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家朗的关系很好。虽然家朗跟任何人的关系都很好,但跟她之间的好,却又似乎是不一样的。
他们在元旦晚会上同台共奏钢琴名曲《胡桃夹子》,他们作为学生代表一起在开学典礼上演讲致辞,他们为彼此取得的成绩会心祝贺,他们默契合拍,新来的学弟学妹在说,他们看上去多登对。
我心里觉得闷,我想我的心理极不健康,我是在妒忌,妒忌闪闪发光的两个人,妒忌我再死读书再努力都无法达到的不能企及。
我知道家朗对这场比赛很看重,我其实想像小时候一样跑在第一排高高的朝他挥手,但开口我的声音已经是这样:“是的,我新买的习题还没有做,你们去看吧,我会在心里给大家加油的。”
他头都没有偏过来,声音冷冷清清:“随你。”
那几天回家,家朗没有跟我们一起。直到高aunt生日,在他家安静一隅开着大簇大簇红艳海棠花的偏厅,他才又跟我搭话。
“算了,”他说:“我是不跟你呕气的了。子颜,我不是气你不去看我比赛,我知道你一直对自己要求很高,但是除了考第一,还有很多有快乐愉悦、有意义的事情啊,我觉得你该放松一点。你不是说你大学要留在新港读港大的么?以你的成绩,闭着眼睛上考场大约都没有问题,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那时我正拿手去捉一朵流红叠滟的海棠花片,惊得转过头,看见他背靠过玉兰色雕刻如意云的门沿,直直站着,垂手看着我,并不像以前向我走近。
我觉得有些难过。我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想除了学习,还会弹钢琴、拉大提琴、会跳舞,会百样玲珑欢声笑语跟大家打成一片,会当一个除了成绩亮眼还活泼活跃的人。但是我不会,我沉默无趣,一无所长,不会跟人打交道,我的第一名,是用了全部精力拼尽全力得来的。我不像他跟霍蔓施,样样得心应手,学习上稍微拿出点努力,也未掉出过年级前十名。
我听到自己仿佛叹了口气,我说:“家朗,我不是一定要考第一,而是我除了学习,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考试考得好,至少,妈妈会很开心的。”
我在家朗面前一向少解释,讲话又从来硬邦邦,他可能没想到我会突然软下声来,愣了愣,向我走过来,拉拉我的头发:“你这话说的,真真是拿着便宜还卖乖了,把书读得那么好,可不是一般的本事,全校学生都盯着你呢,aunt对你更是骄傲得不得了。不过你记不记得,上次在你家吃胖头鱼,aunt都说你总是泡书本,身体素质不大好,该多出去活动活动。”从兜里掏初两张湛蓝色的票:“新界填海刚建成的海底世界,试运营阶段还没对外开放,有你最喜欢的瑞典舞团的美人鱼表演。我好不容易找爸爸讨着的开幕票,不准说没时间,周末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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