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晚饭，把左悠喂得足足的。
左曼瞅着陈铭君给孩子夹菜，孩子一脸幸福洋溢，虽然画面赏心悦目，可她还是隐隐冒出吃醋的念头。
或许在很久之前，她曾经有过这样的奢望，但每每她独自带着孩子度过一次又一次艰难的日子，这样的奢望又会全部消散。
如今看着奢望成真，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眼前的陈铭君和五年前的陈铭君是同一个人吗？
当年那一夜，不全是陈铭君的责任，她做不到怨恨，做不到忘记，只求再也不见。
可偏偏命运以玩笑一般的方式让父子相见，让她这个当妈妈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发什么呆？这些菜不合胃口？”陈铭君问。
左曼说：“你这么突然走温柔路线，我不习惯。”
“那你喜欢我怎么对你，打你骂你？你是个M吗？还是觉得我是个S？”
一连三个追问，问得左曼没脾气。
“今晚我带悠悠洗澡。”
左曼反对，话还没说出口，陈铭君接着说：“儿子大了，你是女人，不合适。”
“我……”
左曼想说儿子才五岁，懂什么，你这个后来者居上的家伙才是最不合适的存在吧！
再一见悠悠乐呵的样子，左曼咬咬牙：“仅此一次。”
父子二人在窄小的浴室里玩起泼水游戏，声音大的在客厅收拾的左曼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忍不住提醒：“悠悠不能长时间泡澡，空气不流通，他会咳嗽的。”
随即里面的声音安稳片刻，没几分钟陈铭君便抱着悠悠去了次卧。
左曼欲言又止。
等人出来，左曼才说：“晚上我和悠悠一起睡。”
陈铭君盯着她看了会，拍拍椅背示意人坐下。
“上次在陈家，你提到过一次，刚才在浴室你说的是第二次。”
左曼没听懂他的意思。
“你言语中满是对悠悠的担心，悠悠到底怎么了？”陈铭君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有事情瞒着我。”
左曼垂下眼帘，她是有事没说，因为她没想过要把陈铭君纳入自己人的行列。
“悠悠到底什么情况，说！”陈铭君的声音更低沉，语气更加短促。
左曼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悠悠两岁的时候因为感冒咳嗽，引起了肺炎，那时候……那时候我没有足够的钱治疗，落下了病根，所以他的肺部一直比较虚弱，别看他每天笑呵呵的，遇到天气变化，晚上就容易咳嗽，整夜整夜睡不着。”
陈铭君越听越心疼，越听越气。
如果早点让他见到悠悠，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左曼没有告诉他，当时她拼尽全力，借遍身边所有人，体会着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终于凑够了治病的钱。
可是孩子天生体弱，及时救治却还是落下病根，左曼想不通。
她把悠悠的病怪在自己头上，总想着如果自己再努力一点，是不是得到及时治疗的悠悠就可以健健康康？
“今晚，我们一起陪着悠悠睡觉。”陈铭君说，“别拒绝我，就当我是陪自己五年没见的儿子。”
九点整，陈铭君破天荒地提前上床，和左曼一人一边躺到悠悠身旁。
悠悠看看左边的爸爸，看看右边的妈妈，笑眯眯地拉着两人的手举起来晃悠。
“今天晚上，是悠悠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晚上。”
左曼感触良多，看着悠悠把她和陈铭君的手放在一起，忍不住想要抽回。
哪知道陈铭君顺着悠悠的意，握住左曼的手，还说：“孩子难得体会到一家三口的温暖，你想干嘛。”
一句话直截了当，打消了左曼的动作。
悠悠说：“每天都是曼曼给我讲故事，便宜爸爸你会不会讲故事？”
“今天不会，我需要你妈妈做个示范。”
左曼拧眉瞪他，奈何中间夹着一个悠悠，她这眼神的威力丝毫没发挥出来。
平时只有母子两个，讲故事稀松平常，今天多了个人，左曼别扭极了。
“曼曼讲故事。”
曼曼……没故事。左曼心里哀叹，能不能把陈铭君的耳朵堵住，不然她什么情绪都没有。
“左曼，没故事就讲讲你大学时候打工的经历。”
我打工的经历，你能不知道？统共就打过一次工，全贡献给你们陈家了！
左曼侧身拍着悠悠的胳膊：“今晚讲一个大野狼的故事，那个野狼有一个名字叫耳东，他是森林里远近闻名的恶霸，住在老宅子里，专门哄骗路过的小动物，想吃他们的肉。”
陈铭君皱皱眉，“耳东”是什么奇怪的名字，再一瞥见左曼促狭的眼神，顿时明白过来。
耳东是陈，左曼是在拐着弯儿的借编故事来骂自己。
陈铭君眯起眼睛，看在孩子的面上暂且不追究。
左曼临时编的故事说到一半，悠悠就睡着了，陈铭君轻声调笑她：“耳东是陈吧，骂我？”
“我没点名道姓，你自己非要认领，那怪谁，做贼心虚。”
等着，看你能得意几天。
陈铭君毫无睡意，他极少这么早上床睡觉，生物钟摆在这，强迫没用。
而左曼对床上多出的人充满防备，更加睡不着。
两人干耗着熬时间，还不敢随便翻身，就怕吵醒了孩子，直到后半夜才终于睡过去。
这一觉直睡到大中午，悠悠趴在两人中间，戳戳这个她的鼻子，捏捏那个他的胡茬，好奇心十足。
好好一个白天荒废得只剩下半天，早饭变中饭，左曼开始赶人。
“你大忙人日理万机，赶紧去忙你的工作吧，最好晚上别再出现。”
陈铭君哼笑，伸手捂住悠悠的两个耳朵，探身俯到左曼耳边：“我们昨晚才在一张床上睡过，今天就翻脸不认人？啧啧，你可真狠心啊”
“谁跟你在——”
陈铭君迅速放开悠悠的耳朵，左曼停住，少儿不宜的话再也说不出口，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看到你带回的名片，有一张我很感兴趣，今天的行程就是你跟我带悠悠到那家公司谈一谈。”
“又想干嘛？”
“身为孩子的父亲，我有责任有权利替孩子挑选靠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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