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三党完全撤离一中后,学校前门的房子就被准高三党的家长们扫荡一空,这一度让我们很羡慕这些房子的主人,一年跟着泉一中什么都不干,光房租就够吃喝的了,在教育日益被重视的形势下,房东们的收入也是日益见涨。我妈一早就提出要租房子,专门给我做饭,可是被我拒绝了,我的理由花那闲钱没必要。可是卜水没有,在考试一结束,他就把自己的铺盖,卷进了学校对面的出租房里。
我妈天天上班,一直也回的是舅舅家,我不愿意老呆在舅舅家,所以我卜叔租的房子,极大的拯救了这个暑假无处可去的我,当然也拯救了卜水,他借跟我一起学习的名义,每天坚持出去跟夏静寄情山水。
我两同处一室,却很少能有打正面的机会,早晨我醒来,他已经出去了,晚上我都睡了,也不见他回来,神龙都不见首,就更别提见尾了。我的生活很规律化,早上一觉起来出去吃个饭,中午看小说,下午准时跟皇甫约场球,晚上继续看小说。生活我自认为有趣而充实。
当左希敲门时,我正光着膀子趴在床上看小说,满脸的凉席印子。看着门口的左希,我赶紧拉出一件球服套上。
“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皇甫呢?”我很惊奇左希的出现。
“恩,过来看看你啊,听姗姗说你日子过得挺潇洒的,我想学习、学习。”左希四下打量着房子,很不客气的坐在了床边,可是最囧的是房子太乱了,球服,球裤,袜子,满屋子都是,更过分的是弥天前一天晚上送过来的男生酷爱杂志正赤身裸体的摊在桌子上,左希瞄了一眼封面,就立马把眼睛转向了窗外,吓得我赶紧收起了那本万恶的成人杂志。
“你们这房子,是真都够乱的,跟姗姗回家有一拼,衣服、袜子都随便扔。”
“哈哈,还好、还好,这大中午的你不在家里凉快着,出来不嫌热啊?也不怕中暑了。”
“哦,没事,呆在家里,闷的慌,所以出来转转,听皇甫说你在这,就过来转一会,哦,我给你发信息了,我手机号你存一下。”她说的很自然。
“哦,你怎么知道我有手机了?哦,也对,皇甫知道。”我妈见我不愿意租房决心坚定,就给我配了一部手机,说是方便联系,可现在这成了我放纵自己的重要工具,再也不用借弥天、皇甫的手机了。
“你们今天下午还打球吗?”
“打啊,不然干嘛?学习啊?哈哈,那也不是我风格啊,假期学习,那可是对假期极大的侮辱,我们要尊重假期。放假就是用来放松、休息的,不然放假干嘛?”我适应了刚见面的尴尬后,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哈哈,你这歪理跟谁学的啊?这有什么联系啊?”她说完,我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气氛又出现了我讨厌的那种安静,只有风扇在头顶呼呼的吹着。
“那我就先走了,有时间再过来,”左希先打破了安静,站起来告别。我正在冥思苦想如何打开话题呢,她突然的起身让我脑袋懵了一下,本能接话。
“这就走啊?”
“嗯”
“那好吧!”
“其实,我来有事找你。”已经走到门口的左希,突然开口。
“什么事?你说”
“我,我,我想让你教我骑自行车,每次都是姗姗带我,没姗姗我就得自己走回去,所以、、你看你方、、”她没回头,自顾自的说着,大概是怕被拒绝的尴尬吧。
“方便,有时间,随时都有时间,你说时间,地点,现在去都可以。”她被我的抢话,瞬间逗笑了,我自己也跟着傻笑。
“现在,会中暑的,大哥,下午我给你打电话。”说完她自己就跑开了。远远的给我挥了挥手中的电话,关上房门我激动的大喊着,从心底涌出来的喜悦,挡都挡不住。
我兴奋的像个小屁孩,大中午的就找梁洛借来了她的那辆快要扔的自行车,精心的在学校擦了两边,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想找梁洛要点洗车费了。
刚吃过下午饭,我就收到了左希的短信,让我去学校不远的雷公路等她,雷公路不是因为这里有雷公电母什么事情,而是为了纪念传说中的雷祥,一位黄帝时期的陶瓷兼医学匠人,相传雷祥就为本地人人氏,雷公造碗的传说至今还流传着,所以为了纪念雷公,这条宽广的马路就被命名为雷公路了。
这条新修的马路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所以成了大家晚上出门纳凉的第一选地,因为偏郊外了,所以典型的路宽车少,地广人稀,学车闭上眼睛也可以。
