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奇妙的男子,慵懒邋遢,却心如明镜。
在认识他以前,我和大家一样,懵懵懂懂的生活在阳光下,工作,吃饭,恋爱,寻找着自己生命的意义。
直到遇见冷柯,我才知道,原来世界还有这一面。
一个鬼祟丛生且蠢蠢欲动的世界。
让人难忘的事情,发生在并不遥远的半年前,那时候还是炎热的夏季。事情的起源,说到底仍然是我心中那害死猫的好奇与正义。不过并不是每个寻找光的人,都能和黑暗为伍的人邂逅。
所以那这是个巧合的故事。
我本来希望让那些见不得光的故事沉入记忆的深潭,彻底的被我忘掉。午夜梦回,在噩梦中惊醒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以为我成功了忘怀了那些恐怖的过去。
可是冷柯却一直鼓励我用自己的纸笔和文采,把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记载下来。用他的话说,这么热血的人生可不常有。
思索再三,我终于鼓足勇气,在灯光充足的办公室闲来信笔,靠零碎的时间来完成这可怕的回忆。直到动笔的时候回忆过去,我才发现那些恐惧已经深入骨髓,从不曾忘掉。
我的笔尖带着怯懦的立意,勇敢的回到半年前的玄心湖。那个事情缘起的地方。
那个初遇冷柯的夏天。
你准备好倾听了吗?
第一章七日死
局长发飙了。
在这个宁静的小镇,摇摇欲坠的经济状况似乎再怎么努力发展都离着大城市有着十年的差距,但是凶案的案发频率却直逼重庆北京等地。
特别是近期出的那么几个案子,居然还被好事的网友挂到了网上。其中的情节被演绎的离奇曲折,就好像恐怖小说一样。发帖子的那人唯恐天下不乱,还在末尾附上一句,恶魔已经出动,正义在何方?
要是凶杀案都是魔鬼干的,还要警察做什么,警察局改成教堂算了!
所以身为警察局局长,他没有理由不发飙。
动员大会上,我们分组的组长立下军令状,一定会把凶案的破案率提上去。
至于网上的那起案件,早就被法医定性为意外死亡,根本没有凶手。
受害人自己胡言乱语发疯一样的冲上街头手舞足蹈,大叫有鬼有鬼随即被躲闪不及的车撞死,这种事……去哪找凶手?
当初的我的想法,和绝大多数刑警一样。理解不了离奇诡案的就归结于心理学,用最为科学唯物的精神指引自己破案。
但是还有一点不一样的是,我比他们更多了一些好奇,以及将半信半疑的好奇追究下去,继而得到真相的毅力。
所以我找到了我的那个在心理咨询事务所当顾问的朋友,庞薇。
她还是那副精干的模样,翘着二郎腿坐在木办公桌后面的转椅上,白领的身份让她的脸上满是自信的模样。
跟当初在警校追我的那个瘦瘦小小的姑娘还是一个人吗?
“你跟那小丫头片子刘妍还好着呢啊?”庞薇若无其事的笑笑,然后翻开那宗精神失常导致意外死亡卷宗看了起来。
“那当然,对象是用来处的不是用来换的。”每当碰到这个女人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本来就不是油嘴滑舌的人,说不来好听的话,可是碰上她我的笨拙更甚。
“哈哈,好吧,一个警察爱上一个在校学生。得了不讽刺你了,这是你要的卷宗,已经被我定性为精神失常了。至于精神失常的原因,我不想去过问。我怕一旦追究,会牵扯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来。”庞薇把卷宗递给我,然后开始审视起我来。
因为并非公干,所以今天来我穿着的是一身便装。没有了制服的伪装,我无法抵御她那带着异样的注视。连忙低下头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卷宗上了。
本来还想反驳两口,不过她说的也不错。受害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失常,非要追究责任,绝对会有一个凶手在幕后逍遥法外。或许那个凶手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更可能他本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导致这个可怜的人变成被车撞飞的疯子的。
受害人叫郑新阳,本地人。
郑新阳在本市的电子卖场三联有一个店面,维修电脑和手机。被车撞死当天的早上,他还跟一个前来换手机屏幕的顾客讨价还价锱铢必较。结果修好了手机,他走出卖场,发生了那悲惨的一幕。
我:“就这么……死了?”
庞薇:“嗯,死了。”
我:“那你就这么定位他是个疯子?”
庞薇:“那你以为他自杀是有意识的吗?我不认为一个轻生的人还能为了几十块钱的利润跟人家磨嘴皮子。”
我:“没有错,但是为什么你就不能认为他是被杀的呢?比如什么迷幻药之类的……”
庞薇:“问法医好了,我就是个心理医生,毕竟隔行如隔山。哎马克,我新学会了几道菜,什么时候来我家,我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啊?”
我看着郑新阳离奇惨死的卷宗,眼前浮现出血肉横飞的场景。那血水和厨房的血水混到一起,其实人肉和猪肉鸡肉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所以我很礼貌的对庞薇说:“谢谢,不用了,食堂的伙食不错,而且公寓外面的小炒卖的特别棒。”
庞薇皱眉:“你看你,用人家的时候一天几个电话,不用的时候连饭局都不肯赏脸。你不把我当朋友?”
