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秋一觉醒来，已经是天黑了。打开手机才七点，她看了窗外的夜色好一会，这才起床，今天和南烟雪对峙的画面，一如三年前。
她后来还去找过一次南烟雪，她当时刚跌落神坛，所有人看到她都恨不得踩她一脚，加上吐口唾沫才算好。
可她不管是打开电视，还是手机，甚至于最新的乐理教材里，那首歌都作为南烟雪的成名作，被广为传唱。
有第一首当然也有第二首，听见在那些只被歌姬唱过的旋律，再次被南烟雪的声线演绎的时候，她也曾找过南烟雪。
她打电话问南烟雪，这种冒名顶替的日子，她打算什么时候结束。
南烟雪在电话那头死不承认，轻笑一声：“冒名顶替？洛锦，你怕是没睡醒梦吧？我南烟雪怎么可能冒名顶替？你是不是看得不够清楚？
如果你现在穷的连一部能看清楚作词人作曲人的手机，都没有，我也不介意屈尊降贵给你念一下。歌曲我明白，原唱南烟雪，作词南烟雪，作曲南烟雪。听见了吗？作词作曲原唱都是我南烟雪，有你洛锦什么事？”
她还是不甘心，对着手机怒吼：“南烟雪！你现在得意，等我给你的歌都写完了，到那时候，你还打算怎么办，继续去抄别人的吗？”
电话那头的南烟雪，似乎听见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似得，笑的愉悦：“洛锦啊洛锦，你究竟是有多傻，只要我愿意，枪手要多少有多少，好歌要多少有多少，他们要钱我要名，就这么简单。”
“你不怕被发现吗？”
“发现什么，只要我一口咬死，这就是我写的歌，人家收钱办事，我给钱消灾，有什么大不了的。”
“总会有人发现的，比如我。”邱秋这才想起什么似得，按下录音键。
南烟雪却像突然察觉，变了口风：“发现什么？发现我才华出众，我写的歌你钦佩不已吗？”
“发现你的歌都不是自己写的，你就是抄袭别人作品，才得以走到今天的位置。”
“洛锦你说什么呢，疯了？我都说过，我的歌是我自己写的，你还有事没事，没事我很忙的，先挂了。”
洛锦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她那时刚被公司赶出来，身无分文，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是艾暖来找她，她可能真的要体验一把，流浪歌手的感觉。
回过神来梳洗打扮好，开播已经是八点了，意外的是，这次邱秋才开直播就看到公屏发言的挺多，随便扫两眼都是“不要脸的女主播”，“除了圈钱还知道什么”，“对刷就对刷谁怕谁”这一类的话。
不过这类的游客基本都是白马，甚至都不懂进场特效是什么。
邱秋看了一会，直接设置了只有管理员可发言，直播间一下就平和了很多，只剩下邱秋的粉丝在公屏为邱秋辩解：“我们邱秋不是那种只知道吸金的女主播，别乱讲！”
“没事的邱秋，我们相信你。”
邱秋睡过去的这几个小时里，邱秋对外界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醒来的时候，那个山寨手机也逛不了论坛，直播间的游客们突然这么护着她，倒让她有些感动。
“那些帖子，你们也都看了？”
粉丝们似乎是早就约定好了，都劝解着邱秋：“没事，那些人就爱当喷子。你别往心里去。”
“不然你唱个歌吧，我们今天都看了你直播了，那种麦克风里，你唱的都可好听了。”
这种选秀现场的麦克风，大家都是知道的。
由于选手的声线不同，加上也来不及为上百位选手一一调试麦克风效果，也只能把麦克风只开一个混响效果。
这种混响效果不一定会展示出选手本身的声音优点，却能极大放大选手的缺点，一点走音都能听得清楚。
可在那种照妖镜的情况下，邱秋的唱功依然很棒，更别提被南烟雪那样的评委赏识，以及另外两个评委的疯抢。
邱秋选了谁不重要，反正他们选的是邱秋就对了。
而刚又批完几个文件的冷宴，靠在椅背上微微合眼休息，却听见一边的小助理，耳机里漏出来的声音：“大哥，你别刷了，我真的不用那么多，反正到我手上也没多少。”
“真的不用刷了，我们刷个开心就行。还有最重要的，学生，还有没工作的咱家游客，千万别给我刷。你们都还没赚钱呢，不容易，都是爸妈的钱，你们喜欢我，天天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
“别刷了，别刷了。”
邱秋的声音？邱秋的声音，在一众甜掉牙的主播当中，还算有辨识度。
“看什么呢？”
冷宴的声音突然在头顶炸开，吓得小助理手一哆嗦，手机没拿稳眼看就要掉，冷宴一把接住，耳机没插稳掉了出来，邱秋的声音在总裁办公室内不断响起：“谢谢大哥！但是大哥，真的不用刷了。”
