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宁子谦起了个大早,天公作美,天气晴朗,风和日丽。
宁子谦想起昨夜偶遇的那位姑娘,不知道她此时在三生河畔做些什么。
子谦突发奇想,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趁机出游,顺便去探访三生河畔的钟灵琴好了。
宁子谦刚从省城回到阴山镇,没几个谈得来的朋友。昨晚匆匆一面,钟灵琴给宁子谦的第一印象还是挺好的。但是人跟人的相处,单单看第一印象肯定不行。所以宁子谦宁可多费点周折,也比较愿意跟人家当面聊。去看看她生活的地方,看看她的家庭,看看她平时的喜好,对一个人才会有全面的了解。既然有一面之缘,如果能和这姑娘先当当普通朋友也是不错的。
打定主意,宁子谦收拾完毕,趁着小书童这个跟屁虫一不留神,自己一个人溜出了宁府。
宁知县正在花园,看到儿子起得那么早,还没带着书童就往外跑,正要问他去哪里,没想到宁子谦竟装作没看到,快步小跑出了门口。
宁知县追了上去,却只看到宁子谦已经跑远的背影,不知道这逆子又要搞什么鬼。宁知县气得胡子直抖直跺脚。
宁子谦走了近一个时辰,从城镇里沿着三生河来到了市郊。昨晚偶遇的钟灵琴,就住在市郊的三生河畔。
市郊的河畔,零零星星分布着十几户人家。多半是外地迁移过来的人家,也有少数是在市郊讨生活的农户。
远远就可以看到的市郊人家,却要翻过两三座山丘。宁子谦平时多在家里和镇上,很少到郊外游玩,今天走了那么远,又是翻山越岭的,没一会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翻过最高的通心山,只要顺着下山的路走下去就到河畔的小村落了。眼看快到目的地,宁子谦干脆坐到旁边的大青石上歇歇脚。
树林茂密,林荫片片。也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一阵凉风习习,吹得他无比凉快。
没片刻,宁子谦身上的汗就被吹干了。凉风却依旧徐徐不断地吹来,只是这凉风突然变得有点阴冷。而且,似乎还带着股难闻的腥臭味。
宁子谦赶紧捂起了鼻子:“哇,什么味道这么臭!”
他好奇的回头张望,寻找腥臭味的来源。一番搜索之下,原来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山丘上,有一个黑黝黝的山洞,怪石嶙峋。旁边杂草丛生,有一人多高,严严实实的挡在洞口处,没有特别注意的话,是看不到这个山洞的。
宁子谦好奇心起来了,很少到郊外游玩的他突发奇想,想去看看那个奇怪的山洞里面有什么古怪。
子谦钻进了野草丛,越是靠近山洞,风越阴冷,腥臭味也越浓,艳阳高照下,他还是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终于披荆斩棘来到了山洞口,山洞有一人多高,站在洞口,往里面只能看到五六米的距离,再往深处,光线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般,看不到任何东西。
有风,说明这个山洞有其他的通道相通。如此阴冷的寒风阵阵,想必这山洞极深,带来了地下阴冷的寒气。宁子谦为了试探深浅,捡起身边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用尽力气往洞里扔了进去。
“咚——咚——咚!”洞里久久的才传来回响。
“看来这山洞真的蛮深的!”宁子谦心里判断道。
就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到洞里去探险,山洞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密集的声响好像从遥远的地底往上传递,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山洞里窜出来。
宁子谦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心中有些后怕,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就在他往后退的时候,洞里果真涌出一股黑色的巨风,从他头顶和身边掠过,险些将他冲倒在地。
宁子谦用手臂遮住脸,过了一会才敢睁眼,细细一看,原来刚才的那股黑色巨风竟然是一大群黑色的蝙蝠!
原来这是蝙蝠的巢穴!但是这些蝙蝠却也长得怪异,比平日里看到的蝙蝠个头大了许多,它们从阴暗的山洞里涌出,竟然对白天的阳光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成群的蝙蝠漫天飞舞后,一只只开始倒挂在一棵棵树上,形成了黑压压的一片。
它们瞪大了血红的眼睛包围住宁子谦,毫无声息的死死的盯着他。
宁子谦觉得有点不大对劲,这些蝙蝠非但不怕人不怕阳光,而且反倒像是有组织有计划似的在观察一只笼中的困兽般围着自己。
寂静的山岭气氛霎时变得诡异起来,宁子谦后背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他心中暗知不妙,于是悄悄的迈动步子,不敢惊动成群的蝙蝠,想赶紧从这诡异之地离开。
黑漆漆的蝙蝠群仿佛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宁子谦稍微挪动几步,成群蝙蝠就飞起朝着他移动的方向聚集,拍打着翅膀把他往回赶。
“见鬼了!这些蝙蝠是想干嘛?”宁子谦咒骂着,但是脚步想迈却迈不出去,反而被蝙蝠一直逼得离山洞洞口越来越近。
这时蝙蝠显得更加凶恶起来,开始不断的用它们尖锐的爪子去抓宁子谦。宁子谦没防备,遮挡的手臂立马被抓出几道抓痕,衣服还被撕了一道口子。
宁子谦疼得直咧嘴,于是也顾不了那么多,赶紧躲到山洞里去躲避蝙蝠的袭击,边挡边退。
也不知道往后退了多远,山洞里光线变得很暗,宁子谦脚下没站稳,一不留神被身后的石头绊了一跤。
这一跤摔得够呛。因为他的身后是一段有斜度的向下坡道,宁子谦顺着坡道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去。
向下翻滚了十来米,终于停下来。宁子谦几乎被摔晕,还好刚才机智,用手护住头,才没有撞到石头上。
宁子谦摸着石壁坐起来,摸摸擦破皮的手臂和膝盖,疼得直咧嘴。
他揉揉眼睛,努力的适应四周黑暗的环境。
奇怪的是,往下滚了十来米,竟然反而没那么黑了,似乎有光线照进来。
莫非还有其他洞口?
