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这句话对程少民来说是那么令人遐想,它浓缩了他的初恋。
在三院工作了两年,由于工作太优秀,他得到了以领导身份外出的美差,去上海复旦招生!此时复旦大学的总体指标已经同清华不分伯仲,俨然是又一所最高学府,“来复旦看看”成为学子们共同的梦,他美梦成真了!
中午火车到了上海,程少民吃了饭直奔复旦校园。就在下午刚上班的时间,他找到了主管毕业生分配的人,顺利谈好了业务,然后提出了要求,要住在校园里,并且在学校食堂吃饭,对方都答应下来。
吃完晚饭,他在校园内四处走动,想感受一下这里的气氛。虽然是人来人往,却都在往校外跑,很少有人去教室和图书馆的。期末大考已经结束,正是放暑假的前期,更有人面临毕业分配,谁有心思看书呢?
来的不是时候啊。他一边想一边走出校园,在附近闲逛,就听见后面唧唧咋咋女孩子的说话声,回头一看,一群女学生正向他这里走来,好大一群啊!
天色已经蒙蒙黑,他想看看这些女学生,可虽然相隔不到十米,对面的女生们什么长相都看不太清,就听中间一个女孩大声说:“对,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说到这儿她们已经跟他面对面,就听得一片哄笑。
他本来是要给她们让路的,一听这话情绪一下就上来了,走两步到了说话的女孩面前:“为什么说我们不是好东西啊?”
顿时面前就安静了。旁边一个女生说:“你是人不是东西,当然就不是好东西嘛。”又是一片哄笑。
“你们说我不是好东西要吃亏的。”他板着脸说。
“别吓唬我们,我们这么多人。”最早说话的中间女孩不服气。
“要我放过你们也行,你们说点好听的,我还有奖励。”他笑了。
“什么奖励啊?”“你想请我们吃海鲜吗?”
女孩们唧唧咋咋地说。
“那你们准备去干什么呢?”他问。
“我们去跳舞。”“去喝酒,你管的着吗?”
女孩们又在唧唧咋咋。
“我帮你们买门票好吗?”他说。
好大一片嘘声。看来这句话已经让她们不可忍受。一个女孩说:“老外嘛。女学生跳舞不用门票的,这个都不知道。”
“那我请你们喝饮料好不好?”他不甘心失败。
这句话立马迎来一片赞叹声。“好啊,你真好。”“大哥,您前面带路。”
她们真开心。天上不仅能掉下林妹妹,掉下个冤大头也是可以滴!
来到舞厅,女生们一拥而进,他被拦住。正要买票,女生们不乐意了,有人大声说:“这是我们的老师。你不让我们老师进那我们都走。”把门的人没办法,眼睁睁让他混了进来。
舞厅里面很大,有雅座也有大桌,女生们一下围住了三张大桌,这都有人还坐不下。立刻有服务员过来服务,大家七嘴八舌地要这要那,刚才说程小民是人不是东西的女孩出来解围说:“你们不能真的把人家当冤大头宰。这样吧,咱们一人来一瓶饮料,一个桌子来两个果盘算了。”
“没关系。”程少民很大方,“但是必须吃完喝完,不能浪费。”
“你是富豪吗?”最早说话的女孩冷冷地问,“你什么用心,为什么要请我们吃东西?”
“我也是学生过来的,我很理解我们国家的大学生。”他说,“我在美国读过书,那儿的女学生很富裕,周末经常去酒吧,动不动就消费几百美元,你们人比她们差吗?可你们中的人有几个能这样消费?”
