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阳哥哥,我冷……”周羽婕见夏霁阳打电话给童小安求助,心里一横,豁出去了!她使劲往夏霁阳身上倒去。
夏霁阳用力推开她,背过身去,“你小安姐姐马上就来,我让她给你带了浴巾。”
“可我现在冷啊!”周羽婕从后面抱住夏霁阳的腰,衣服上海水的冰冷也传到他的后背。
夏霁阳有点焦急,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办。周羽婕从身后转到他前面抱住他。他看见她的头发湿了,她的浓密的睫毛上也有水花,她冻得瑟瑟发抖。
虽然已是七月,海水仍旧有点凉。
夏霁阳想要挣脱,正在挣扎,就听到童小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浴巾,给你,小羽!”
周羽婕没有要松开夏霁阳的意思。夏霁阳只好自己接过浴巾,披在她身上。但是他又觉得这样做有点不妥,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也不清楚。
童小安见到两人抱在一起,夏霁阳又那么温柔地给周羽婕披浴巾,她心里极为难受。
莫莫一个劲给夏霁阳使眼色,夏霁阳也本能且急切地推开周羽婕。
“小羽,要不咱快点去帐篷里换衣服吧,不然你得感冒了。”童小安压抑住心头冒出的酸溜溜的感觉,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
“对,小羽。”莫莫上前接过夏霁阳推开的周羽婕,“来,姐姐扶你回去。”她不等周羽婕反对,就搀着她走了。留下一脸冷漠的童小安和神色不安的夏霁阳。
看到周羽婕走远,夏霁阳笑着说,“这丫头,真是做事不小心,今天摔了好几次了,要不是我……”话到嘴边,看童小安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不敢再说下去了。
夏霁阳莫名感到很烦躁,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跟童小安说,可总是找不到切入点。
“你生气了?”他试探着问。
“嗯,你没照顾好小羽妹妹!”童小安想发脾气,想说她不愿意看到他与别的女孩子亲密,可是那样的话,她置沈宁远于何地?除了沈宁远之外,她不该再对其他男孩子有想法了!
“是的,如果小羽妹妹生病了,得罚你,你这个护花使者没能尽心尽力!”想到此,童小安违心地补充道。
夏霁阳甚至想,假如周羽婕能够激出童小安对自己的真心,那么即便亏欠周羽婕,即便让他背负卑鄙的骂名,他也认了。可是,童小安的话让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童小安,你到底对我有没有一点点喜欢?”夏霁阳实在忍不住了,把积压在心里大半年的话问了出来。
童小安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一个她不愿意去面对但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摆在了眼前,很痛苦。
“现在这样不好吗?”她语噎了。
“一点都不好!童小安你其实看到我对周羽婕好,你很难过对不对?你明明就是喜欢我,为什么总是把沈宁远挂在嘴边?你问问自己的心,我和沈宁远,你到底喜欢谁?”夏霁阳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他怕话说到一半自己会后悔,所以心一横,连喘气都没有就把心里想到的全部说出来了。
童小安呆掉了,这是什么套路?完全没按常理发牌啊!通常情况下,表白是男孩子主动的,这个没错,可夏霁阳这怎么像是在逼爱啊!可是他似乎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说得明明白白了。
“我……我……夏霁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喜欢你了?我都有沈宁远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喜新厌旧,新时代的女版陈世美?还是臭名昭著的劈腿王?”童小安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把心紧紧地关上,把沈宁远再一次搬出来,她也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口是心非,直觉告诉她,不能对不起沈宁远。
夏霁阳气极了,恨自己恨得牙痒痒。这个样子的童小安,胆小畏缩,遮遮掩掩,凭什么能让自己如此钟情?他扬长而去,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给她。
没有人知道夏霁阳和童小安在海滩上说了些什么,大家只看见夏霁阳面色平静地走回来,过了一小会,童小安也拖着疲累的脚步走进帐篷里。等帐篷再次被拉开的时候,童小安正在读一本英文书虫,状态比之前要好很多,换了一身白色短袖T恤和同色系的五分运动裤。
“小安,大家都吃完午饭了,你也出来吧!”顾小乐故意活跃气氛。
“好!”童小安乖巧地走出帐篷,“我们现在来玩什么呢?”
“真心话大冒险吧?”一个男同学敲着筷子说。
“哎呦,张恒,你土不土啊?每次出来都玩这个,没劲!”女同学刘悠悠不屑地说。
莫莫伸了个懒腰,“那你们说玩什么呢?好无聊啊!”
