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语犹豫了许久，但之前的那件事，难免是放不下去的。
江瑶歌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说道：“我听说你们设计师都会比较喜欢独特一点的绿植，律师所前段时间刚好买了一棵盆栽榕树和其他好看的盆栽，要过去看看吗？”
宋清语出来前就已经听顾慕白提起过，也是正好准备去看的，见江瑶歌这么邀请，也就抱着小心的态度一起过去了。
好在江瑶歌没有多做其他的事情，聊天的话题也都适度，没有让宋清语赶到不舒服。顾慕白不放心过去看的时候，原本还有些疑惑，但见宋清语笑得挺开心，也就不过去打扰了。
霍南启见顾慕白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又走过来，疑惑问道：“她们两个什么时候和好了？”
顾慕白纵然不喜欢江瑶歌，心中也难免是留了一点对江瑶歌的怜悯，没有多说什么。
霍南启看着聊的还算开心的江瑶歌和宋清语，有些不太明白女人之间的情谊了。
“江瑶歌还真改性了啊……？”霍南启嘟囔着，抱着文件走了。
已经确定好是去奥地利旅行，顾慕白就开始预订机票和民宿，顺便自己闷在办公室列了一份清单，写满了需要带的必需品。
顾慕白把所有的东西检查了一遍，思考了好几遍，才郑重的在最后一行写上了顾雅南的名字。
而宋清语和江瑶歌在整个律师所逛了一圈，也大概的了解了顾慕白的这家律师所。
她在一张照片墙的前面停下，墙上的照片按时间顺序贴好，照片里的人从顾慕白一个人，到多了老刘和老白，之后，霍南启加入了进来，再从四个人到十个人，再到二十几人……时间截止到今年年尾，偌大的一楼大厅，竟然已经是站满了人。
宋清语看着顾慕白十年前的青涩模样，那个时候还会在镜头中开怀大笑，或是搞怪，或是灿烂。时间慢慢的往后推，顾慕白仍旧是站在所有人的最中间，神情却越来越平淡。
从八年前开始，宋清语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些许的小幸福。
五年前，顾慕白唯一一次没有露出微笑。
最近四年，顾慕白的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谦和而又深沉。
去年年末的照片上，宋清语再一次在他的神情中看到了满足与幸福。
仿佛坐了台时光机，宋清语能看到十年来顾慕白独自奋斗的过程。
律师这个行业并不好做，顾慕白当年经历了多少是非与流言可想而知，或许也会陷在一些复杂的案子里，自己都无法脱身。
但即便如此，顾慕白靠着自己的头脑和双手，拼出了一方天地。鲜有律师所会像顾慕白的律师所这样系统分明而又兼具一定的自由——分为公关处和办公处，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律师，所有人都能够接案子，因为顾慕白的声望，律师所不怕没有资源。
没有接到合适的案子的或是平时时间有空闲的，就留在各自的部门处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事情。霍南启就是典型的这样的人，因为律师所内部事务多，顾慕白也需要一个助手，留在律师所当一把手的时间总是比接案子要多。
即便最近几年顾慕白都把机会留给了其他人，但实力从来都没有降低过，遇到大难题，抛给顾慕白，即便中间的过程复杂混乱，最后也总是能解决的。
很难想像，这样一个在各种人性中摸泥打滚的人，在结婚后，居然还能拥有着心中的那一份留给自己妻子的温柔，对外也是彬彬有礼，宽厚待人。
想到这里，宋清语从心底升起了一句感叹。
一个声音不请自来：“顾慕白真厉害。”
宋清语吓了一大跳。
回头，顾慕白弯着眉眼，笑得声音都变了声。
宋清语就那么抱着胸看着他，抿着嘴也不说话。
等顾慕白笑够了，才恢复正经，笑道：“走吧，回家收拾东西，下周出发。”
之后的时间里，为了不给宋清语增添压力，赛娜也把指明要宋清语的单子退了一大半，留下了宋清语自己筛选出来的单子。
因为即将去奥地利旅行，顾慕白总归是不放心的，早早地让白鸿带着人去准备居住的民宿点踩点，好排除一切不安全的因素。
顾慕白也确实在慢慢说自己的家庭情况，从自己的父母，说到有一个妹——顾时庚是还不能说的。
放眼整个商业圈，顾氏财阀极为显眼，而整个顾氏财阀，现在最惹人眼目的就是作为继承人掌握着一大半顾氏的顾时庚，宋清语只要认真去想一想，就能猜出他是顾氏的人的身份。
