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三号,社团事宜一切准备好,我只接待通知,不忙不慌。李先生发来一大堆东西,说今天的生活过得如何,今天老师布置了一堆作业,会有些忙,晚点再跟我打电话。
我手指一拨: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他说:你最近身上带了刺,好像只针对我。
我说: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
李先生说:以前的你天真烂漫又活泼,我爱你。
可能这份爱廉价无担当吧,呵,我总是这样。我说:最近焦虑过度,找不着原因。
李先生说:我期待你能好起来,锋芒毕露总归是不好的。关于我们以外不会有其他东西插足进来,你不必担心,我也会让你放心!
我可笑地看着这句话,如果我失去他们那我也只剩文学了,除了自己写的文字,那异乡的我恐怕一无所有。我重复了他的话:你不必担心,我也会让你放心。
后来的对话我一句“嗯”一个“哦”敷衍了过去,好像彻底把他激怒了。他甩过来一句:这两天冷静冷静,我不找你。
我说:你能做到为什么我不能。
后来很生气地下了QQ,然后望着从前。从前消沉落寞,佳人总在身边。不会让我找不见,不会让我失去联系。而李奕文常用的冷暴力,或许是因为男孩子的心智年龄总是比女孩子晚一两年,所以我忍着,他也偶尔温柔,温柔的样子我历历在目。
我们当真两天没有联系,这两天里我也没有过得浑浑噩噩,该说的,该做的一样没少。大概我也是一个冷血动物吧,我也惯用冷暴力,然后让所有人对我失去信心。但是这两天里,我拷问了我的灵魂,我忍不住要去找李奕文,可是我的骄傲又不允许我这么做。我想知道,骄傲毁掉了多少感情,也即将毁掉我们——两个骄傲的人。我没有问他要不要找我,可是他没有发一个动态,这两天我以为他会向程凡音或是裴初宜打听我,而我们这两天真的失去联系,像是两个时空的人,
说好不联系的第三天,二十六号。我好像沉不住气,因为我们互相消失了超过四十八小时,从来没有过这么长的沉默。
李奕文曾将他所有的钱都转给我,让我好好放着,说以后买房买车我买单。我们曾把未来规划得多么美好,我们一路走来的打打闹闹也是多么的美好,我们经历过的那么多的事情好像真的夯实了感情基础。而如今,沉不住气的我与沉得住气的他好像也只能走到这儿了。我将他所有的钱都转给了他,备注写的“我爱你”。
他过了一会儿收了红包,同时问了一句:“这几天冷静好了?”
我说:“我愿你前程似锦,以后不要再遇见我了。”
“你什么意思?”然后他将我转过去的钱又都发给我了,我没有动手去领。当时特别想骂脏话,后来忍住了,我要的是人,不是钱。我拿着钱却没有一段好的感情,我依旧不能逍遥快活。
我说:“我们分手吧!”
“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三个字,字字滴血。
“好,我尊重你的意见。”
后来我解绑了QQ,解除了情侣空间,这些关于爱情的形式化东西全是我去做的,至始至终我都是这段感情的罪人吧。
我在四月的清晨提出分手,天气灰沉得像是在嘲笑我。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着线性代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课上到一半我便逃离。一个人躲在厕所哭个不停。我们吵闹了那么多次,这一次是真的说分手,是真的要分开了吧,我的优柔寡断也不允许我马上坚强起来,我需要缓一缓……
“初宜,我和李奕文分手了……”我抽噎着声音,悲伤随处可见。
“怎么整的?”
“和平分手。”是啊,这一次我们没有吵闹,几句话,很干脆。人总要有干脆的时候,他既然舍得让我两三天不找他,他也舍得这么久不找我,那我之间剩下什么呢?因为在这之前我们每天都聊天,没有像电视剧里的桥段,因为异地恋刚开始每天通话,后来每周通一次电话,再后来便是一个月聊一次天,可是我们的聊天记录一天追赶着一天。突然某一天,断节了,前一天和后一天突然接不上了,更大的隔阂生出来。和平分手是多么心酸啊,我只好祝愿了,把爱他的感情都藏在心底。
“你不要哭。”
初宜不好说什么,我们四个是多么好的朋友啊,突然出现我这档子事,总是会有一个感情的过渡阶段的。
“我会满血复活的,不要担心。”我还在逞强,好胜的心还在伪装,我会用保护别人的那颗心来保护我自己,我会成为无坚不摧的勇士。
“没事儿的,我会永远陪着你!”