我:“……”
停顿片刻,我觉得庞薇其实也是个挺不错的姑娘,如果她能再把心思从我这里收回去就更好了:“好吧,等我查出这案子的头绪的时候,一定请你吃饭,就这么说定了!”
给庞薇介绍对象,这件事就这样被我摆上了日程。
在翻阅郑新阳档案的时候,庞薇开始跟我抱怨,现代都市节奏日益加快,城市人的压力长期积蓄在心里找不到正确的途径发泄,随便抓出来一个人就是神经衰弱。什么样稀奇古怪的人都有,可是苦了心理咨询师。
就拿天几天碰到的那个疯掉的小伙子,在心理咨询的时间里,歇斯底里的不停的向她说要出事了要出事了。
“要出什么事了?在哪里?”我抬起头,一头雾水。
庞薇莞尔:“你这跟我当时问他的话一样。他说有无常追魂,一周一个!”
“他叫什么名字?”我眉头皱了起来,他说的可是无常追魂?
“他叫陈文采,寒城大学大二的学生。”
郑新阳被车撞死前跑出三联,嘴里就发疯似得念叨着一些东西,恰巧被在旁边的行人听到了。
这个人就是那个帖子的发布者,网名叫不二。不二?真正不二的人会做发帖子毫不负责的散步恐慌这种事?!
不二的帖子中说,郑新阳死前念叨的话里,就有这么一句——都要死,七日一杀!
盛夏天,我的后背却渗出一层白毛汗。这是巧合,还是冥冥中注定的结局?
两件毫无关系的事情,其内在绝对会有种潜在的制约。只是因为我们的浅薄与无知,无法体会其中的联系何在。
郑新阳和陈文采,两者有什么干系呢?为什么生活在两种环境中的两个人,彼此也不认识,却会说着大相径庭的话?
我坐在明亮的心理咨询师,面前的庞薇那干净的脸庞在我的眼中开始扭曲。整个世界就像是打开了模糊效果然后被橡皮擦揉的七零八落的巨大电子油画。
“怎么了?马克?马克!你咋了,没事吧你!”
还是庞薇叫醒了我,她吃力的搀扶着我坐上沙发,因为担忧,她原本那好听的声音都走了调。
偏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真该死!
我紧紧咬着后槽牙,吃力的坐直了身子,费尽力气却做出轻松的微笑安慰庞薇:“没事,在警校落下的病,那时候营养不良,到后来一旦用脑过度就会头晕,要不然我早就当上警长了!”
庞薇松了口气,娇嗔的锤我一拳:“吓死我了,都这时候你还开玩笑,讨打啊你!”
虽然跟庞薇表面上有说有笑,可是我内心却沉重莫名。郑新阳和陈文采的联系到底在哪里,会让他们同时说出大相径庭的风言风语。更重要的是,还会有谁将来加入他们这个发疯的行列中?
我必须要搞清楚这些问题,虽然那并不算公务,破了案也没有奖金拿,反而还要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可是作为一个警察的良知,让我不得却步。
“呐,你看咱们关系这么好,不然晚上我就请你去咖啡馆坐坐吧!”打定主意,我笑着巴结起庞薇来。
可是庞薇冰雪聪明,怎能被我这点小伎俩所欺骗。她掐起腰,想我这边蹭了蹭:“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她身上一阵幽香传来,我脸红着笑道:“果然骗不过你,我是想知道陈文采的联系方法。”
庞薇:“可是这些都是保密的资料,我告诉你那人的姓名已经违规了!请你尊重我的职业道德好不好?”
我:“我知道这些,可是你知道吗,陈文采说的话,跟郑新阳死前说的话一模一样!同因同果,你希望将来还在你治疗期的病人跟郑新阳一样意外暴毙吗?”
庞薇:“马克你说什么胡话!”
我:“要不是版主删掉了帖子,现在你还能看到不二发的关于郑新阳离奇死亡的帖子。这不是一桩简单的意外,你的那个病人发疯,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庞薇想了想,然后咬咬牙,答应了我的要求。
“病人的地址写的并不详细,所以我这里只有他的电话号码和QQ。他愿不愿意见你,那可就不是我的事儿了。”她说。
“放心吧,给我他的电话就足够了。”我笑了。
我敏锐的捕捉到了两者之间的共同点,将其并案处理。可是因为我的无知,却将自己深深的陷入了麻烦之中。欲救沉溺之人,自己却不会游泳,其下场只能是跟随那个失足者一起沉入湖底化为水精。
但是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仍如当初一样,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去寻找真相所在。
这两天警察局都有活儿要忙,在其位谋其政,所以我也就只能将寻访陈文采的事情暂缓了。若不是庞薇过两天后忽然就联系我,要约我一起去过去常去的那家酒吧喝酒,我还想不起来陈文采的事情。
她的请求当然被我推脱了,自从认识我现任的女朋友刘妍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酒吧。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说我觉得陈文采和郑新阳俩人说的疯话预示着某种邪恶的力量,可是本身我并不相信他们的七日一死的说法。这么离谱的事情要真能出在这个小地方,那寒城市寒城镇就要和伦敦的开膛手杰克一样名垂犯罪史了。
但是,我还是隐隐的觉得,快点找到陈文采比较好。因为我有一种特别强烈的预感,有某种不详的东西,在黑暗的深处紧紧的追着那些可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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