顾慕白没想到的是，因为上一次在新闻中看见的白鸿，宋清语已经确认了他不是顾氏财阀的人的。
宋清语有比较严重的偏头痛，家里时常会备着止痛药，偏偏在顾慕白临时处理律师所的事离开的时候，宋清语在头痛难忍中发现家里的止痛药已经吃完了。
宋清语实在是个怕疼的人，只得换了身衣服，强忍着头疼去药店买药。
律师所的财务平时都是老刘处理的，老刘最近生病，霍南启和其他人对财务也不熟悉，财务表突然出了问题，只得临时把顾慕白叫了回去。
顾慕白一整天都不在状态，总觉得心里有些慌乱，但想到宋清语这个时间点估计在想新的设计稿，才强忍住冲动，一心放在了工作上。
等顾慕白忙完，已经是晚上九点。
顾慕白疲倦地走出办公室，不知怎的，突然想起白鸿，“白鸿那里怎样了？”
霍南启正在整理这个月的安排表，啪啪地敲着键盘，没好心地给他翻了个白眼，“自己打电话问，小爷现在忙着呢。”
顾慕白眨了眨眼，难得的没有为难他，一边打电话给宋清语一边往家里赶。
然而路都过了一半，电话已经打了五个，仍旧是关机状态。
顾慕白有些慌了。
宋清语的生物钟很强，这个时间点是绝对已经工作完在看书了。因为不能错过更多的消息，宋清语的非工作时间，手机是一定开着机的。
上一次打不通电话，还是他们吵架时。
顾慕白一边思考着最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一边加快了油门。
一不留神，顾慕白闯了红灯，眼看就要撞上前面的一辆车子，顾慕白紧急刹了车。
开车的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把头探了出来，问候了顾慕白父母一遍，骂道：“开车不看红绿灯，嫌命短啊！”
顾慕白顾不上那么多，扔给那人一张名片，继续往公寓赶。
到了小区附近，顾慕白总觉得今天和平时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但四周一切如常，又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顾慕白想着一切可能发生的状况，站在电梯里，只觉得电梯速度太慢，十五楼的高度，他几乎是数着秒度过，度秒如年。
好不容易赶到了家门口，顾慕白设想着宋清语如果生气了的所有状态，深吸了一口气，紧绷得脸和神经缓缓松开，打开了门：“Surprise！”
客厅里，空无一人。
顾慕白一时间有些许尴尬，他强忍着可能面临最坏的结果的情绪，仍旧带着笑意，朝屋内喊道：“清语，我回来了，手机怎么关机了？”
没有人应答。
顾慕白皱着眉，环视了一圈，宋清语的房间也是空的，茶几上还烧着一壶水。自动烧水壶因为开着开关没有人关闭，里面的水凉了又滚，已经不知道烧了第几遍了。
茶壶里还放着还没开始泡的茶叶，顾慕白用手轻轻捏了捏，茶叶已经因为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变得湿润润的。
顾慕白强忍着心中的紧张，首先打了电话给赛娜：“赛娜，清语回公司了吗？”
赛娜正忙着处理文件，本来就已经不想接顾慕白的电话了，听到顾慕白的这种问题，“哈？”了一声，不耐烦道：“我说顾大爷，你有事没事别故意来找茬啊，我都答应你减轻清语的工作压力了，今天你要我给她放假我也放了，你现在来问我她在不在公司，你是故意来搞笑的吗？我很忙……喂？”
赛娜看着已经挂断的通话，狠狠地对着手机啐了一口，继续工作了。
顾慕白没等她说完就挂了电话，又打了个电话给秦岚。
对面的秦岚估计是喝酒了，说话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听着也不像是和宋清语一起的样子，顾慕白再一次挂断了电话。
顾慕白确认自己最近是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翻了翻医药箱，止痛药已经没有了，想着宋清语只是出门买药，顾慕白才渐渐安静了下来，坐在客厅泡了一壶新的茶，等宋清语回来。
然而茶已经泡了好几次，都已经失去了味道了，顾慕白等到十一点，宋清语仍旧没回来。
顾慕白仍旧是淡定着的，打了个电话跟林景深确认，“妈，清语今天有回家看您吗？”
林景深带着困意，否认了。顾慕白内心“轰”的一声响。
林景深有些许疑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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