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明坐在咨询室，一位客人刚咨询完离开，他拉开窗帘，午后的阳光柔和透进百叶窗，温暖而不强烈。华扬敲了下门，华明友好的微笑着请他进来。
“似乎很久没见到你这样友好的态度了。”华扬坐了下来。
“哥，我们是互相的镜子。”华明微笑答道。
“理论课你总是高分，不过看清事物的本质，你还有很长的路要摸索。”
“所以我才要尝试一条新路。”
“狂热的新教徒，希望你们不会堕进自己编织的地狱里。”
说着，华扬准备把一个储存器和一沓资料递给华明，但此时他的手又缩了回来。
“我可是有条件的。”他继续说道。
“你说，是什么条件？”
华明好像对他表示理解，毕竟也是自家的档案，提一些要求也是合理的，哥哥应该也不会提什么过分条件吧。
“我的条件很简单，永远不能拿自己和亲人朋友做实验。”
“哥，你这是什么条件？首先，我不可能无缘无故拿正常人做实验，当然，也不会不经过当事人允许而让任何人参与实验的，无论他是不是亲人朋友，准确说，我没权利拿任何人做实验。至于我自己，你这样要求，既不符合个人自由权的限定规则，也好像……多此一举，我会不会拿自己做实验，我自己心中有数，这是我的自由。”
华明听到哥哥提出的要求，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充满理性的人说出的话，觉得有点好气又好笑，好气是，这好像把他当小孩子，总是一种不敢信任放手的姿态，好笑是，哥哥好像有点失了分寸。
华扬当然知道弟弟怎么想，他一脸严肃的说，“没错，这不符合自由权的限定规则，但是，这并不多此一举。我就是要交换你这部分的自由权。”
华明又笑了下，“哥，你怎么还犯低级错误，自由权，在法定意义是不可用来交换的，即使我真的答应了你永远不拿自己做实验，但是我认为有必要的时候这样做，你也拿我没办法。”
华扬定定看着他，眼中充满了火光，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发怒，因为这是无能为力的表达。只是他不免担忧，这小子好像翅膀硬了，知道自己这样的风险有多大吗？他当然不能控制弟弟如何做，也预料不了他什么时候真的以身犯险，如果弟弟真的太天真，随意拿自己做实验怎么办。其实他只是想要华明的一个态度，就是一个令他放心的态度。他知道，弟弟现在是在与权威的命令对抗，而不是与自己对抗，发怒只会把弟弟更推向冒险。
他稳住了自己的情绪，目光缓和下来，微笑了下，继续说，“你要知道我说出这句话的本意是什么，你给的任何答案其实都不重要，只要你领会到我是出于关心，当然，也有某种界线的划明，就好了。我不可能强制要求你怎样做。如果我现在说，你不答应，这些资料就不能给你，有什么意思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可能提出不符合法律范围的规则。”
华明也明白哥哥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不过也是在试探界线。只是，可能是自己心中不免还是把他当作一个权威对待，而不经意的表现出某种刻意的对抗。
“哥，我明白的，你放心吧，我们是秉持科学的严谨态度的，所有操作都必须多方面评估才做出合适的选择……”
“好了，我相信你。”
华扬知道刚才的试探结果，毕竟，弟弟是要长大的，自己还是不可能不放手。说着，华扬把资料递给了华明。
华明接过资料，打开看着，这些案例都很不错，有些还是当年他在这里任职的时候做的。他微微一笑，把资料收进了文件包。
“那我先回去了。”华明准备道别。
“晚上一起吃饭吧，海伦知道你今天来，已经说要买多些好菜回来了。”
“嗯，好。”
华明想着，难得相聚，以后自己投入忙碌的研究中，也不知几时可以再聚。
“叫上程恩。”华扬刚转身出去，又回过头来说。
华明点点头，拿起电话打给了程恩。
……
“你好！我叫程恩。”
来到华扬家中，程恩大方跟海伦打招呼。
海伦高兴极了，兴高采烈的自我介绍，“我是海伦。”
“我很早就听过你的芳名了，想着什么时候能认识大美人呢。”
“啊！我原来这么出名的呀？好开心哦！”
海伦双手托脸，一副娇羞态。
“当然，你倒追大帅医生的传闻已经全国都知道了。”
华扬一边切菜，一边调笑他们。
海伦马上走过去要打他，“肯定是你乱传的。”
“哎呀！”华扬抓起手，装作切到手的样子。
海伦马上紧张起来，要拿起他的手看。华扬伸开来，海伦一看，气着打着他的手，“敢骗我！”
华扬无赖的笑着，就要亲吻过去。
“你俩再秀恩爱，我们今晚就没饭吃了。”
华明一脸委屈的样子，转头看看程恩。
“哎！人家有情饮水饱，可怜我俩。”程恩也一脸无奈的样子。
华扬扔了个番茄给他们，“这个你们拿去秀恩爱，先别阻碍我们啊！”说着，就要抱起海伦亲吻。
海伦一把推开他，“哼，毁我清誉，你跟它秀恩爱吧。”说着，把一个番茄塞他嘴里，像只兔子似的弹开了。
她拉起程恩，“程恩，我们上天台再摘些果子。”
“好呀！”
她们像俩小孩子，欢天喜地奔跑上天台。兄弟俩一人嘴里塞个番茄面面相觑，又失声笑了起来。