“现在出发。”
在接到这条堪比命令的短信后,我穿衣、洗脸、摆发型、戴帽子、换鞋、下楼、开锁、蹬车,跟提前演练过的一样,一气呵成。
当我汗流浃背的蹬到时,左希已经在路边的凉亭下等我了。看到我,远远的就站了起来招呼我过去。我一个漂亮的甩尾,车子就停在了她面前。
“来吧。左同学,感受一下。”
“哈哈,这车、、、哎呀,你先等会,先把车子撑好,把那个吃了。”左希递给我一瓶水,顺便指了指凳子上她带的饭。
“我差,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看不出来骨子里有贤妻良母的典范啊。”
“切,就你在房子那样子,不用想都没吃饭,还有,那。先把脸上的洗面奶擦干净。”左希顺便给我递来了一张湿巾。
“不是吧,你说你是如何做到既聪明又贤惠的啊?你妈教的还是你小姨,回头你也教教皇甫,让她别每天整的跟个汉子一样,见面就跟谁占了她多大便宜一样,像你这样多好?”我边扒拉着饭,边跟左希扯嘴皮子。
“我这呀,是天生的,哈哈哈哈,哎呀,你先好好吃你的饭吧,饭还堵不上你的嘴。”说完她留下一张纸,就去感受接下来她要驾驭的那辆交通工具了。
“卜北,这车也太奔放了吧?你找谁接的车?”左希看着梁洛那辆心塞的自行车,眉头都拧在了一块。
“梁洛的啊,你别看这车颜值低啊,可是经摔啊!你就放开了骑吧!”我边吃便回答着左希。
“切,瞧不起人,我非得一跤不摔的给你学会了!你吃快点啊!”催完我,左希就自顾自的围着车子仔细打量了。
“来啊,你看,你两只手,握紧车把,左脚搭在脚蹬上,然后先蹬四分之一圈,来回划着,等车子有一个速度了,然后将右脚踏到右脚蹬上,刚开始你骑,不习惯蹬整圈,你就先蹬半圈,等熟练再蹬整圈,另外上车时,注意右腿有两种上法,一种是右腿轮圆了绕过后面座位骑上去,另一种是直接从前面上右腿,掏过去,从车梁处骑上去,两种都可以,你看你怎么方便怎么来。”吃完饭,我就根据自己学车时的经验,给左希先把理论灌输了。
“我先给你示范一下啊,两种我都示范一下。你看着啊?”
“好”左希懵懵的点着头。我迅速的上车给她骑了一圈回来。
“好了,现在,你来试试,”等到我给她示范完了,她还是那副愣神的状态,盯着车圈出神。
“啊?我吗?这、、、要是摔了怎么办?卜北,我怕啊,要不你再给我示范示范,我多看几遍。好不好?”碍于左希的不断要求,于是我就不停的在路边上车下车的表演着,半个下午过去了,左希看的很享受,就像她已经学会了一样,可就是死活没有自己碰一下车,合着我是来给她表演上车下车来了。
“你给我过来,别坐着了,你还看上瘾了是吧?”我决定把车扔给左希,让她自己上手。
“哎呀,卜北,我还是怕啊,我不敢。”看着发怯的左希,我一瞬间又没了刚才的生气。
“你来嘛,我在呢,别怕啊,我给你扶着呢。”左希这才扭扭捏捏的推着车动了起来,只是大概是太紧张了,她第一次推着车跑,刚加速起来,就双手一丢,让自行车车自己朝前跑了,而她自己则原地不动的杵着。
“你说,等你学会骑自行车了,梁洛会不会选择打死我?这车本来就够破了,估计等你学会了,这就直接收购站见了。”看着躺在地上的自行车,以及五米开外捂着眼睛的左希,我不得不担心道。
“好了,别捂着眼睛了,来,你现在推着车,只练习蹬半圈,不要上车,好吧?双手放在车闸上,紧张就捏车闸好吧?眼睛只看前方,不要看脚下。先练平衡性,只蹬半圈不上车好吧?记着不上车,好吧?”看我有些着急了,左希才极不情愿的点点头,重新扶起来自行车。
“好,但是你还得在后面给我扶着,我还是怕。”她的要求我只能答应,
左希累不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累,扶着车子难受了一个下午。
欣慰的是她能像小孩子玩滑板一样,自己推着车往前滑行了,大概是初学车的喜悦太浓了,我都累得坐路边了,她还在不亦乐乎的玩着。
当我掏出手机时,看到了皇甫几十个个未接来电,跟一长串的各种辱骂短信时,我知道接下来不会有好话等着我了。
看来左希跟我出来这事,她没告诉皇甫。我回过去电话的时候,劈头盖脸的果然一通臭骂。皇甫跟弥天的愤怒就差要去挖我家祖坟了。只因为他们被人在球场上狠狠的教训了半个下午,于他们而言,在泉一中的地盘上被人按在地板上摩擦,打的好无脾气,这几乎就算的上奇耻大辱了,平时他们虐别人,今天被虐的体无完肤,而这一切他两的理由一致,都赖我没去打球,就像我去了不会被虐一样。
