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蒋映真的钥匙,迅速的开了门锁,破旧的防盗门随之发出了一声“吱呀”的声响。
天色已近黄昏,屋内黑漆漆的,因为早上走之前门窗已经被医护人员打开了,屋里的煤气味也没有了。
安家诚小心翼翼的进了门,伸手去摸墙壁上的开关。因为对这里不熟悉,他伸手乱摸了半天也没找到灯的开关。没办法,只好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给自己照明。
他朝里面喊了一声,没有人应他。
看来冯佩佩没有回来。
安家诚转身朝厨房走了进去,此时,天已经全然黑了,手电筒的光源很弱,他找了半天才看到被盖在一边的煤气罐。
他仔细看着这个老旧的煤气罐,开关被拧到最边缘,根本不是漏气!顿时,他的脑子里一片翻腾,难道真的如映真所说,她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正当他仔细观察这个煤气罐的输送管的时候,手机一抖,光源照到了旁边的一双脚!
“谁!”
他迅速往后撤了几步,额头迅速渗出了一层冷汗。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冯佩佩!
她双眼发直,死死的盯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安家诚感到陌生。
“冯佩佩!刚刚我进来的时候问有没有人,你怎么不说话?!”安家诚举着手里的手机,手电筒照射出来的白色光束成了这狭小的空间里唯一的光明。
冯佩佩脸色发白,眼神是说不上来的凄厉,她不说话,凌乱的卷发胡乱的搭在胸前。
见她不说话,安家诚只好跟她说了蒋映真的事情,“映真今天煤气中毒了,现在在医院里,她说想见你,你跟我去一趟吧。”说完,安家诚示意她跟着自己出去。
安家诚走了两步,发现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来,他转身生气的说道:“冯佩佩,你还是不是映真的朋友啊?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她的状况啊?”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站在那里的冯佩佩幽幽的说了句:“她死她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巴不得她赶紧死!”
冯佩佩咬牙切齿的样子,让安家诚气不打一处来。他举着手里的手机,把手电筒照向她。
没错啊!这个人就是冯佩佩啊,可是为什么跟上一次见她的时候截然不同,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安家诚声音低沉,他两步走上前去,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想要强行把她拉出去。
作为一个朋友,她说出这样的话,未免太过分了。
“你现在就跟我走,去见映真!”安家诚力气很大,几下就把她拉到了客厅,冯佩佩死活都不愿意出去,她扒着安家诚的手,一直往后退。
纠缠中,安家诚一不小心把她绊倒了,冯佩佩重重的摔在了水泥地上,顿时安静了。
“喂!醒醒……”安家诚立刻蹲了下来,查看她的状况。
冯佩佩紧闭双眼,没有任何回应。
安家诚感觉事情不太对劲,就把她抗在肩上,迅速出了门。
一天的时间,两个人都住进了医院,蒋映真躺在病床上得知佩佩昏倒的消息以后,立刻变得魂不守己。
“阿诚,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佩佩怎么会晕倒呢?”蒋映真紧皱眉头,不安的看着安家诚。
安家诚考虑了很久,最后才想好该怎么跟她说刚刚的状况。
“映真,你觉没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冯佩佩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安家诚直勾勾的看着她。
“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啊?”
蒋映真被他这句话问蒙了,她仔细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可是因为自己现在还不太清醒的原因,就没想起来什么。
安家诚继续说道:“你跟冯佩佩有没有闹过什么矛盾?比如感情上,金钱上?”
“阿诚,你什么意思直说好了,我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蒋映真很着急,她迫切的想知道安家诚到底在说些什么。
“那好,映真,现在的情况是,冯佩佩很有可能就是打开煤气罐的那个人,想害你的人,是她!”安家诚小声的说出了自己的推论,他知道蒋映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而后又说道:“映真,我去你家的时候,她就在里面,我说带她来见你,她死活不愿意,我以为是你们两个之间出了什么事情,她说了一句话,让我很震惊。”
“她说什么?”
蒋映真不相信安家诚所说的这些,她的脑子已经乱掉了。
“她说‘你死你活跟她没有关系,她巴不得你死了。’”安家诚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对蒋映真的打击有这么大。
她抽搐着嘴角,情绪彻底失控。
安家诚没有办法,只好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不停的拍着她的后背。
“映真,你不要激动,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她醒过来。这里有精神科,到底是怎样的状况,医生知道。你不要着急,有我陪着你呢。”
安家诚就像是哄孩子一样轻声呢喃着,蒋映真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她整个人已经像是抽离了一样,完全没有半点反应。
医生说,冯佩佩打的头部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撞伤,只是暂时性的昏迷而已。
第二天查房的时候,冯佩佩就醒了。
安家诚进去的时候,她立马就坐了起来。
“映真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好一点?”她神态焦急,看起来很担心映真现在的状况。
安家诚皱了皱眉头,他走到她床边,拉起旁边的凳子坐了下去。
“你不用担心,她现在好多了。现在你应该担心自己的问题。”安家诚看着她,若有所思。
现在的冯佩佩跟昨晚他见到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同一个人怎么会一夕之间变化这么大?
