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思量后,阿桃觉得想瞒过长烨,独自下山是个难题。
且不说山门那边里三层外层的结界,就连守卫的妖精也是两个时辰换次班,一班十二个。别看只有十二个守卫,随便挑一个出来都不低于五百年修为。
阿桃太清楚自己的实力,以卵击石绝不是她的风格。但就这么守着一堆经书度日,阿桃觉得还不如以卵击石,总比抄废一只胳膊强。这就好比英雄脸上的刀疤,是战绩的表现,实力的彰显,有谁听过英雄脸上的疤是桌子上磕出来的。
所以万一自己不幸被打伤留了疤,日后出去还能编个大战十二怪的故事得瑟一下,可要废了胳膊,难道要她一脸淡定地说,啊,没什么,抄经书抄的。
啊呸!那她以后还在四海八荒混个屁啊,干脆买个锹爱埋哪儿埋哪算了!
于是经过深思熟虑后,阿桃觉得唯一能出去的地方只有小妖嘴里那扇狗洞了。
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只要能达到预想的结果,过程猥琐一点,下作一点也是可以的。
当然不要小看这个狗洞,虽然它没正门难度大,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出去的。据守书殿的小妖说,这狗洞是唯一没有布置结界的出入口,不过难点不在这,而是外有穷凶极恶的环狗看着,内有守卫巡逻,别说是体型娇小的妖精,就是只母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阿桃不禁感叹:长烨果然是个心思缜密的山大王,连个狗洞都严密防范,可见是个不好对付的奇葩。
不过有难度才有挑战,有挑战才能激发战斗的欲望。
若连一个狗洞都摆不平,何以面对四海八荒的众仙!
阿桃站在一大摞经书前,一番豪言壮语后,立即将想法付诸行动。
她先是聚集神识,将杻阳山上上下下探了个遍,找到狗洞的具体位置。位置倒不难找,而且也没有想象中困难。
只是这狗洞,长得不太像个洞,横看竖看都像个草垛子。
阿桃汗颜又窃喜,再往上看,热汗变冷汗,窃喜变惆怅。
所谓草垛子,那是阿桃眼里的。在环狗眼里,那哪是草垛,充其量只算专供大狗睡觉的稻草抱枕。
阿桃用神识看着挂在尖锐狗牙上的亮晶晶口水,小心脏不自觉颤了颤。
她想想,决定还是算了,大战十二门将,虽败犹荣。可大战环狗,她最多算个狗粮,留不到全尸不说,死得也太轻于鸿毛了。
于是,阿桃更加惆怅,不止一天而是很多天。
原因有二:一是环狗太震撼;二是她明白流言不可信,八卦更不可信!
眼见一个月就这样惆怅过去,她望着几根自己拔下的白头发,颓废地叹口气,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凡间书,有两句话很是应景——
壮士未捷身先死,姑娘一夜愁白头。
阿桃看了眼墨绿繁花的书殿大顶,心想今生怕是要葬在这了。
显然她的低气压笼罩了整个书殿,就连从不敢主动说话的守门小妖都忍不住一探究竟:“桃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阿桃无力地摆了摆手,要门口的小妖出去。
其中一个小妖机灵,抖着胆子爬了进去,跪在案几边,小声道:“桃大人是不是想出去苦于无门?”
嗯?这是个有前途的!阿桃想以后成了仙必定带这孩子去四海八荒逛一逛,多见见世面好好栽培。
于是阿桃将狗洞那边的情况说了遍。
那小妖捂嘴一笑,宽慰道:“环狗虽凶猛但也不是没破绽,小的曾见过长烨大人用绣球逗那畜生。”
绣球!?
阿桃恍然大悟,原来但凡狗类,无论天上地下,都喜欢圆溜溜的东西。既然知道敌方弱点,未必非要硬拼,智取也是好的嘛。
只是,这绣球……
阿桃猫着身子,趁着夜色从长烨寝殿顶上爬过去时,心里骂了无数遍,她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个绣球吗?还非得是专属的那个,难道狗只对臭口水有兴趣?
单单这样也罢,难道长烨也喜欢狗的口水?
不然怎么解释,他把绣球放在自己寝殿的举动。
阿桃忍不住暴青筋,好歹自己也是堂堂未来桃仙,怎么就跟这样重口味的半仙同流合污,还同住一个山头三百年,真是失策啊,失策!
不过错误归错误,趁早改还来得及。
阿桃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轻手轻脚撬开一块已经松动的琉璃瓦,正要往里探,就听见正后方传来涓涓细流的水声,空气里带着桃花酿的醉人香气。
她一惊,扭头朝水声的地方望去,而后就石化了,直到水池里的人发现并投来疑惑的目光。
“肥桃,你站在屋顶上,是偷看我洗澡?”
阿桃警觉过来:“什么偷看你洗澡,谁知道你喜欢在大半夜搓皮。”
长烨举了举手中的酒盅,轻笑一声:“那你在我的寝殿顶上干什么?”
阿桃偷偷用脚把撬开的瓦片拨回去,一边指着清月,结巴道:“我,我,我晚上吃多了,出来消食,顺便赏月不行吗?”
长烨玩味地看着她,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几分回味后,突然站起身,一丝不挂对着阿桃,笑道:“当然可以。”
阿桃嗷了一嗓子,拔腿要跑,慌张之下正好踩在还没盖紧的瓦片上,就听见哗啦啦一声,一只脚踩漏了房顶,整个人扑倒在琉璃瓦上,半天不能动弹。
不远处还传来长烨的笑声:“我看到有只蚊子从头上飞过,刚要打,你激动什么?”
打你妹的蚊子!不装会死的山大王!
阿桃咬牙切齿,一心想把脚从屋顶拔出来,可是越心急越拔不出来。
“喂!你赶紧出来帮帮我啊!”阿桃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长烨,气不打一处来。
长烨眯着眼看着她,问:“你确定要我现在过来帮你?”
阿桃没会过意,嚷嚷道:“废话!难道你要等到天亮,整个杻阳山的妖怪都起床,看见我插在你房顶上才满意?”
长烨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又沉吟了片刻,说了句“你果然是来看我洗澡的”,就华丽丽出水芙蓉般,从水池走到岸边,垂至股间的青丝湿漉漉地贴在肌肤上,显出欣长的身材。
他抬头看着她,眼带桃花,波光潋滟:“肥桃,你流鼻血了。”
事后,阿桃回想起来,觉得都怪天边那轮脸盆大小的明月,要不是月光太亮,她怎么能把长烨的身体看得那么清楚而流鼻血呢?
最让她难堪的是,她还被赤果果的长烨从房顶上抱下来,再被抱进寝殿,此情此景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阿桃觉得为了能更好在四海八荒有尊严、有脸面的活下去,离开是非之地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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