宁子谦瘸着腿站起来,往前又走了一小段,终于看到了山洞里的全貌。
这是一个圆形的山洞,除了刚才往下的斜坡,剩下的山洞很平坦。在山洞的正中央,顶上是一个圆形的洞口,离地十几米,磨盘大小,所以有一股阳光从地面漏下来,照亮了整个漆黑的山洞。借着光线,可以看到山洞里有好多的石柱。
阳光照射的位置,有点凹陷,上面流下来的雨水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水潭。
四周的石壁上,还有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溶洞孔,通向更深处的地底,阴冷的风,就是从这些溶洞孔吹出来的。
宁子谦走到山洞中央,抬头看看顶上的洞口,依稀的看到上面的杂草。恐怕在地面上,因为被杂草遮蔽,是不容易看到顶上的洞口的。
“这要是在上面路过没留神摔下来,不死也残废啊。”他心有余悸的想,“要是出去了,一定要叫人把上面的洞封住,太危险了!”
正想着,他低头看了看小水潭。不看不要紧,一看把他的魂都吓飞了。
不深的水潭下,竟然有好多的森森白骨,在阳光的照射下明晃晃的吓人。
宁子谦忍住恐惧,又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有大的小的各类动物的头骨。幸运的是,没有人的头骨。
于是子谦给自己打气道:“没事没事,就是动物不小心掉下来摔死了,没什么好怕的!”
溶洞孔的阴风一吹,又泛起一股腥臭味,原来这腥臭味的来源,就是这小水潭。动物的尸体在水潭里腐烂掉了,只剩下骨头,和这难闻的臭味。
宁子谦肠胃里一阵翻滚,恶心得想吐出来,还是赶紧离开吧。
这个时候,山洞的某个地方,突然传来一股奇怪的沙沙的声响。
宁子谦屏息静听,这声音很特别,不像是风吹的声音。
山洞很空旷,沙沙的声响变成了回响,越来越明显,好像某种生物在地面摩擦着身体。
突然,沙沙的声音消失了,又变成嘶嘶的怪声。
而且,这声音似乎越来越近。
宁子谦有点害怕了,联想到水潭里的白骨,要是这山洞里躲着野兽那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能躲在哪里呢?目之所及的,除了石头还是石头,除了石洞,还是石洞。
他靠在石壁上,顾不上刚才还在流血的双脚,赶紧往洞口移动,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呀。
没走几步,那个神秘的嘶嘶声突然出现在他头上。
“到底是什么东西?”宁子谦忍不住抬头一看,结果腿都吓软了。
原来在他头顶上的一个溶洞孔,伸出了一个灯笼大小的漆黑蛇头。蛇身藏在溶洞里,不知道有多长,但是单单看蛇头,就知道是个大家伙。
大黑蛇左顾右盼,吐着鲜红的蛇信,发出了嘶嘶的响声。
宁子谦可不想惹这个大家伙,他屏住气,想悄悄地从大黑蛇的头下溜过。
大黑蛇其实早已经发现了宁子谦,它慢悠悠的滑动着,头带着身体伸得越来越长,最后整个身体从石壁上掉下来,啪的一声掉在宁子谦的面前,慢条斯理地堵住了他往外的出路。宁子谦被吓得往后退出好几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下意识的,他抓起身边的一块白黑相间的石头想要防卫,但是抓到手上的石头,圆乎乎,滑腻腻的,感觉有点不对劲。
宁子谦下意识低头看,吓得手一松,“石头”在地上滚动起来——这哪里是石头,明明那是一个人的头骨!
再看看旁边,还有一两颗人的头骨静静的躺在那边——原来小水潭里的,真的不单单是动物,还有人的尸骨!
大黑蛇眯着眼,盘起身体,张开大嘴朝着宁子谦吐着气,一股腥臭味袭来,让他直犯恶心。
要是不跑,真的也要变成洞里白骨的一员了!
“好奇,叫你好奇!现在惨了吧!”宁子谦心里暗骂着自己,边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躲到石柱后面。
大黑蛇见宁子谦想逃,立刻游动过去,伸出头想要咬住他,却被一截截的石柱给挡住了。
宁子谦不断在石柱间躲闪,大黑蛇好几次蹿起来没有咬到目标,但也没什么办法。宁子谦趁着大黑蛇攻击的间歇,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攥在手里,在大黑蛇再次游走靠近的瞬间,他抄起手中的石头,狠狠朝着大黑蛇头部砸去。
很幸运,石头不偏不倚地砸在大黑蛇的眼睛上。
“呼!呼!呼!”大黑蛇受了伤,貌似很严重,它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蛇身在地上啪啪作响,瞬间山洞里沙石四溅。
宁子谦知道机会难得,趁机赶紧往斜坡跑,惊慌不已地手脚并用,恨不得当年爹娘多生了几条腿。
跌跌撞撞好不容易爬到了洞口,黑漆漆的蝙蝠竟然还全部在洞口候着,看见宁子谦爬出山洞,它们再一次漫天地飞舞起来堵住了他的出路。
“我就想怎么会一直把我往山洞里面赶,原来你们还是一伙的!都想要我的命!”宁子谦终于明白了这蝙蝠和蛇的共生关系,心里彻底愤怒了,这次真的要跟它们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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