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冉面色苍白,坐在地上吐着水,吃力地挪动身体想到湖边看看上官浩宇。季安冉的眼睛红肿着,有一股悲怮的力量紧紧扼着她的喉,锁着她的嗓子,让她发不出声音。无声地流着眼泪,心里乞盼着上官浩宇无事归来。“你快回来!你不要死!”季安冉脑子中想着这些,心里愈发觉得苦楚。
“上来了!上来了!”,季安冉在人群的叫喊声中抬起头,那绝望的眼中满是泪水。不顾手按在地上有多么脏,她用手背胡乱抹了两下眼睛。是他!上官浩宇被人救上来了!上官浩宇被放置在季安冉旁边的地上,季安冉手脚并用地爬到上官浩宇的跟前。一旁不知道是不是医生的人,在对上官浩宇做着急救。可是上官浩宇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围成一圈的人们,也是纷纷摇头,“在水里淹那么久,估计,唉”。季安冉望着他紧闭的双眼。突然间,她的世界全都崩塌了。她只要他活!
“浩宇,你不要死,好不好?不要死,你快醒过来!先不要睡,醒过来看我一眼!”,季安冉带着哭腔地说,“只要你活过来,我就原谅你!你不要死”。
上官浩宇,就静静地躺在那儿,不管他心爱的人儿的心碎,也不管周围的人们的议论纷纷。要知道,平日里的上官浩宇是最厌恶旁人对他评头论足,因为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沦为一种廉价的谈资。可他现在一动不动,仿佛这个世界都和他无关了。季安冉没了力气,瘫软在地上。她不能想象上官浩宇会用死亡的方式来离开她,不爱了、不念了都比不过不在了让人难以接受。
一个个医生赶来、抢救,接着,上官浩宇被火速移到急救室。季安冉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模糊的重叠着,她不知道那都是谁,也不想看清。她浑浑噩噩地跟着医疗队伍去了急救室,在门口却被挡了出来。季安冉退回去,坐在椅子上,以手掩面。可她控制不住的颤抖和低泣声出卖了她,她现在狼狈得不知所措。季安冉想起和上官浩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很奇怪,到这个时候,记得的竟全是他的好。相伴多年,这个人已融入她的生命,她的生活已经习惯了包含他的存在。
她记得他用的香水,淡淡的烟草味,就连她搬出来的衣服上也沾染了这香气。她做饭时总能想到他爱吃哪道菜,哪个要多放点盐,哪个要少放点醋,她都一清二楚。他喜欢在她做饭时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他喜欢在她洗澡时突然闯入。他喜欢做个严厉的家长,总是教训“无知”的她,却每次都被她气得逗笑。他们之间的故事有好多好多,可为什么现在回忆往事像是做了一场不真实的美梦?我们怎么变得如此疏远?
“上官浩宇,你怎么还是这么自大,这么不可一世,这么讨厌?我不要你救我,不要你救我,我不需要。你懂不懂?我不需要你!”季安冉忍不住哭诉道,声音越来越弱。
季安冉在急救室外面待了整整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对她来说,每一刻都是煎熬,秒针的脚声,像针一下下地扎在她的心头。眼中淌下的泪水,风干在脸颊上,那经过泪的皮肤干得紧,像是揪着扯着般紧。急救室门上的灯灭了,季安冉紧张地皱起眉头,站起身来张望着,心里急得险些就要再次落泪。医生陆陆续续地出来,为首的医生对季安冉报了平安,上官浩宇渡过难关了。像抽走了最后一根稻草,唯一支撑着她虚弱身体的精神头儿散了,季安冉松了一口气,一下子晕了过去。
刚要去休息的医生们又手忙脚乱地给季安冉做检查。上官浩宇的病房被安排在季安冉的隔壁。一堵墙,两个人。两颗相爱的心遥遥相望。
“云希,你不能来这种地方!”,赵腾终于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一把拉住准备下车的楚云希,“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记者们会写你是第三者插足、写你疑似怀孕、写你堕胎。这把火要是烧起来,狗仔们很可能继续深扒你,代价你负担不起。一旦你没有经济价值,公司会最先放弃你。你最好不要引火上身”。赵腾是个知名经纪人,极擅言辞和公关,捧红过好几个娱乐明星。楚云希正处事业上升期,经纪公司特地下派赵腾来协助她。
“松手,我和上官浩宇只是朋友 ”,楚云希没有被赵腾的话吓到,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是有点底气的。
“呵”,赵腾嘲讽地笑了一声,“连我都不信,你觉得记者会信?”