周羽婕早就换了一条纱裙,她施施然走出帐篷,身后跟着夏霁阳,“哥哥姐姐们,我跟霁阳哥哥商量了,大家实在觉得无聊,不如咱收拾收拾回酒店吧!休息一会后,我们去唱K好不好?我请客!”
“好!誓死追随小美女!”张恒就差对着周羽婕流哈喇子了。
“那小乐你带大家去酒店休息吧!我妈定了六个标间,两人一间房,条件有限,大家不要嫌弃啊!”童小安笑着说,“对了,我妈是用我名字定的房间,到前台直接报我名字啊!别忘了交证件!”说完,就又走进帐篷看书了。
同学们都开心极了。
顾小乐犹豫了一下,“那……那你不一起回酒店吗?”
“嗯,你们现在收帐篷吗?”童小安合上书,放进背包里。
莫莫抢先说,“可以留下一个的!不过现在阳光比较烈,帐篷里也很热,你也回酒店吧!”
童小安站起身,走出帐篷,“不了,我不累,想随便逛一逛。你们别管我了,大家玩得开心啊!”
顾小乐朝夏霁阳一个劲儿地努嘴,暗示他跟上去。可是夏霁阳仍然在气头上,根本不买账。由着童小安走得不见踪影。
离开海边,童小安顶着太阳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走到了镇上。小镇因为近些年旅游开发的缘故,建设得越来越精致,越来越有小资情调。有的一条街都是白色的房屋,而有的街是清一色的木质建筑。街上有类似城隍庙和A城老街那样的路边摊,也有挂着“邂逅”、“好望角之恋”、“True love”、“地球另一端”等等格调的水吧和餐厅。小镇的中心有一条石子路,一直通向海边的礁石山,平整的路两边是修剪得很齐整的灌木丛与大朵的色彩繁复的月季花和碎而密的石竹,路的尽头有一个很大的木头房子,尖尖的房顶挂了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半山腰的风景”。
童小安眯着眼看那个牌子,心里想着,是个什么店呢?这光秃秃的山上突兀地出现这么个房子,难道是眺望台?站在房子的窗户居高临下看海,然后收门票费?好奇心促使她决定上去一探究竟。
突然肩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一股熟悉的清香扑鼻而来。她回过头,是莫莫,正笑嘻嘻地望着她,脸有点红,鼻梁还密集着汗粒子。
“莫莫!?你怎么来了?”童小安惊诧道。
“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到处跑吧!我不放心!”莫莫一路尾随她而来,想要捉弄她,所以一直没有让童小安发现自己。她看到童小安站在山下仰望了很久,问道,“想上去看看?一起呗!”
因为跟夏霁阳的事情而心情不痛快的童小安此时感受到了很强烈的暖意,好朋友不问太多话,但是你想倾诉想哭泣时她就是你的依靠,你想要分享快乐时她就把你的快乐放大成两倍。不用言语太多,你的心事她都懂。
童小安会意一笑,跟上莫莫的脚步。
上山的路没有台阶,全都是平坦的石子路,很好走。路边的花花草草惹来一群群的蝴蝶和蜻蜓,它们飞过来飞过去,不怕人的样子,童小安和莫莫都笑了,这个地方真好!
木头房子里循环放着音乐,居然是童小安最喜欢的那首英文歌。莫莫拉着童小安的手,笑得欢快,“知音啊小安!”
两人走进去,发现原本以为的“瞭望台”竟然是个书店,卖的全都是国内外畅销书。
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干净利落的板寸头,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长得很好看,像年轻时候的香港明星魏骏杰。
见到童小安和莫莫进来,老板招呼道,“欢迎光临!请随便看看!”
店里像个童话世界一般,乳白色的书架和桌椅,淡蓝色的墙面和吊顶,吊灯上垂下纤长的亮晶晶的流苏,走近细看,是一个个粉蓝的水晶五角星串成,夺目耀眼。
“老板,你这里真漂亮啊!”童小安由衷赞叹道。
“你们女孩子应该都很喜欢这种风格吧?”老板给两人端来两杯白开水。
莫莫点点头,“不过老板,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装成这种风格的呢?”
老板犹疑了一瞬,“我女朋友喜欢海,向往王子和公主的生活和爱情。”
“那你们感情可真是很好啊!”
“没错!她很爱我。”
“那当然,你长得帅嘛!”莫莫笑嘻嘻地说。
老板眼神有些苦涩,“可惜,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太懂,又总是考虑很多事情。等失去了,才知道后悔。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你们……你们分手了?”
老板摇摇头,“她不在了……”
莫莫和童小安的心猛地一沉,表情很尴尬,正想道歉,老板叹了口气接着说,“所以啊,拥有的时候一定要珍惜,也不要瞻前顾后的,喜欢了就要全心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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