海伦和程恩来到天台，高兴的摘着果子，聊开了。
“程恩，你跟华明真的很配，我们四个人，一家人，好幸福呐！”
程恩一脸羞涩，“海伦，你真可爱！不过我和华明还只是好朋友。”
“哦？”海伦停了下，狡黠的看着程恩。
程恩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海伦凑过去问道，“难道是我们的大博士太木讷了，还不敢前进一步？”
“也不是，可能我们都忙于研究，其他事情还没有打算。”
“打算？恋爱需要打算的吗？你们学心理学的专业人士，真令人费解，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拿个算盘算清楚才行。”
程恩笑了起来，“是不是有点像呆子？”
“嗯，不是。”海伦停顿了下，“是有点像疯子，船长就是。不过你和华明也不是……你们比较像傻子。”她俩相视大笑起来。
海伦继续说着，“要不，你学学我呗！”
程恩疑惑看着海伦，“学你？”
“倒追。”
她们又笑了起来。
“哎！这面子真的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打开对方的心，不是吗？”海伦很轻松的样子。
“嗯，有道理，看来你很有潜质做心理学方面工作。”
“别啊！我可不想整天对着一班呆子，疯子，或者傻子。”
“哈哈哈哈！”程恩被海伦逗乐了。
摘好果子，她们走进屋里。
“来，这些好东东就交给疯子和傻子了。”程恩笑着说。
华扬和华明一脸懵了，“哎哎！说谁呢这是？”
“肯定是你。”华杨一句。
“她说的是两个……”华明一句。
“两个都是你。”华扬又一句。
海伦在旁边偷笑着，“你们两个都是！”说着，跟程恩咬着耳朵，好像要计划秘密行动。“你们忙，我带程恩参观下。”
华扬和华明相视苦笑，想着这俩女人在玩什么，也不理她们了，继续忙活。
海伦带着程恩看他们的照片，“是不是很可爱？”
程恩笑笑，心想，这些她都不知看过多少回了，还有一些她还收藏着。那时候，程恩经常迷妹似的痴痴看着他们。海伦应该不知道华明曾经与自己的表白，只是因为自己的心一直只是追随他们这些大哥哥在业界继续上进，还不想投入到感情里，虽然不可能对华明不心动，但是，自己又感觉与他之间还缺点什么。华明和自己都不是那种对情感很炽烈的人，似乎这种紧密而又淡如水的关系，才是最适合彼此的，而且，也许她心中有某种害怕，害怕踏进界线不明的关系时候手足无措。她不知深层原因是什么，所以，她才想在心理学里找答案，似乎这个答案还没出来，但海伦和华扬又感染着她，令她在想，是否应该认真想想和华明的关系了。但同时她又疑惑，现在自己已经感到很幸福了，能在华明身边，也能追求共同的目标，没什么欠缺的，自己是欠缺热情？或者是别的？她笑了下，自己一向没想那么多，为何现在感到应该多想一些？真的是时候了？
海伦说着说着，才发现程恩有点发呆，她停了下来，静静看着程恩。过了会，程恩才反应过来，怎么忽然那么安静。海伦看她有点反应了，继续静静微笑看着她。
“哦！不好意思，看来学心理学的真的很多呆子，我刚才出神了。”程恩微微一笑。
“华明有说过，你发呆的样子很美吗？”
程恩脸泛起一抹嫣红，“海伦，我们去看看他们做好饭没吧。”
海伦有点疑惑她的反应，她究竟怎么想的呢？他们之间明明感情很好，但好像中间还有些什么隔着。
“男神们，饭做好了吗？好饿哦！”程恩走了出来。
“你们不是很多悄悄话吗？慢慢聊，很快了。”
海伦向华扬使了个眼色，“船长，我有件东西忘记放哪了，你来帮我找找，程恩，你先来帮华明。”
“遵命！”
华扬被海伦拉回房间，关了门，神神秘秘的样子。
“怎么，忽然想我了？”
华扬一副热情的表情，顺着揽着海伦的腰，要亲热的样子。
海伦轻轻推开他，“哎哎！不是这事，我有件事问你啊，你得认真回答我。”
华扬十万个为什么挂上脑袋，这小妮子要玩哪出？
“你不是怀疑我爱上别人了吧？”
“噗！臭美吧你。哎！认真点，我是想问你，程恩跟华明，现在究竟什么关系呀？怎么觉得他们之间不那么亲热的？”
华扬又揽着她，“管他们，咱们亲热就行了。”说着又要亲吻过去。
“哎！正经点，你什么时候变成个急色鬼了，老不正经的。”海伦嗔怒的推着他。
“不就是见到你之后嘛！”
“哼！谁还说我倒追着来的？”
“嘿！女人真那么记仇的啊？”
“是的啊！是的啊！所以千万别得罪女人啊！”
“我就要得罪怎样？”说着，更热烈起来。
海伦推着他，听见了外面传来了喊声，“海伦，华扬，吃饭了。”
“快快，出去吃饭了。”华扬乘机说。
“你就知道吃！”
华扬拉着她，走出房间。
“你俩真是那么不浪费时间呀？”华明调笑着他们。
“一刻值千金呐！”华扬搭话。
海伦给了他一个白眼，帮忙程恩布置饭桌了。
他们俩兄弟也诡秘的相视一笑。
华扬走到华明身边，低声问，“你小子，究竟和程恩现在怎样了，海伦还问我，我看我这个哥哥好像还是懵懵的，真搞不懂你们。”
“我也搞不懂，开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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