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才俊也斜了她一眼道：“坑哥呢你？要不你穿上，好看那些小媳妇大婶子都来买！”
“咱三个都穿，颜色越艳越好。”叶栀子一歪脑袋道：“回头咱再一吆喝，肯定回头率高。”
叶国栋连忙摆了摆手道：“我不穿，我这么大年纪了，丢人！”
“我也不穿……哎！栀子你这是干嘛……别往我身上套，要穿你自个儿穿！”
叶才俊穿着一件水红到膝盖的长棉袄满脸的怨念，棉袄拉链没拉，帽子上一一大圈蓬松的人造假毛，看上去有些妖艳又怪异好笑。
叶栀子强忍住笑道：“哥，这件衣服太适合你了，你现在吆喝回头率绝对杠杠的！”
恰在此时，刚刚提着芹菜的女人回来了，拉着一个黑棉袄中等身材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见状两人都笑了起来，女人“噗嗤”一声道：“你怎么穿女人衣服呢？”
叶才俊本来是想把衣服赶紧脱了的，这会儿听人这样说，立马有些不乐意道：“女人衣服我不能穿啊？虽然没你们女人穿的好看，但老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说着还故意扭了一下腰。
这一下扭的虽然僵硬又搞怪，但叶栀子分明看出了一丝妖娆来，摊前的两口子都大笑起来，叶栀子赶紧趁机对男人道：“买一件给你老婆吧？又漂亮又保暖。”
女人拿起刚刚看的那件红色棉袄道：“就这件，100块。”
男人捏了捏衣料，想了想道：“100块倒也还行，你套身上试试吧！”说着接过女人手上的东西，女人喜滋滋的套在身上，因为本来穿着衣服所以紧巴巴的。
“大小倒也合适，挺好看的，咱就买了吧。”男人道。
叶才俊见状赶紧道：“给你老公也买件呗，我们家男款女款都有！”
最终卖出去了两件，叶才俊这会儿反而不想脱身上的红棉袄了，他眼珠子一转道：“咱不如放个音乐，穿这大红衣服扭个秧歌，估计能吸引不少人！”
“大男人扭什么……丢人！”叶国栋当下反对。
叶栀子却觉得这个主意挺好，当即便道：“爸，我看这样行，反正这块没人认识咱！”
兄妹两一拍即合，叶才俊当即便拿出了自己的山寨机，放了一首《不怕不怕》，跟着节拍开始扭了起来。
叶栀子原本知道哥哥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但还是第一次看到哥哥这一面，当即笑的差点趴在地上，叶国栋又是气又是笑，索性扭过脸不去看他。
山寨机的音浪席卷了一小片地方，叶才俊扯着袖子露出了一点娇羞的小女人姿态，扭腰摆胯脚步丝毫不停，时不时的转了两圈，甚至在音乐唱“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啦”的时候，还扯过领子后的白毛领挡了一下脸。
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都哈哈大笑，甚至还拿起了手机拍照，叶才俊面不改色跳完了一首歌，音乐停的一瞬间，他左脚向后探身子向前倾，左手叉腰右手向前一指，眨动了一下左眼娘娘的说了一句：“你在怕什么？”
随着他弯腰鞠躬，人群有个男人大喊了一句：“好！”
叫好声欢笑声开始此起彼伏，有女人喊着：“再来一个！”
“来几个都成，不过咱得买衣服啊！长棉袄一件150，两件250；短棉袄一件120，两件200！最低价不还价了啊！质量又好又暖和，不管买不买您先过来瞧瞧了啊！瞅瞅不要钱！”
叶才俊刚刚扭的有些热，这会儿歇了一口气赶紧冲着人群大喊了起来。
围观的人听着价格还行，都纷纷围上来看衣服，有个女人笑着道：“我想买你身上的这件怎么办？”
“好说！这还有一样的，要是想要我身上这件我就给您脱下来！”
……
叶才俊在一群妇女大妈间游刃有余，随后又放着音乐换了不同的衣服跳了一下午，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集市也快散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带来的衣服已经所剩无几了，喜滋滋的道：“看来这干啥都得不要脸才能干的好啊！”
叶栀子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不过今天价格卖的低，尽管衣服裤子一共卖出去五六十件，实际利润也才三千多。
叶国栋看了看摊子，又有些欣慰的看了看叶才俊道：“咱们收了摊吧！再去看看人家卖剩的菜买点回去备着过年，这会儿菜便宜。”
三人收了东西在集市上挑挑拣拣，买了一些还比较新鲜完好的芹菜卷心菜西红柿辣椒之类的东西，集市上剩的鱼都死了，叶才俊跑了半圈又买了一只活的老母鸡才打算回家。
“拿回去给琳琳炖汤喝，嘿嘿！”
叶栀子看着哥哥干啥都能想到嫂子的样子，也不由得笑了笑。
“爸，栀子，你们回去可千万不要说我跳舞的事情，琳琳听了……我脸往哪放啊！”
叶栀子赶紧点头表示不说，结果一回到家，她一进门看到朱琳琳就噼里啪啦的把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王美华和朱琳琳听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叶才俊一脸怨念：“不是说好了不说吗？”
