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夏书文每每在夏常生在的时候,过去主动说话,但老头理也不理,只埋头干自己手里的活,也不跟夏书文说话,像是依旧在生气的样子。
夏书文的母亲也和夏常生说过几次话,夏常生照样也是不理人,看样子是被夏书文的母亲气坏了,开始搞冷战。
又过了将近一个星期,夏常生不理夏书文的母亲,他母亲也开始对夏常生冷战了,也不做家务了,也不干农活了,也不给夏常生做饭了,就整天在家歇着,或者去邻居家串门,夏常生就忍不住了。
“你个婆娘,不在家给自己的丈夫做饭洗衣服,整天就知道跟外面那几个老太太聊天!”
夏常生看着夏书文母亲,心里着实委屈。以为这次他冷战一回,她就能好好安抚自己一回,谁知道她完全不在意自己生气,只顾着自己痛快!
夏书文的母亲瞥了他一眼,磕了一口葵花籽,吐了皮才说:“你不是不待见我们娘俩吗?跟你说话,你也当没听见,那我们娘俩哪还敢在你眼前晃悠啊,那不得躲你远远地,你什么时候不烦我们了,我们再回来呀!”
夏常生看到夏书文的母亲知道自己在冷战了,脸上有些讪讪的。
夏书文的母亲接着说:“人家一个孩子挨了你的打,歇了几天从床上爬起来就找你来赔罪,你呢?你转脸就回屋了,一个好脸都没给人家!你这是当爹样子?要是真的嫌弃我们娘俩,我们也不敢待在这一直让你难受,明儿我就带着书文回娘家!你呢,就自己一个人在家过吧,谁也不烦你!”
夏书文的母亲很会拿捏他父亲夏常生,这会儿被夏书文的母亲一通怼,听到自己媳妇要回娘家去,心里也不敢有气了,立刻拿出笑脸来对着夏书文的母亲:“秀娟啊,谁敢嫌弃你呀,我那是这几天心里没想通,也不知道咋跟你说呢!”
夏书文的母亲李秀娟听到他父亲夏常生这么说,心里也舒服了几分,知道夏常生就是拿她没办法,所以嘴上更加不饶人。
“不嫌弃我们,那我们跟你说话也不理,整天摆着张臭脸给谁看呢?这是仗着我娘家没人了是怎么着?”
夏常生笑了,开口说:“你娘家有人,我哪敢啊!还不是那个臭小子气得我,这几天我都没好好吃饭,你看看我都快饿成人干了!”
李秀娟白了他一眼,这脸色才好看些,不再端着架子,看着夏常生说:“我说你也别太为难咱们儿子,我也知道咱们家现在不好过,可是我啥时候嫌弃过你啊,咱们儿子的前途他自己看着办,哪有儿子要上学,老子偏拦着的理?早年我要上学,我爹也没拦着过,我爹还一向说你是个明事理的,怎么,娶我之前都是装出来骗我爹的?”
别看夏常生抠门又固执,但就是疼媳妇,他媳妇说啥是啥,这么多年吵架夏常生从没赢过,就是吵的再厉害,第二天还是和和气气的。
要不是仗着他母亲李秀娟支持他读书,夏书文才不敢跟他父亲说要复读。
夏常生摆摆手,回答:“不为难,不为难,他要是真的坚定意志要复读,那我还不是听你的,我就是这些天观察观察,看他是不是真的想复读。”
李秀娟也不跟他再闲扯了,饿了夏常生几天,人家现在都认错了,自己也没必要再难为他了,起身去给他做饭去:“行了,看在你态度还算是好的份儿上,我今天就先给你做上饭,哪天要是再嫌弃我们,你就真自己过去吧!”
夏常生听着,跟李秀娟笑起来。
中午终于一家人聚在一桌子上吃饭,吃完饭李秀娟给她儿子夏书文一个眼神,让夏书文去找他父亲夏常生。
夏书文走到坐在椅子上喝水的夏常生面前,扑通一下跪下了。夏常生吓了一跳,手里的水都差点洒出来,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看着夏书文跪在自己面前,他仰着头,不去看他。
夏书文看看他爹,又转头看看他母亲李秀娟。他母亲让他继续说,他就转过去开了口。
“爹,我是真的很想复读。我知道咱家里没钱供我读书了,但是我是真的想再尝试一次!爹,真的,我没求过你啥,这次,我求求你,就让我复读这一回,如果明年我再考不上大学,我以后再也不会提考大学这件事了!你要不信我的话,咱们就立个字据,要是我考上大学,我就挣书刚的两倍的钱回来孝敬你,要不是考不上我就立刻滚蛋,去广州打工,行吗?”