顿时大家安静下来。他接着说:“有人说不出门不知道家乡好,对我来说你们就像妹妹,我今天让你们大大方方地玩一次,你们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
“你很豁达。”这个女孩跟他握手,接着把为他解围的女孩拉过来,“我叫方一男,这是我的同学吴晶,还有那个冯甘瓶,我们是生物系三人组。就要离开校园了,今天我们商量好了,我们毕业生请学妹们放松一下。”她又指指另外一个女孩。
这两个女生居然都是生物系的毕业生,一个比一个漂亮,怎么这么凑巧?他心里暗暗高兴。
似乎是上天的安排,他顺利地把方一男跟吴晶招到了三院,最终方一男做了他的爱人。
柳娟手执沉香木棒,怒视着程少民,可对面的他一动也不动。柳娟心里吃不住了。他是个老实人,别是被自己逼得想不开了吧?心里竟然有点害怕了,说:“我呢,小时候有这个跷腿的习惯,不过早就改了,真没想到又发生这种事情。”
程少民还是一动不动。柳娟心说不好,不会出什么事吧?“哎,你是不是男人啊?说你两句不至于成这个样子吧?”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站起来往外溜,“我回去了。”
程少民回到现实。“你别急着走。这么晚了,我请你吃饭,就当赔礼道歉好吗?”他站起来说,“本来我已经失望,以为你不会把我的事放在心上,急得一天都没吃东西。既然你热心,那我们就好好谈谈,我们边吃边聊,其实这事在私下谈要比坐在办公室好说清楚。”
“你不用客气。”柳娟心里一颗石头落地。正要推辞,一看程少民一脸的诚恳,真不忍心拒绝,可是时间已经不早,这种关系一起出去吃饭显然不合适,这时手里的破木棒提醒了她。
“要我跟你吃饭可以,不过我得打你一下。”她有点恨恨地说。
“刚才你不是打过了吗?”程少民苦笑。
“那是你的手,你又没有动手。”柳娟说着,脸上有点发烧,把头扭向一边,“谁让你看不该看的东西。”
“说得也对。可你也不能打我的眼睛啊?”程少民有点担心。
“那你把眼睛闭上。”柳娟笑了。
程少民听话闭眼,就觉得脑袋上嘣的一声。他没觉着多疼,不过脑子有点转不过筋来,自言自语说:“好像不对头啊。”
“本大小姐什么时候跟陌生男人单独去吃饭?你也不打听打听。”柳娟很开心,骄傲得像个公主。程少民看她这样愈发蒙圈,猜不到她去还是不去。
“你这么楞着干什么?我还要给老爸带晚饭回去,他在医院吃不好。告诉你,你这样的大科学家可不能请我吃路边摊。”柳娟不依不饶说。
程少民如释负重,笑道:“怎么可能让你吃路边摊。饭店任你选,我对这里不熟。”
出宾馆走不远,眼前是一座高大的酒楼,上面霓彩闪烁着“淮扬第一家”几个大字。柳娟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程少民已经是饥不择食,连忙说:“这里外观豪华,里边的菜应该不会差。”
柳娟点了下头说:“那就这里吃吧。”心想呆会儿看看这小气鬼结账是个什么表情。
里面的装修非常典雅。他们顺着旋转楼梯来到二楼的雅座,柳娟不忍心了,说:“这儿消费不低,还是我来付账吧?正好我要带个红烧狮子头回去。”
程少民顶真地摇着头:“说好我请你吃饭的,怎么能让你付钱?”
柳娟乐了:“你是充大方,还是不小气了?”
程少民被她说得一愣,随即无奈地笑了:“印象中你是第一个说我小气的人。上次我从瑞典领奖回来,院长说这种国际奖项院里还没处理过,让我自己看着办,于是跟组里人商量了一下,包下了附近最大的一家饭店,请院里全体员工吃晚餐。想起来那真是我们三院最欢乐的日子,大家晚上都不做饭,拖家带口来饭店,一群孩子一边玩一边吃,那场景比过年热闹。喜欢喝酒的都喝到十二点。不过只乐了两天,因为有人贪酒喝得昏天黑地,第二天上班无精打采,院长说这样下去要把我们这些聪明的脑袋瓜喝坏,就取消了晚上的酒宴。”
正说着服务员过来了,拿着菜单问他们点什么菜。“我点个龙虾,有段时间没过土豪日子了。”柳娟看都不看菜单,问服务员,“你们这里的龙虾稳定是活的吧?”
“我们这里随时可以吃到鲜活的龙虾。”服务员说话非常自信,把手向外一伸,“姑娘你请跟我来。”
柳娟感到有点诧异,仔细地打量着他,摇头说:“不必了。我怕看了吃不下去。”
服务员一走,她立刻问程少民:“你看我的年龄有多大?”
程少民笑着说:“你不是说了嘛,二十三到三十五之间。”
“哎,你这人还能不能说话?”柳娟不高兴了。
“我真的猜不出你的年龄啊。”他觉得有点无辜,不过看柳娟的眼神不说肯定不行,“如果一定要说,我直觉你像是热恋期间或者是在新婚不久,当然这是我把你当陌生人的感觉。”
“你观察这个服务员了吗?”柳娟认真地问,“他的年龄超过了四十,他不是服务员,是这里的高管。”
程少民不相信,说:“印象中北京大饭店的服务员普遍年轻,可也不能排除个别情况吧?”
“你只说对了一点点,”柳娟显得很自信,“既然你凭直觉不能断定我是否结婚,那他也不能肯定我是个刚出校门的女孩子,他应该称呼我女士,这是这种职业的专业叫法。他叫我姑娘是因为习惯,他有一种自上而下的说话习惯。你没发现他跟你有点相像?”
“他跟我像吗?我没注意。”程少民心里多少有点不高兴,自己怎么说也是个世界有名的科学家啊。
“你们都是温文尔雅并且自信满满,这是长期身在白领阶层并且有所成就的养成。”柳娟说话像个专家。
“你说的有些道理。”程少民点头同意,“但是你凭这点就肯定他是这里的高管有点太武断了。”
柳娟说:“我跟你打个赌,他既不是服务员也不是部门经理,是以上的人物,不然今天我请客。”
“这怎么行呢?”程少民完全不相信她这个判断,如果说这个人是营业部经理那还说得过去,摇摇头说,“这样吧,如果你输了下次你请我吃饭好了。”
“但是我不可能输。即使一个曾经很成功的白领也可能因为失败而到这里临时打工,但是那样他就不会对这里有如此的热情,他做不到。”柳娟说着向另一位服务员招手,“服务员,请过来一下。”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服务员。看到柳娟有点严肃的表情,他小心着问:“请问您还没有点菜吗?”
