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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雪花,寻觅世间的真

在冬天的窗外,雪是最温暖的风景。她铺一纸素笺,等风执笔,蘸一抹流年,浅绘粉妆玉砌的图册……

倚窗,望远,任目光漫随天地,心无远烟近尘,情无喜乐悲欢。我就这样,向着雪接高天的远方,随风的方向,莞尔于思绪的旅行。瞬间觉得,这带着烟火的光阴极美,这染指浮华的尘世极美,这旖旎起伏的人生极美,像窗外初雪轻覆的山欢水暖的世界,悄然隐遁了尘世的丑陋不堪与面目可憎。恍然,尘世只是一卷铺开的玉帛,正等着每一个行走的人生去描绘绚烂,去拥抱璀璨。雪以其独自的静好,安然地昭示世间本洁,沉璧清透。试问,人行于世,何须墨染玲珑之心?

徘徊于人生阡陌,赴远方流尘,方才发现雪是一道明媚的忧伤。这一道忧伤呵,就潜藏在大地的心脉。如果我们的耳朵不贴在地面用心聆听,就很难发现它的存在。是的,在寒冬的指尖,雪是岁月缝出的花,经清冽的风一抛,便纷纷扬扬、飘飘洒洒,那平湖山河,绵雨烟云,高树矮木都竞相把这遗世的花,绣成了披肩,及至,成为俗世风景的清绝,如素如简,淡雅绝尘。可,这一道眼眸中的素锦,真是心灵的一抹安暖么?不是的。雪更像是摸得着,捧得起的镜花水月。乍一看,洗尽铅华,尘世铺花,不论是目光,还是心,都深深粘在雪之上,甚而,让人有世存大美,无处不飞花的错觉。浮尘的凡夫俗子,包括我,对此深信不疑。

然而,我们却忘了,许以时日,流年辞行,物转星移,那眼眸中的风景,那心上的物象,便逐渐化作一滩滩水,一线线涓流,不可挽留地流向大地的心脉,继而伪装的丑陋,更兼带着面具的肮脏,渐次显露真身本性。于是,丑陋依旧回归丑陋,肮脏依然返回肮脏,而那个曾经被雪花装饰的世界,在目光的雕琢中,渐渐远成了一抹记忆,远成了岁月里的向往,远成了一道明媚的忧伤。

似乎,尘世间任何用雪装饰的万象都带着虚假的本质。假以时日,一旦冰消雪融,天气向暖,就会初见人生的本真。虽然我喜欢雪,喜欢雪用暂时的洁净埋葬心灵的污浊,但我不喜欢那些在人生逢上雪花时,依然故作姿态,假装圣洁,粉饰丑陋的生命。我想,唯有这样的生命自带幽深而久远的伤,一如化雪之后的远山迷雾,不正视雪已远,而依旧用苍苍茫茫遮掩人们端详世事的目光……

一念雪起,一念雪停。恍然,世事停留是刹那,转身即天涯。

望着窗外的残雪,渐渐走向融化,心头少了几分惆怅,倒是多了几分舒然。若持一叠安暖,走过雪花装点的世间,不虚假,不做作,心向春天,何处不扫轻雪;若捻一抹缱绻,淡看雪花,即便逢上雪花的盛宴,也不留念,也不执念,等闲视之,不挑是非,只有守着心灵的真善美,才会婉约人生的浅淡词章。

浮生渐老,初心不忘,就这样循着岁月的足迹,从积雪走向雪化,从虚假走向真实,从浅薄走向安稳,从时光薄凉的一头,走向暖春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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