大概是被虐的心情特不爽,一听我跟左希在雷公路玩,他们二话不说就撂了电话。
当皇甫跟弥天骑着电瓶车刚出现在我视野里,我就被撞翻了,这两货兴奋的,恨不得把自己的电瓶车都扔了,原地鼓掌。罪魁祸首当然是左希。
她很委屈的站在原地,撑着自行车,等待我的疾风暴雨。
“我说你干嘛呢?不让你上车,情绪这么大啊?你说就好嘛,我给你扶车,让你骑,你这不至于吧?”我拍打着身上的土,对着正在找地缝的左希说道。
“哈哈哈,这应该算是谋杀亲夫了吧?”弥天再玩笑完这句后,就被左希一个漂亮的眼神瞬间秒杀。
“我说怎么不接电话呢?原来有佳人相伴啊!卜北,这只能说明一点,比起化妆品跟段玉的重色,你TM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怎么样,玩残了吧?哈哈哈哈!”皇甫见我很少有好话,现在两手搭在车把上,静看好戏。
“不是,我是看你累了,在那休息吗,我自己就站在路沿上,骑了上去,我感觉我能慢慢的往前走了,所以我就想着沿着路沿骑过来,到你脚边时,刚好能刹住,像你们平时骑车急刹那样,感觉挺酷的,可是我刚看了一下脚下,怕车轮撞到路沿上,没想到一下子就到你旁边了,再刹车就、、、所以,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我错了。”左希说完话,没有看我,而是目光扫向了那两看热闹的家伙,六目交流后,一片哈哈大笑。
左希还算有天分吧,弥天给她扶着车一个下午过去,她基本都可以蹬整圈了,就是习惯不好的还是会偶尔看脚下,不看前方。
“我们明天骑车去远点的地方玩吧?”我刚回到房间,左希的信息就过来了。我停止了我的洗漱。
“好啊,你有想去的地方没?你这还没学会走呢,就想跑了。”
“没有,你给咱想个地方吧。出去玩玩嘛!”
“好,那明天八点我来你们小区接你,然后我们就沿路骑,骑到哪算哪。累了就往回骑怎么样?”
“好,你干嘛呢?”
“准备洗呢,出了一下午的汗。”
“你呢?我看书呢,无聊,所以就看看你在干嘛呢?”
“哦,皇甫呢?,没在家吗?”
“没有,刚才那个管修远打电话了,他们就出去了。”
我看短信来来回回,太麻烦了,就直接电话打了过去。
“喂”是我两个小时前听的声音。
“喂,你干嘛呢?”
“不刚跟你说了吗,看书啊。”
“放屁,你不正跟我打电话呢吗?”
“哈哈,对啊,你不准说脏话,那明天你准备带我去哪玩?”
“不刚说了嘛,随便骑呗,到哪算哪?”我立马把她的话还给了她。
“那要是回不来怎么办啊?要是碰到人贩子怎么办啊?这、、、我还很小啊。”
“草,哥忍不住的想爆句粗口,这TM不有哥呢吗?你当哥不存在吗?虽然不敢说拳打五湖四海,脚踢神州大地,但护你小样周全,还是没问题的,把心放肚子里就好。”
“切,你就吹吧,反正也不用上税。”
“你不信啊?”
“恩,不信。”
“你”
“哈哈”
“哎,你什么时候会骑自行车的?”
“我大概小学五年级吧。”
“那么小,你骗人呢吧?”
“真的,那时候我跟卜水一人推一辆那种飞鸽牌的横梁加重自行车,我两还没车高,刚开始不会骑,就把车推到一个很陡的坡上,然后往下划,那时候都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才把车子稍微控制好,摔得胳膊肘,膝盖,腿上全是伤,最主要的是回家还得掩盖好了,不能被发现,一旦发现了就是一顿饱打,再后来摔的次数多了,就慢慢会了,在后来个长高了,那车技就更不在话下了。”
“哈哈,你们两可够调皮的,摔了还学啊,其实我小时学过自行车,可是我摔了一次,就把门牙磕掉了两颗,从那以后就再也不敢碰自行车了。”
“难怪我说你怎么说话老漏风呢,十,四不分的。”
“滚,卜北,你才十,四不分呢,我牙早长好了,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哼。”
“呦喂。看来是真长好了啊,绕口令都不漏风啊,哪补的牙?”
“滚,我自己长的。”
“哈哈哈哈”
“不准笑。”
不知道聊到了几点,只知道话筒那边响起了她轻微的呢喃声,直到我听到了皇甫叫左希的声音,我才慢慢的挂断了电话。
关系亲近的人之间最重要的一个特征就是:“彼此之间都是话唠”重复的话来来回回可以一直说,一点也不嫌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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