“点了。”柳娟说,“你认识刚才为我们点菜的服务员吗?”
“我刚刚上班。”年轻服务员说话透着不安,“是不是有不对的地方?您说出来我们会进行改正的。”
“我只是问一下刚才的服务员,没有说他不对。”柳娟平和地说。
服务员更不安了,马上叫来另一位服务员。柳娟道:“我想问问刚才为我们服务的人是谁。”
刚刚过来的服务员说:“是张总。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是吧?”
柳娟点点头,故意问:“张总是你们的领班吗?”
“他怎么可能是我们的领班?他是总经理。”后来的服务员说。
“你真的很厉害。”程少民对柳娟竖起大拇指。
两个服务员走了。程少民望着柳娟想,她跟李俊峰倒是像兄妹,都有神算的潜质。柳娟自顾自说:“我不准备在部里长期做下去。爸爸其实是反对我做接待工作的,他说一个人应该尽可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要单纯一些。我一直在学心理学,想以后开一个心理诊所,做爸爸的乖女儿。你知道北京这个地方人际关系复杂,很多人精神压力大,他们需要这种帮助。我这样做一举两得,首先客源不愁,收入稳定,其次说不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心理学专家,说不定比你更出名呢。”
程少民吃的很香,只随便地点点头,一点不上心的样子。柳娟不高兴了:“你这是怎么回事啊?除了能吃就是能喝,你们科学家都是不问俗事,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我在想怎么让你理解我,然后尽你的能力让我见到部长。”程少民带着希翼的眼神看着她,“这件事真的很重要!我们本来能扬名世界,在学术界飞黄腾达,为了大义我们放弃了,但是却得不到支持,我们面临着很大的压力。”
“我早就理解了你的心情,但是你要给我时间考虑考虑。”柳娟同情地说。
“我也理解你的心情。”程少民举起了酒杯说,“我的这种想法,不,应该说我们组的这个决定,也是经过长时间相互辩论才做出的,你没有这么快就能想清楚。来我们干一杯,有时候酒精能给人带来灵感。”
“你是喜欢喝酒还是喜欢喝红葡萄酒呢?”柳娟看他喝酒津津有味的样子问。
“不要误解我,”程少民说,“平时我是不喝酒的。不过酒类里面我喜欢葡萄酒,我不喜欢国外的干白干红,我喜欢喝果汁新鲜发酵的葡萄酒,尤其是这种国产的琥珀牌。”
柳娟看着他摇头:“男人应该喜欢白酒,那样才有男人的雄壮;女性才适合喝这种葡萄酒,尤其喝酒上脸的女人,因为它养颜,能让女人保持漂亮。”
程少民调侃道:“那你的意思男人的脸就不重要了?我认为男人应该坚强而不是雄壮。我信奉道家学说,物壮则老,强硬地去做刺激性的事情对人没有好处。”
柳娟不由得点头,说:“你这话很有道理。不过说到你的看法我还是有疑问,既然科学到了能让不聪明的人变得聪明,能让体弱的人成为强壮,那为什么不可以让整个世界的科学家来共同实现这个理想,也许欧美这么多的顶尖人才中能有人克服改变基因造成的不良影响,他们真的能够制造出安全的聪慧产品和强壮产品呢?如果这样封锁起来,岂不是让科学的脚步停了下来吗?”
“你没有弄清楚问题的本质。”程少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算到柳娟有此一问,“你的这种想法只是从表面上浮浅地对待这个问题。这项成果的拥有者是我,我的这个发现是独立的,或者这么说,它与以往的基因理论不一样,理念不一样,分类法也不同,所以基因学家们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理解其中的机理,进入我目前的领域。他们不能深入发展这个成果,但是能利用它,这么做的危险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们怎么利用它呢?很简单,就是按照我的理论进行基因整合实验,让这个成果在横向扩大,这样就能很快拿出产品,危险的生物制剂由此充斥世界,这个是他们的特长。安全合理地重组基因就等于再造人类,能够具有这种能力的人只有女娲,只有上帝,你明白吗?”
“透彻。”柳娟竖起拇指,“你说服了我。来,让我为你这位大师干杯。”
程少民心里高兴,脸上还是不动声色。解释说:“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自己的国家保有这个成果,安全封闭地对它进行进一步的研究。这个成果经济价值太诱人,不能让它在不成熟的时候就流传出去,这样很可能会危害人类,你不认为这样认为吗?”
柳娟思索着。“同意,你的说话我简直无法反驳。”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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