“我还偷拍了视频呢！”叶栀子说着又掏出了手机。
“你啥时候拍的？不准看！”
叶国栋和王美华看着兄妹二人打打闹闹抢夺手机，都不由得相视一笑。
……
八天日子过的飞快，中途又抽空回老家看了趟爷爷，叶栀子感觉好像才在家里待了两三天一样，今天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贴起了对联。
一大早一家人就早起随意吃了点儿饭，将家里的对联贴好房子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叶国栋和叶才俊又分头去给厂子和服装店都贴上了对联。
每年过年都约定好回老家跟爷爷他们一起过，老人不喜欢在城里生活，便一个人住在老家，平时吃穿用度都有儿女给，再加上自己之前也有不少积蓄，在老家种种菜养养鸡，日子倒也怡然自得。
中午家里随意吃了些饭，王美华又包了一些团圆果，打算晚上去爷爷家过年的时候带些热一下吃。
距离城郊老家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叶栀子一家打了一辆车，拿着提前买好的一些吃食年货以及肉菜之类的带过去，好在那边当天做年夜饭。
到地方的时候院子外面的路上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宝马，土砖砌成的小院院墙外还有爬山虎的枯藤，叶栀子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玩，小小的院门上贴了崭新的对联：人和家顺百事兴,富贵平安福满堂。
叶国栋和叶才俊把东西都陆续拿进去，爷爷叶昌荣穿着暗紫色盘扣带“福”字的新棉袄走到院门口来接几人，他虽然已经71高龄头发都白了，但精神状态却还很好。
“栀子，琳琳，来快进来坐着烤火！外边冷！”叶昌荣笑呵呵的招手。
叶栀子手上提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她打算送给爷爷的脸谱，此时她和王美华一左一右扶着朱琳琳，见爷爷过来，叶栀子连忙迎了上去撒娇道：“爷爷，想不想我啊？”
“想什么想啊，不前几天才见的你嘛！”老人虽然话这样说着，但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里都写着欢喜。
到了家里，二叔叶国华一家人已经都在屋子里聊天嗑瓜子了，中间放了一个电烤炉，整个房间都热烘烘的，四周摆放了一圈老式木椅子，此时屋子里热热闹闹，瓜子皮扔了一地，还有一股烟味。
见叶栀子一家过来，穿着貂皮大衣棕色毛领画着浓妆的二婶苏红剥着一瓣橘子道：“大哥大嫂来了啊。”
叶国栋笑着点了点头，一个坐着端着茶杯的秃顶大肚腩的中年人道：“今年怎么这么晚，都快晚上了。”这人正是叶栀子的二叔叶国华，事实上这会儿也才四点多。
“他们家不是把车卖了嘛，估计出门也不方便！”苏红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王美华顿时脸上表情有些尴尬，但没有作声，只是扶着朱琳琳先到一边坐下，叶栀子也扶着爷爷叶昌荣过去坐下，随手将自己提的盒子先放到了一边，旁边还坐着一个白色羽绒服戴着眼镜正在埋头玩手机的长发女孩，那是叶国华的女儿叶慧，今年刚上大学。
叶国栋和叶才俊也各自找地方先坐下了。
“大伯，哥，抽烟！”一个梳着油亮大背头跟叶才俊差不多年龄但略胖一些油光满面的男人举着一盒中华走了过来，这人是叶国华的儿子叶明辉。
叶国栋站起来摆了摆手道：“我不抽烟。”
叶才俊也站起来看了看笑道：“哟，这烟不错啊，不过我也戒烟了，你嫂子怀孕着呢！”
“你居然戒烟了？行啊，开始做五好青年了？来一根呗，都送你手边上了，你以前估计都抽不上这么好的烟，尝尝！”叶明辉将一根烟抽出了一半递到了叶才俊的脸前。
叶才俊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一家人又是大过年的他不好发作，也摆了摆手道：“我真不抽，琳琳怀孕闻不了烟味儿。”
叶明辉见叶才俊不接，自顾自的叼了一根烟点上，享受的吸了一口道：“这烟真是好烟，你不尝尝可惜了！”
屋子里的烟味顿时浓烈了起来，叶才俊捏了捏拳头，脸上笑的更加不自然了，朱琳琳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但随即换上了温柔的笑。
王美华脸色有些难看的道：“这一抽烟屋子里都是烟味了，多熏人啊……”
苏红立马接话道：“大过年的还那么多限制干嘛啊？小孩子喜欢就随他去呗！”
叶才俊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此时屁股刚挨在凳子上，立即回嘴道：“二婶，我孩子不喜欢烟，才四个多月年纪更小，能不能随我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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