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萌小朋友风风火火的样子,风涟有种看到潇潇的错觉。回过神,又与他们说笑了,大家都很活泼很主动,以前不怎么熟的也都会聊上几句,毕竟难得人齐一点,大家都很珍惜这种机会,也毕竟每年就这么两次聚会,下次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又会有多少人不能来,或是来不了!世事变迁总是太猝不及防,不是吗?
“小涟涟,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得花儿都谢了!”风涟和赵萌几个才靠近大部队,就听到一阵夸张的声音传来,几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松开风涟的手,齐齐往旁边去。风涟很是无语的耸耸肩,对于赵萌,游莜几个不讲义气的行为表示十分的鄙视。在确定她们几个收到来自自己华丽丽的白眼之后,风涟很是果断的一回头,“蔡朔同学,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喊我小涟涟,我就……”
蔡朔对于风涟咬牙切齿的威胁恐吓一点不担心,“你就怎样?小涟涟啊,你说咱们这么久没有见面了,你这一见面还是依然凶悍啊!这样不好啊,要温柔,温柔,懂不懂啊!”
“温什么柔啊,可给我正经点啊!”风涟对于蔡朔的不正经,很是无语,只是也很贴心。
蔡朔是风涟整个高中玩的最好的异性朋友,没有之一。两人在初中就认识,到高中更是玩的特别好,好到大家都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然而和风涟玩的好的确实都知道,他们只是好朋友,换种说法,他们是友达,却不至于爱情。
“你这是再说我很粗暴吗,嗯哼?!”风涟摩拳擦掌着,像示威又像威胁。
“你才体会出来啊,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吧,唉,智商啊,对你来说太奢侈了啊!算了,我是不会介意的!毕竟……”
“毕竟啥,你接着说呀,呀呀的!看我的,哈!”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又来!”
“我是小女子,真不好意思,嘿嘿!”
两个人 经常这么吐槽,互相毒舌,但是最后总是蔡朔先败下阵来,也不是因为风涟有多能说,口才有多好,只是风涟每次都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小女子则是动手不动口’,而蔡朔每次碰上风涟动手戳自己或是假装打闹,也都是让着风涟的。
“哇哇,你又动手,还说不粗鲁,你看你!”
“好了好了,保留一点点形象吧我们。话说,你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小爷我乐呵乐呵!”蔡朔虽然说着欠揍的话,但是并没有想从前那样和风涟打闹起来,只是转移了一个话题。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那么放松,像是在忍着什么一样。只是风涟这会儿还没有看出来。依旧和他开着玩笑瞎聊着。
“你姑奶奶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是不是就想着我不好啊,嗯哼!”
“我哪里敢啊,这不是关心你嘛,嘿嘿!”蔡朔见着风涟又开始傲娇了,连忙讨好着。
“我这次之后可能要去别的地方了,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你……自己保重啊。最好多交几个朋友,郁闷的时候也有的人打泄情绪,安慰什么的。”蔡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转了个话题,说了两句有点悲伤的话。风涟不知道这是不是在预兆着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心里有点难受。
“你说什么啊,你要去哪里吗?是身体又不好,要住院吗?会不会很严重?”
“应该还好吧,别太担心,你可别学我,好好照顾自己,别像我一样还要住院,知道吧,不然除了担心自己的情况,我还得担心你,我可忙不过来。”蔡朔虽然说的很不客气,但是风涟却丝毫不介意,因为她知道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期间赵萌他们过来说是人都齐了,要上去别墅里边了,问他们要不要一起,风涟和蔡朔都说让他们先上去,他们俩一会儿上去。
虽然蔡朔还和从前一样开玩笑,和插科打诨玩闹着,但是风涟还是听出了一点的伤感,和莫名的苦涩,还有一丝的强忍欢笑的牵强。
“怎么样啊,嗯,话说这么久没见,你又虚了不少啊,太虚了,欸,你还好吧,坐下坐下!”风涟觉得蔡朔的脸色比从前更加苍白,精神也是,忍不住担心,像是吐槽一样刚说着,还没说完,就见蔡朔像是透支体力一样渐渐给蹲坐在了地上。风涟叫了好久也没理她,吓坏了,连忙打电话想叫120,谁知这会儿蔡朔醒了,看她着急担心的样子,心里还有点暖。
“小涟涟,别打电话了,就一点点反应,我包包里有药,嗯,吃一点点就好了!”蔡朔一边说还用手指虚指了指书包,风涟这会儿还担心的不得了,一阵手忙脚乱后才找到他说的药。只是也没水。之前又和赵萌他们说了在楼下散会儿步,早日和他们在一起就应该有水了。
“呃……”蔡朔因着没有水,硬是生吞了好几片药。看的风涟又是心酸又是心疼。心里的不安的预感更加强了。或许是真的有冥冥之中的预感吧!只是风涟一点都不开心自己的预感被证实。
蔡朔吃了药之后虽然有好一点,但是精神已经更差了很多,估计之前也是在强忍着的吧。
“怎么就变得这么虚了啊!都这么虚了你还到处跑!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待到蔡朔恢复一点后,风涟说是在指责,心里更多的是难过和担忧吧。
别墅里,赵萌和游莜几个叫了风涟好几次,风涟都没去,想着要是蔡朔又难受了,好歹可以帮着拿点药。但是蔡朔执意让风涟去和他们玩,说自己也要去找小伙伴开黑打游戏了。还先起身去电玩区,风涟看他们都在玩了,于是也过去找游莜他们了。
打牌,唱歌,烧烤,火锅,打电游,桌球,跳舞机,排球……风涟不得不承认,这边的设备真的很齐,大家兴致都很高,气氛也特别好。
风涟本来打算去看一看蔡朔,结果问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他。直觉似乎发生了点什么,她下意识的跑到别墅门口,果然在不远处看到蔡朔有点晃动的步伐,刚想上去叫他,却听到了惊诧的对白。
“我知道,我这就回去医院!”