“让他们信,这是你的工作”,楚云希压低帽檐,四下瞄了几眼,下了车。
赵腾没想到楚云希这么胡来,压低声音,“你给我回来!”楚云希不管不顾地已经走进人群中。赵腾怕引起注意,指挥司机先把车开走。
三楼病房护士站,楚云希径直走向上官浩宇的病房。她路过季安冉的病房时顿了下脚步,瞟了一眼又匆匆走开。着急地推开病房门,楚云希的目光落到了上官浩宇那张安详的脸上。三步并成两步,走到床前坐下。楚云希握着上官浩宇的一只手,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浩宇,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看看我”,楚云希声泪俱下。
“嚷嚷什么啊?,病人身体很虚弱,家属最好不要大声喧哗”。一个护士进来了,拿着一个小本本记着各项指标。楚云希用手抹了下眼角的眼泪,用手挡着脸,心想“这个护士怎么还不走?”
咦?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呢?护士注意到楚云希别扭的举动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护士小姐,病人现在怎么样了?”门口的声音响起,护士扭过身子,走到门口,“现在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还需要观察,家属一定要严加看护”。
赵腾继续说,“您能带我去见见主治医生吗?我有些想法想和医生沟通”。
护士瞥了一眼楚云希,犹豫了一下,“行,跟我来吧”。
过了片刻,赵腾回到病房,“他没什么危险,你大可放心”。
“谢谢你”,楚云希淡淡地说。还好刚刚有赵腾来救场,要不被认出来麻烦就大了。输液点滴一滴一滴地滴着,病房里很安静。一个男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嘴唇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一个女人坐在床边,眼睛里藏了太多的情绪,平静抑或是忧伤。另一个男人坐在座椅上,拿着张足以遮脸的报纸,目光却一直关注着门口。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口,把光斜投在季安冉的床尾,拉出长长的影子。床上的人有着绝美的面容,精致的五官如雕如琢。那眉头紧蹙,眼角像是能溢出泪水,即使在梦里也是这般不如意么。窗帘微微漾着,风儿悄悄,时光好像断了线的风筝,如何抓也不住。
“安冉,嫁给我......”
“安冉,嫁给我......”
“安冉,嫁给我......”
当年的话在耳边反复的萦绕,声音渐渐细微得听不到。这是梦吗?季安冉不确定,她只看到对她说话的男人的眼睛会闪光,他的眼睛里藏着一种她渴望的温柔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就是爱吧!在梦里,季安冉毫不犹豫牵起上官浩宇的手,忘却了现实中一切的痛苦和纠结。
病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个人坐在季安冉的床边。他伸手将季安冉的眉头抚平,张了张嘴唇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静静地在那儿望着她。那张小脸就在那儿,离他那么近,他忍不住浅浅地吻下去。
季安冉被脸上的异动弄醒,“是你!”
赵腾从抽烟室回到病房,发现只有楚云希趴在床沿上睡着,床上的上官浩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赵腾摇醒楚云希,楚云希一看人不见了,顿时睡意全无。只剩下针头在空荡荡地挂着,上官浩宇人不知道去哪儿了。“不用打电话,我知道他在哪儿”,楚云希漠然。赵腾摁掉手中还没来得及拨通的电话,“你知道?不早说”。
“他可能去了隔壁病房”,楚云希站起身,走过呆楞着的赵腾身旁。赵腾紧跟上去。
季安冉看着上官浩宇苍白的脸,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你怎么乱跑?有没有感觉身体哪儿不舒服?”
“见到你,我哪儿都舒服了”,上官浩宇把季安冉的手贴在脸上轻轻摩擦着,难得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浅笑。
身体明明还很虚弱,还在这儿故作不牵强。“你回去躺着吧,好好休息,别闹了”,季安冉轻声说,脸上满满的无奈,带着一丝征求的眼神静静地望着上官浩宇。
“又不是只有那儿有床”,上官浩宇一个翻身上床,季安冉搞不清状况显然是被他撩到了。季安冉的脸颊真的不是故意红的,她是太久没和上官浩宇这么亲密地接触了。
季安冉往床的另一边挪了挪,尽量给上官浩宇多腾些地儿。上官浩宇枕着单手侧卧着,注视着季安冉,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揽过她的腰肢。两个身体紧紧地贴着,季安冉分明感到了他身体的异样。躲避上官浩宇的炽热的眼神,季安冉低垂着眼,不去看他,但心里却荡生出了一种情愫,不可说。
站在门外,看着身边的楚云希一副咬牙切齿却极力隐忍的样子,赵腾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他只希望楚云希能够理智些,不要闹出什么大乱子。楚云希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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