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嘉君望着时绵绵,不语。
这不是很明显吗?
他不懂为什么她还要问出来。
少年神色有些别扭。
他掩饰性的抓了手机拿在手里把玩,莫名有些紧张。
只听时绵绵冷冷嗤笑了声。
她一字一句,清晰而冷酷无情的说,“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犯贱!”
时嘉君脸色一白。
手里紧紧握着的手机,倏地掉到地上。
发出来的响声,也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然而时绵绵像是没察觉到了时嘉君的情绪变化,又或者是知道了,却不在意。
她继续冷淡而讽刺的说,“我跟你长得像是因为我走了狗屎运?嗯?
说我不配为时家人嗯?
我的存在是时家不可磨灭的污点?
我不自尊不自爱,是个浪荡的人嗯?”
时绵绵冷笑,望着时嘉君越来越苍白的脸,心里升起一股报复性的快感。
“这些话是你说的吧?我没冤枉你吧?
我昨天说过,你不用感动,我帮你,纯粹是为了消除我们最后一丝血缘上的羁绊。”
时嘉君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看到亲姐姐那张和他如出一辙的脸上,那冰冷而讽刺的笑意,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张嘴,哑声说,“不……”
“不什么?”
时绵绵高傲的抬了抬下巴,冷清绝情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客厅里。
“请你以前怎么对我,以后还是怎么对我。否则……”
女孩儿脸上的讽刺意味更加浓厚。
时绵绵觉得自己一点都不难过。可是,猛然眨眼时,有湿意闪过。
“我会误会,你们对我好,关心我,是要将我卖给哪个有权有势的男人!”
前世,薄寒野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她不可。
在家里,对她格外嫌弃和厌恶的家人,一夜之间,突然就对她好得不得了。
结果,喜悦还未褪去,她就被家里人换上漂亮的制服,装进了箱子里,当做礼物送给了薄寒野。
做出这样泯灭良知的事情,时家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那时候,时嘉君阴郁着脸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的任由她被打晕带走。
少年的眼神淡漠。
浑然不在意。
想到那个眼神,时绵绵的心猛地被刺痛了一下。
她迫切的想要回到房间。
“时绵绵!”
时嘉君心突然痛了起来,有种无法言说的悲恸情绪将他整个人笼罩住。
他觉得他要失去这个姐姐了。
可是,他不舍得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对你好,没有别的目的!”
少年迫切想要证明的声音,传进竖着耳朵打扫卫生的李嫂耳朵里。
放下扫帚,李嫂赶紧打电话通知时雅君去了。
要是大少爷倒戈,对着这个穷亲戚好了,岂不是对小姐很不利?!
客厅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家里突然闯进来一群怒气冲冲的人。
有男有女,大多是年轻人。
时家佣人根本拦不住,他们进门就喊,“时绵绵呢?谁是时绵绵?给我滚出来!”
猝不及防听到自己名字,时绵绵脚步一顿,顺着楼梯慢慢下楼。
杏眼迷茫,“你们是……?”
“是你!你是时绵绵?好哇你个小婊子,竟然敢打断我儿子的腿!”
一个衣着华贵,脸色憔悴的中年贵妇,见到下楼的时绵绵,眼里顿时迸发出道道火光。
那副凶悍的模样,竟是恨不得扒了时绵绵的皮,抽了她的筋骨!
听了这话,时绵绵已经知道这些人的来意了。
女孩儿娇俏的脸上浮现出丝丝冷意。
贵妇怒气冲冲的上来,她的丈夫假意拦了两下之后,把人放过来。
贵妇高高扬起手掌。
时嘉君瞳孔紧缩,急切的喊,“住手!!”
眼见着那巴掌就要落下来,时绵绵飞快抬手,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
时绵绵牢牢扣住贵妇的手腕。
一时之间,让那人动弹不得。
“你、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贵妇脸上露出些许忌惮。
继而,她想到自己的儿子,被一棒子打断了腿,那力气,肯定不是不小的。
“还有没有条理了啊!打断我儿子的腿不算,你还想拧断我的手腕吗?!”
见打不过时绵绵,贵妇马上改变策略,哭着喊着说道。
时绵绵讥笑,她将对方手腕扔开,双手环胸,似笑非笑,“拧断你的手腕?你真的想要我那样做?”
闻言,贵妇哭声一顿。
她瑟缩在老公后面,一双眼忌惮的盯着时绵绵。
“你监护人呢?让你监护人过来谈话!我告诉你,我儿子断了腿这这事,我跟你没完!”
