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泽回来的时候,我正对着镜子拿水擦拭我有些红肿的眼睛。
我已经很久不会哭了,但今天也许是临窗迎风的关系,我有些把控不住。
听到门沿打开脚步走进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若是被他发现我哭,少不得一顿没完没了的好编排。赶紧伸脚关了浴室门,鞠起一捧水就往脸上泼洒,对着门外喊:“纪言泽,先不要进来。”
脚步声仿似停了,我抓紧时间鞠着水不停往脸上冲,门“咯吱”一声,却突然开了。
我望着他,抬起手赶紧拂脸上的水滴,他踏步走过来,环住我,贴着我的耳朵呢喃道:“为什么不准我进来?在做什么坏事情?”
头发打湿了,水滴嗒嗒滴下来,衣服领子也冰冰凉的,我打了个寒噤,他低下头朝我绵绵密密吻下来,手也不知什么时候伸进我的睡衣里面用力摸索。
我脊背僵了僵,微微往后躲了躲,便环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胸膛。至少现在,应该是不会注意到我的眼睛了。他今天格外粗暴,从浴室一路索要到床上,折腾得我死去活来,骨头已要散架一般,颤栗着咽声闪躲央求他,却仿佛更刺激到他一般,不管不顾一次次狂风骤雨般肆掠索取。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昏昏沉沉中,那个凄厉惨绝的夜晚又来了。暴雨滂沱下的残桓围栏,豪奢冷峻的黑色布加迪威龙,面目扭曲狰狞的中年男子,漫天瓢泼汩汩奔流的鲜红,绵延不绝,无边无际。。。
男子扭曲变形的脸依然缓缓转向这双窥视的眼睛,眼睛徐徐半睁开来。他的眼睛里,是痛苦,是不甘,是悲恸中对世间的千般不舍万般眷恋。。镜像一转,他被推进了圣恩医院的手术室,他的心脏,突突跳动着被取出来,血肉模糊。。
这个镜像我已经不知从霍司佳视角看到过多少次,熟悉得已如我亲眼窥见般。我感知得到她的震撼恐惧,体味得出他的痛楚绝望,我甚至觉得,我跟他,几乎是亲切而熟悉的,他的眼睛里,想向我们传达太多不能倾吐出声的尘封秘密。
见得多了,便没有初次看见时那么害怕,但我依旧从睡梦中惊醒,后背起了一身栗汗。也许我的身体下意识抽动了一下,纪言泽哼了一声,往我这边侧了侧,环着我的手臂几乎要勒住我的脖子。
我睁着眼睛,数了很久的小绵羊,却怎么都睡不着。
我小心拨开他的手臂,索性撑着手慢慢坐起来,他的手臂又绕过来,我看看周围,拿枕头塞到他手臂里,轻轻跳下床,拿出包包里的指纹膜,颤着手在他拇指上沾了一下。
连着的书房里就是他经常使用的电脑,不知是不是主机,我蹑手蹑脚走过去,开了机。月色黯淡中,微弱的蓝光都显得格外刺眼,我试了好几个密码,始终显示错误,突然灵光一闪,输入一列数字,终于正确进入。进入纪氏、霍氏主资的圣恩医院网站,通过悄悄记下的霍司翰的密码、他的密码、他的指纹通过,终于自建院起的各项器官移植资料,我拿出我的手镯,一一拷贝下来。
也许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我的手一直颤抖着,大颗大颗的冷汗不停涌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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