很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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