“不要再给我安排什么化疗还有别的治疗。我不需要!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
“行了就这样了,我挂了!”蔡朔有点恼怒的挂掉电话,然后就直直往前去,不曾回头,他怕他会舍不得。已经做好啦死的准备,有太多牵挂和留恋总会觉得不甘心,所以他想果断点的走。已经给班长和风涟发了信息说要回去有事,他们也应该不会担心吧!像是这么想的,只是他不曾想到风涟会出来找他。
“蔡朔,你给我站住!”风涟原本听到他打电话的出来的信息已经愣住,这会儿见他又要走,终于压抑不住,喊了出来。而且快步走到他身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病,什么化疗?”
“小涟涟,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想我了,我就说你会爱上我的……”
“别给我说些有的没的,我在你问一遍。什么病,什么化疗?”
蔡朔看得出来风涟的担忧和执拗,只好把自己病情变重,已经是癌症后期了。这次主要就是想见见大家,给自己留个念想。而且之后确实是会离开这边,也就明天,家里人要送他去别的据说比较厉害的医院去治疗。所以这次也是告别吧。
风涟很难受,沉默了好久,她一直以为癌症之类的,离她还是很遥远的,却没想到,这种事居然真真切切的发生在她身边,还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也没有听进去蔡朔之后安慰她说不要伤心什么的,只是呆呆的站着。
“你别这样,这种事都是没有办法的,我也看开了,你就不要太难过了!嗯?风涟,风涟?”蔡朔知道风涟会很难过,但是不知道反应会这么大。好容易把她唤回来,却看到她眼睛有点红。
“陪我去走走吧,我们去吃顿饭,怎么样?”蔡朔看着风涟,问着。
“嗯。”风涟有点闷闷的,可以听出来她现在很压抑。蔡朔又发了信息给班长说风涟和他一起去走走。别墅就不一起了。
虽然一路上蔡朔一直在活跃气氛,一直在逗风涟,不想让他那么压抑那么难受。但是显然效果不大。
风涟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压抑,不能再让蔡朔难受担心,但是心里边确实还不敢接受,再过不久,眼前的男生就要去那个她暂时还到不了的天堂。
于是风涟哭了,自五年前外婆去世后,第一次哭得这么伤心。蔡朔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在他身边哭的这个女孩,是他喜欢了好多年的女孩,只是一直因为自己生病,不敢表白,只是默默的把自己当做大白,希望能让她开心,陪着她。其实他也想过向她表白,但是当他想要鼓起勇气的时候,却被告知自己病情恶化,剩下不多的时间。于是,他便不再纠结这件事,便是在得知她谈恋爱了,也只是心里微酸,送上自己最真挚的祝福。他想他不会告白的,哪怕是现在,他也不会让她知道,他喜欢她!
轻轻抱住还在哭的风涟,一边说着自己并没有多少遗憾,和害怕。也不知道说了多少,说了多久,风涟的眼泪终于不再掉的那么凶,只是抽噎着。
“好了,我现在还好好的,不是吗,别哭了,可丑了呢哭的!”蔡朔放开手,拿了张纸巾替她擦干泪。
风涟其实并不想让他更加难受,但是谁都会有忍不住的时候,情不自禁,或许是吧。一条路,一顿饭,原本两个小时的时间,风涟却似过了一个世纪。直到他们分开的时候,看到蔡朔的妈妈接他回去,风涟仍然恍恍惚惚,甚至忘记和他说再见。
“老爸,你能不能来接我啊。”风涟不想做任何事,也没有精神去做任何事。
“行,你现在把定位发给我,我去找你。”风爸爸应该是听出风涟的声音很疲惫,很累,也没有多问,便应下了。
生命原来并不会很长,生活也一直不容易,童话里的故事,真的都是骗人的。人总是太脆弱,经不起风雨,躲不过天意。风涟想了很多,多到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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