这个似乎是这一段时间比较火的短视频APP？
而播主在视频下方播主说的话里，打了一大段：可能就今天邱秋参加南江好声音的事情，引得一大片南烟雪家粉丝不满，可我们邱秋家的粉丝，没什么想说的，其他你们爱怎么黑怎么黑。
反正不是聋子都听得出来，我们邱秋不需要靠着导师蹭热度来红，我们邱秋本来就很优秀。但我们唯一想说的是，邱秋跟其他网络主播不一样。
邱秋的确没什么钱，我们承认。
可是邱秋有个不错的大哥，摸良心来说，这一个大哥就够邱秋吃饱的了。
上面那段视频，就是每次我们刷礼物的时候，邱秋会说的话，你们扪心自问，你们跟着南烟雪这么久花过多少钱，你们支持自己的偶像时候有花钱吗？
有真正的喜欢她，想为她花钱吗？如果没有，白嫖粉请拐弯出去。
一个空格大哥就够邱秋吃饱的，其他人，恕我直言，你们这种小虾小米，我们邱秋看不上。
小助理看着自家总裁半天没反应，心里默默给自己烧了柱香，总裁不会生气了吧？
冷宴看完这一段，转身把手机放到一边茶几上，继续出门开会：“下次别看了。”
而小助理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的晕头转向，半天没回过神来。
本来都做好准备，扣个三个月工资或者被扣掉年终奖了，现在却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而邱秋正和游客们聊这今天选秀现场的事，游客们却突然要求解禁管理发言，邱秋不明所以，解了。
只见直播间的人数瞬间涨了一千，一千个活人白马突然涌入邱秋直播间，如果是上播前，还能理解。
现在直播的好好地，也没有官方引流，这个时候数据突然增加，再一次引起了官方的注意力。
一个黑马巡管进来安静的呆着，也不说话，邱秋也摸不着头脑。
公屏慢慢安静下来，粉丝团长在公屏倒计时报数，而别的挂着南烟雪马甲的粉丝，也在倒计时。
邱秋觉得，如果现在再不来个人给她解释一下，她可能真要被搞晕。
倒数到一的时候，邱秋看到自己直播间接二连三的亮起各种大礼物特效：邱秋家团长，送你一个藏宝图！
南烟雪家小粉丝，送你一个藏宝图！
邱秋家贝勒爷，送你520血瓶！
邱秋家贝勒爷，送你1314血瓶！
……
对刷？邱秋一时之间看明白后，有些哭笑不得。
先不说他们是怎么跟找到南烟雪的粉丝团的，就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怎么会同意来她直播间刷钱。
这么多钱，要是拿去给南烟雪的新歌打榜，也能打进前三。
两边正刷的僵持不下时候，几个帝皇的大号突然开了进来，光速改成邱秋家的马甲，二话不说开始刷。
邱秋家跑龙套的，送你一个藏宝图！
邱秋家打酱油的，送给你66潘多拉魔盒！
本来粉丝之间的一场较量，在几个帝皇加入之后，高下立分。
对面似乎是后劲不足，刷礼物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所有人都没想到，一直在直播间安安静静排排着的黑马，也点出了一个礼物特效：送你66膝盖！
邱秋直播间的游客，大多半都是在猫猫直播玩了好多年，连黑马都出来刷礼物的场景，他们从来没碰到过。
本来他们以为，这只是一场粉丝和粉丝之间的斗争，但是黑马的那组礼物特效，显然让粉丝更加激动。
运营对着电脑嘿嘿一笑，继续右手托腮观战。
他做猫猫直播的运营这么久，之前那个老板带着的时候，他就把猫猫直播的运营规律给摸清楚了。
之前他看见再大的对刷场面都很平静，但是这次，对面的粉丝是对女主播这个身份的瞧不起，才来刷钱的。
他实在忍不住，扫码支付，唰点了一组礼物特效出去，才心满意足的继续观战。
邱秋还打算起身去接杯水的时候，公屏的礼物特效戛然而止，随即一千多人又很快退了出去。
直播间欢呼一片，邱秋跟着他们笑，双手环抱：“来，团长给我好好解释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故事有点长……”
哦？想逃？
邱秋笑的意味不明：“那就长话短说。”
“我把对面那群傻子叫来猫猫直播，我说我们对刷，要是赢了，你们不许再乱说我们邱秋是没良心的吸金女主播。”
团长打字倒挺快，邱秋下意识接了句嘴：“那要是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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