夏常生不说话,仔细的看着夏书文的脸。18岁的夏书文还没脱去稚嫩的模样,在夏常生眼里还是一个毛头小子,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个儿子,但是他媳妇选择相信,他也只能再信一次。
可能是夏书文的眼神太过真挚,可能是他的语气太过恳切,也可能是夏书文说的字据对他父亲夏常生的诱惑很大,夏常生看着夏书文,沉默了有半分钟,终于说了一句:“好,这是你说的,等会咱们就立字据。这次我就再供你复读一次!”
夏书文的眼眶都有些红了,他硬撑着点点头,终于说服了他父亲让他复读的事情!
之后,夏书文就去学校办了复读,开始了为期一年复读时光。
……
开学后郝秀秀他们就成为高二的学生,学校生活越来越忙碌,郝秀秀适应之后也算是得心应手,成绩也慢慢提升上来,这让她没有之前那么焦躁了。
郝秀秀之后有一次在学校遇见了夏书文,才知道他已经说服了他父亲,来学校跟着新一届高三的学生复读了。
生活平静了一段时间,但是却因为陈念辍学又掀起了波澜。
“听说了吗,陈念这段时间缺勤,不是因为生病了,而是要辍学了……”
课间郝秀秀听到有同学这样说,立刻走到她的座位前问她:“你从哪听来的?不是说她病了吗?”
那同学看了看她,有些疑惑:“秀秀,你不是跟她玩的最好吗,这事你不知道?”
郝秀秀皱起眉头,想了想之前去陈念家里,从没看见过陈念,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我去过她家看她,但是没见到她人,她奶奶说她感冒很严重容易传染,不能见人,就没让我见她,这才一个星期,也有可能是感冒还没好啊?”
那同学摇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路过咱们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听到的,说是她不念了,要退学。”
郝秀秀眉头皱的有些深,紧抿着嘴不说话了。
上课铃响起,同学们都散开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郝秀秀也魂不守舍的回到自己位子。
这天刚好是周五,郝秀秀焦心的等着上完课,一放学就收拾书包往家赶,他们家和陈念家离得不远,但好歹也是两个村子,她要早些回去,才能去找陈念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成军抓了郝秀秀的衣服,问她:“怎么又这么着急?干啥去?”
郝秀秀挣开周成军,回他:“我得去找下陈念,我先走了!”
周成军看着郝秀秀着急的样子,不由得也有些担心陈念,眉头慢慢的皱起来,看着郝秀秀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
郝秀秀急急忙忙赶回了家,跟她母亲柳淑梅说今天她不做饭了,就出了门,她母亲看她着急也就没问她。
郝秀秀赶到陈念家的时候,正听到里面陈念大声说话的声音。
“我说了,我不想现在就结婚!等我念完高中,我就结婚,但是你们要是不让我念,这个婚,我死都不结!”
紧接着就听见里面她父母叫骂的声音传出来,她奶奶在一旁小声的劝着,又混着陈念绝望的哭声,郝秀秀的心里难受的紧。
郝秀秀等着陈念家不再吵了,才开始敲门。陈念的奶奶给郝秀秀开了门:“哦,是秀秀啊,是来找小念的吧,小念现在还不能……”
“秀秀,我在呢,我们出去说。”
陈念从门里出来,拿手揉了揉自己已经哭肿的眼睛,跟她奶奶说:“奶奶,我跟秀秀出去走走,说两句话,你回去吧。”
郝秀秀也附和着说:“奶奶,我就和陈念说说话,一会儿就把她送回来。”
陈念的奶奶也不再说什么了,转身回去了。
郝秀秀和陈念两个人走了一段,来到一个小河边,看着浅浅的水流,陈念刚开口就已经带了哭音:“秀秀,我家里不让我念了。他们给我找了对象,让我年底就结婚……”
话还没说完,陈年的眼泪就已经落下来,家里父母根本不想让她上学,加上他们家还有个弟弟,更不可能供着她上学了,何况她的成绩还不是很好。
郝秀秀只听她说了这一句,眼泪也落下来了,郝秀秀走过去抱住陈念,两个人相互拥抱着痛哭出声。
“秀秀,我还不想结婚啊!我还想跟你们在一起上学,就算不能上学了,我还想着去外地打工,到各处去看看呢,我不想就这么早就结婚,一辈子被困在这个山沟沟里!我……呜呜呜……”
郝秀秀抚摸着她的背,听着她绝望的陈述,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下来,心里难受极了,但是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劝慰她。
“念念,你好好哭一场吧,被憋了这么久,肯定很难受了,你哭一会儿,等下我跟你回家,我去帮你劝劝你爹娘。”
陈念听着郝秀秀这样说,哇的一声哭出来,声音嘶哑让人听着就觉得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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