“真的吗?”李奕文也这么说过,说好永远陪着我的,可是他食言了,同样食言的还有我吧。我们两个都是不讲信用的人,居然连分手的时候这么简单,这么默契,没有纠缠。而我又在期待什么,期待有点纠缠吗?用力爱过的人不应该计较吧,那用力爱过为什么又要分开呢?
“真的,我永远陪着你,在我最难过的那段时间你都陪我走过来了,我凭什么要丢下你,你是我这辈子想要好好保护的女孩子。你要记得要吃早餐,要记得喝牛奶。午餐也一定要吃饱,晚餐吃少一点,越清淡越好。不想吃饭就多喝牛奶,晚上睡觉的时候要记得盖好被子,睡觉踏实一点,别踢被子。不要熬夜追剧,赶作业或者码字。想哭就哭吧,我的肩膀不能及时给你,可是你要记得我爱你。不要一个人憋着闷气,不开心就说出来。心情不好随手打电话给我,就算再忙也抽出时间陪你唠。不要把所有事情都压在心底,这样你会生病的。无论你什么时候不顺心都要记得身边有一个我”
是啊,我们都在保护对方,都想要成为对方最强有力的支撑。我们总是在不如意的时候抱成一团。我说:“我爱你。”
想想这一生实在是太难了,我们想要一颗棒棒糖,又要兼顾很多人的感受。而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就不用考虑那么多。面包没了,可以自己去赚,爱情没了,可以在这条路上慢慢遇见,慢慢寻找,再慢慢等待。如果在追求的这条路上迷失了自己,那是不是永远回不来了。所以,我得坚强,是吧?
中级财务课上安排了一项动手操作的实训题。孟淮安问我:“嘉墨,你那个实训留着吧,待会儿我给你做。你不要伤心了,眼睛都哭肿了。”
我坚强地笑了笑:“我不能因为一段感情的失去就此沉沦,放心吧,我可以好好完成的。”我迅速将眼角的快要溢出来的泪水擦干净,然后将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憋了回去。
孟淮安顺势递过来一张纸:“你别逞强了!”
“我不阻止他奔向更好的,但我也不会放弃自己去变得更好啊!放心吧,不用担心我。”我希望我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困扰,我希望所有人都不用担心我。我不想变成任何人的累赘,不想变成任何人的思想负担。不想给任何人带来精神上的压力。我总是要为自己着想的呀,因为往后还有那么多年。我深知这么长的人生,一段感情不会很长久。我知道一生会与千千万万的人擦肩而过,而你却只认准第一个人,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上午上完所有的课以后,我没有吃饭便只身回到宿舍。一个人抱着一本书上了床,书没有看几页,我的大脑却已然被装满。我把没有认真看过一页的书合上,我的思绪在飘飞,这段感情是我作没的,可是患得患失的是我,爱得深沉的也是我啊。我闭上眼睛,眼泪又不自觉地掉下来,打湿了衣襟,说着脖子,耳根流到枕头。
电话响起,李先生妈妈打来电话:“嘉墨,最近没给我们打电话呀?”
之前总是会给他爸爸妈妈打电话,而最近是真的有一些忙,所以打电话被搁浅了,而我不曾想过我们会在这个时间段分手。我也没有来得及告诉他的父母我们已经不在一起了,我们一起许诺过的往后已经没有余生了。
我吞吞吐吐地说:“最近学校安排了很多事情,还没有找出一个很好的机会给你们打电话呢!”
李奕文妈妈说:“我还以为你很久不给我打电话来,以为你们俩吵架了,没吵架就行。”
我说:“没吵架,你们最近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
“多多注意休息才是。”这是我发自内心的想法,我希望没有疾病缠身,那便是岁月对我最好的馈赠。
“我们自己知道注意休息的,倒是你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一定要注意气候问题,别感染细菌就行。”
我说:“不用担心我。”
张国荣说:说好的一辈子,少了一年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能算是一辈子,而我们,所谓的我们又是经过了多少年,多少天,多少个时辰呢?到头来,我好像真的什么都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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