早在这家人来闹的时候,佣人就打电话通知了时威。
时绵绵掏了掏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很是轻描淡写的道,“好啊,坐下慢慢聊。”
她这副淡定自若的模样,把来闹事的梁家人惊呆了。
打了人还这么嚣张,是不是看不起他们梁家?
来闹事的梁家人木着脸坐在客厅沙发上。
时嘉君脸色冷峻,他偷偷看了时绵绵好几眼,欲言又止。
犹豫半天,他磨蹭到时绵绵身边,低声说,“你别怕,等爸来了,我就把责任都揽在我身上。”
闻声,时绵绵淡淡睨了他一眼。
没什么情绪的眼神,莫名的,时嘉君瞧出了嫌弃的味道。
“你看我像怕的样子么?你能做什么?一个差点断腿的人。”
时嘉君,“……”
他自闭了。
时绵绵坐在主位上,坐姿随意而慵懒。
一双猫儿般的杏眸,极其淡漠,好似眼前这些人都是蝼蚁,入不了她的眼。
太嚣张了!
梁夫人再度嚎叫起来,“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要是成了废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梁先生也在旁边附和,“我梁家虽然不算顶级豪门,但比时家也不差,你们不给满意的答复,就算拼个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敢这么对我堂弟,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
时绵绵啜了口茶。
因为她和时嘉君都没说话,梁家亲戚们觉得无趣,默默闭上嘴巴。
“说完了?渴不渴?要不喝点茶吧?”
时绵绵的话简直快要把梁家人气个半死!
瞧瞧,这是始作俑者该有的态度吗?!
但……好像是挺渴的。
几人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时嘉君眼睛一措不措的落在时绵绵身上。
眼睛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钦佩。
光是泰山崩于眼前而纹丝不动的气度,就很令人折服了。
时绵绵拿出手机,随手拨弄了几下。
二十分钟后。
就为梁家人耐心快要消失殆尽之前,时威终于急吼吼的赶了过来。
在车上,他就大致了解了下事情的经过。
甫一进门,看到客厅沙发上,大大喇喇坐着的时绵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对准时绵绵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狂喷。
“你就不能安分两天吗?!什么仇什么怨,让你把人家好端端的一条腿给打折?!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你说话啊,你是不是见不得时家好?!
你说说,自从你进门,我们家发生了一件好事没有?!还真是扫把星。”
最后三个字,时威是咕哝出来的。
离他近的时嘉君和时绵绵都听到了。
时嘉君脸色一变,连忙上前去车时威,“爸,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时绵绵侧身坐着。
五颜六色的头发遮盖住大半边脸颊,阳光投在她脸上,晦暗不明。
时绵绵攥着手指,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见到时威责骂时绵绵,梁家人顿时觉得大快人心。
等他喷完了,立马七嘴八舌的给时绵绵定罪。
“我家儿子出门时还好好的,碰到你家亲戚就断了腿。”
“那是你儿子先提出来的赛车,输的人就断一条腿。”
时嘉君反唇相讥,“愿赌服输,关我们什么事?赌不起就别玩啊,玩了就要遵守游戏规则不是吗?”
梁夫人可不管这些。
她蛮不讲理道,“拿腿赌只是玩笑话,正常人怎么会当真?
要是你们那人命赌,杀了人jc会不管吗?你就不用坐牢吗?简直强词夺理!”
怎么不会当真?
上辈子,他儿子可是真真实实的拿石头压碎了时嘉君的脚腕呢。
时威头疼不已。
他恨不得掐死时绵绵这个逆女,只当没有这个女儿。
梁家人来势汹汹,证据确凿,只怕这次时家必须大放血才能平息梁家人的怒火。
时威冲时绵绵怒呵。
“你还坐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向梁夫人梁先生道歉?!”
时绵绵慢慢的笑了。
这种时候,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众人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她。
“我有分寸,你儿子的腿不会断,顶多在医院躺三个月。”
闻言,梁家人眼神闪了闪。
医生,确实是这样说的,腿只是骨折,没伤到根本。
梁先生冷笑,“你说有分寸就有分寸?你是医生吗?大放厥词!”
“嘿,巧了,我正有学医的打算。”
时绵绵摸着五颜六色的头发,龇牙轻轻一笑。
梁家亲戚,“……”
就在梁家人再度开口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人未至,声先到。
“姐姐,听说你又打人了是吗?”
时雅君双手拧着白色裙摆,急匆匆的走进来,纯美的脸上满是担忧。
她眉头轻轻蹙着,就连呵斥时绵绵的声音,都轻声细语。
“之前你在职高,拿着钢管把五个男人给打了,说好了要改过自新,你怎么又打人了?”
时雅君望着时绵绵,清澈的眼里有痛心,失望,难受种种情绪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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