冯佩佩坐在病床上,一头雾水,“我?我怎么了?医生不是说,我没有伤到哪里吗?”
安家诚看着她,一脸沉重,“冯佩佩,昨天晚上我们见过面吗?”
看他这样问自己,冯佩佩更加困惑了,“我昨晚上哪有见过你?我记得我回到家就睡下了,只不过这伤,莫名其妙的。”
她的确很疑惑,明明自己记得当时睡得很沉,怎么一觉醒来就进了医院??
安家诚表情严肃,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把这件事告诉她,“冯佩佩,我现在要跟你说一件事,你先不要激动,慢慢听我说。”
冯佩佩坐在病床上,认真的听安家诚讲述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她慢慢惊讶的张大嘴巴,惊恐的表情浮现在她的脸上。
“我不相信!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不出他所料,冯佩佩听完以后,情绪异常激动。
怎么他说的这些事情,自己全然不知?
“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自己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但是,一切还只是我的猜测,如果你愿意配合的话,我想,我们应该把一切都交给医生来断定。”
安家诚觉得,医生是科学的,这样的事情,他们更加有把握来论断。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劝说,冯佩佩最终同意接受心理医生的检查。安家诚和蒋映真在医生的同意下,进了隔间,静静地看她接受医生的催眠。
冯佩佩静静地坐在那,在医生的引导之下,很快就进入了催眠时期。
医生不停地用言语引导她,用各种敏感的词汇刺激她,后来,她的另一重人格就被唤醒了。
蒋映真明显感到那个声音不像是佩佩,凌厉冰冷的声音,很稚嫩,像是一个青春期的小女孩。
“你为什么要伤害她?”医生的声音很轻和,试图引导她说出她的想法。
冯佩佩双手搭在小腹上,脸上的肌肉轻微的抽动了一下,良久,她张了嘴,“她该死!比我顺风顺水的人都该死!”
蒋映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佩佩口中说出来的,她伸出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害怕自己激动的动作干扰到医生的工作。
安家诚一直在拍她的背,试图安慰她的心情。
“这是第几次了?”
医生继续问道。
“呵,第几次?我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我知道,只要她过得比冯佩佩好,我就该出手了!我不能看着冯佩佩那么艰辛的生活着,还要微笑着祝福别人!”
随着医生的引导,这个人格说出了很多令人惊讶的事情,蒋映真的眼眶里慢慢蓄满了泪水,她很激动,这些话,就像惊天雷一样在她耳边,一颗一颗炸开,把她的世界,炸得七零八落,满目疮痍。
心理医生最后跟他们说明了病人的情况,冯佩佩的双重人格是在孤儿院时就产生了的,因为当时她性格软弱,经常受人欺负,内心极其渴望有个人能保护她,给她安全感。第二个人格在她身体里呆了十几年,一直都没有被察觉到。
蒋映真已经完全崩溃了,她看着自己手腕上那条骇人的伤疤,往事又不断地浮现,原来以前的那些,她曾怀疑的那些,都是佩佩!
她坐在医院的长廊里,无奈地笑了,这么多年,她一直把自己当做病人,生怕哪一天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不敢出去工作,一直在家里待着,靠着佩佩的救济生活……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生病的不是她?!
老天爷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给她,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安家诚静静地坐在旁边陪着她,没有说话。
他知道,蒋映真现在需要时间来让自己接受这样的打击,别人是很难安慰的。
冯佩佩还在催眠室沉睡着,安家诚没有让医生叫醒她,他怕两个人现在面对面,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可是,彼时,坐在催眠室的冯佩佩已经醒来,她颤抖着手,拿着那张结果单,眼泪漱漱的往下掉。
“中度人格分裂”这几个字眼狠狠地刺痛着她的眼睛。
所以,以前的那些发生在映真身上的蹊跷的事件,都是拜自己所赐?!
冯佩佩一下瘫坐在椅子上,手中的那张纸轻悄悄的滑落到地上。她埋着头,又笑又哭,心理医生不停的安慰她,说这种病是能够治愈的,国外很多例子……
医生的一大通话她都没听进去,萦绕耳边的是自己连续急切的抽噎声,脑海里全都是和映真平时打闹的场景……
“啊!小姐!你快下来啊!那很危险的!”
坐在走廊上的两个人,听到医生在里面大喊,立刻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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