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一二节课，我的左面空着，一下子有那么大空间，我倒有点不习惯了。喇叭传来教导主任要求各班打开电视的指令。胖子上前一步打开电视，就看见凌枭坐在会议室的中间，四周坐了一圈老师，完全把他围在中间。老白来了，正好看见这一幕。我看见他握着拳头，骨节都发白了。班里安静下来，齐齐看着电视里的凌枭，大气都不敢出，好像一喘气就会影响到电视里的他一样。
我怀疑距离预定考试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要求各班打开电视这种行为，根本就是为了让全年级都看到凌枭窘迫的样子。但是当凌枭发现对着他的摄像头开了以后，屏幕上出来的效果一定是让所有校领导大跌眼镜了。他竟然利用他那张完美雕刻品般的脸，随便一歪头，就精准找到镜头角度，让监视器拍出来的画面竟然像明星写真似的。我天，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他就那么无聊地几分钟就换个姿势等着，看似随意动作无疑，可是我却无法不怀疑他就是故意的，因为通过监视器传输到各个班级电视上的画面，除了分辨率差点，根本就是电影明星拍写真啊。这绝对不是我的个人想法，我班一群男的女的，眼睛里就差冒爱心出来了。我真看不下去了，就借着去卫生间在整个楼道溜达一圈，好几个班的女生都站起来了，围在电视边。就是学霸一班也没人在看书了，虽说没人离开位置，但都盯着电视。虽然很多人眼神不太友好，但是也有几个妹子一脸花痴。
我差点笑出声来，赶紧捂着嘴跑回班去。我刚进门，老白开始发卷子了，练习卷，也就是凌枭手上拿到的，要考试的那张卷子。
我回到座位上，开始看题，一遍扫下来心里透心凉。我虽然是差生，但是我至少看得出来这题是难还是简单。这跟期中考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啊，15道题，1个小时，所有填空题都是应用题变的，所有选择都是多选，所有大题都是3问以上，我连读题都读不顺，做？
不光我一个人这么想，我们好多人拿着卷子都看向老白，你一句我一句打抱不平。“这也太难了。”“这么点时间怎么做。”“给答案，直接往上抄时间还差不多。”“那还得是像我这种经常抄抄得快才能写完。”
最后一句是老头说的，说完一咋舌。
老白显然也觉得不公平，可是作为一个垃圾班的班导，他能做的除了握紧拳头之外就没什么了。
全班都放下了卷子，盯着电视上凌枭的一举一动。
他在做填空，第一题是数学题，他盯着题目，手上却没动作。
完了，看来他不会啊。这么大运算量的填空，如果想到了算法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在草纸上列算式，可是他拿着笔的手根本没动，这是没思路的表现啊。
终于，一分钟之后，他可算拿起了笔。我们都憋了一口气，等着他拿过草纸奋笔疾书。
可是他提起笔，却直接在答题纸的空格上写了个数字。
这是答案？
心算？
逗我啊？
我已经听到走廊里传来其他班炸开锅的声音。那么复杂的数字，演算都没有直接填个数进去，虽然我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是怎么看都觉得他这是随便写个数，破罐破摔了。
下一个一分钟，第二题，化学，他又是这样直接填了个答案。
第三分钟，第三题，物理。
第四分钟，第四题，地理。
第五分钟，填空题答题纸的位置就让他填满了。
接下来多选八个问题，速度竟然还是匀速，方式竟然还是不用草纸，直接填答案。
他做好第六题的时候，左边走廊的最前端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那是一班发出的。走廊里一阵骚动，我班的一些人也跑了出去，看看一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回来的人都是一副见鬼的样子，我们问了好多遍，跟着跑出去的龙妹才说：“一班有人做出来填空第一题了，他们说凌枭的答案是对的。”
所有听到的人，包括老白，全都长大了嘴巴，老白是教数学的，他显然知道第一题的难度，看凌枭就那么轻描淡写地填个数，他估计根本就没指望他能对，所有连算都没算。
差不多十分钟过去，凌枭把选择也做完了。这张卷天文地理真是包罗万象，说的好听开学以来学过的东西才会考，我却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似的。
一班那边又炸开锅了，跑回来的花龙他们说，第二题也是对的。
已经有人开始动手核对他的其它答案了，我们解题不会，查起答案来可个个都是高手。球子老头他们很快查到这些题有的是全国重点校的拔尖班试题，有的是全国竞赛题，竟然有一道还是高考题，虽说看答案，考的是刚学过的定理，但是考高一生高考题，这样太过分了吧，尤其那个定理用得极其复杂，我们简直看不出来它是怎么套进去的。
我们一道一道把题目在网上练习册上各种地方找出来，用手指比着答案和电视里凌枭答题纸上的答案进行比对，第三题，对的。第四题，对的。第五第六第七……他做出来的13道题，竟然全都没错。
我们一时间已经想不出来是应该欢呼还是应该诧异了。一班人全都傻在了那里，盯着屏幕上的他。只有两道题了，一道是翻译文段，三个小问，古汉语翻译成现代汉语，汉译英，英译汉，一道是数学大题，四个小问，是道光看图就只觉得黑压压一片线上下左右重叠好几层的几何题。
我班的门被挤开，语文老师，英语老师全来了。紧跟着物理老师，化学老师和其他所有教我们的老师都来了，所有老师跟白老师站了一排，紧盯着屏幕。
他花了大概十五分钟完成了第一道简答题，第一小问做完，教语文的吴老头连连点头。第二三小问做完，教英语的蒋小花不自觉地捂住了嘴巴。
第二道简答题，从他写下解字开始，老白的眼睛就没眨一下，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全都盯着屏幕的同时用余光盯着老白的一举一动。老白握着拳头不住小幅度挥着，头还时不时点一下，好像在给凌枭加油一样。
这道题他写完最后一个字，计时器刚好显示45分钟。老白放开了拳头，突然拼命鼓起掌来。周围的老师见状，都问“对了吗？”老白点点头，所有老师都禁不住鼓起掌来，而我们见状，瞬间欢呼起来，我只觉得鼻子一阵发酸，竟然直接哭了起来。胖子花龙他们一帮男生都站到了桌子上，花龙直接脱了上衣抓着一角在空中狠命摇着。其他人很多都互相拥抱在一起，不管男生女生，之前吵过嘴的还是动过手的，全都抱在一起大笑，还有不少人像我一样哭了出来。老师们也顾不得管我们了，一个个都拼命鼓掌，我能看到老白的眼圈是红的。
凌枭检查了一遍，提前十分钟交了卷子，监控画面关闭，全年级的楼道里都一片嘈杂。不知道是欢呼还是诅咒，叫的，喊的，跑的，跳的，老师的声音也掺杂在其中，整个走廊翻腾成了一锅活泥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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