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回来了!”吴玥率先打招呼道,他正一边吃零食一边看漫画。
“这么晚,还当你被樊治扣下了呢。”白皓则画着画,用不痛不痒的口吻道。
“还真是狠心啊,明知哥今晚有麻烦,你们仨还真是坐得安稳。”
“哎,别带我,我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了。”宁柚的床上这才幽幽传来一句。
白皓继续道:“你这次得罪的是人家耳爷,我们仨就算跟着去了,不过是最后平白多添三具尸首。就算从环保的角度考虑,为了少砍三副棺材的木头,我们也不该多事,沈哥你说是这个理吧?”
“那我可替院里那棵歪脖树谢谢您的不杀之恩了。”沈澈跟着白皓说了会玩笑话,忽然又怒气上头,转去白皓桌前,拿起被他放在那的小刀,揪起白皓的耳朵,恶狠狠道,“我先把你耳朵剁了!”
“行了行了,小孩家还玩刀,你除非吓唬吓唬我。”白皓翻了个白眼,道,“讲讲吧?被怎么拾掇了?”
“拾掇你妹!姓樊的约我踢球,我这会正犹豫答不答应呢。输了的话,我大不了退队就退队,倒是要连累一批过了年就要进一队的兄弟。”
“那就别比了呗。”白皓道。
“不比他能放过言泉嘛?”
“那就比呗。”
“对牛弹琴!”
沈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知道樊治所说的“你没有选择”指的是什么,当初言泉为了帮自己证明清白,都不怕得罪樊治,自己作为男孩就更不该退缩了!若只是自己,他怎样都行,可樊治要他付出的代价偏是那一帮一起经历风雨的兄弟的足球生涯,他不可能那么自私。
“喂喂,是不是天要塌了?”漆黑黑的宿舍里,突然传来饱含睡意的声音,那是从旁边宁柚那里传来的。
“没啊?”沈澈还以为他说梦话,犹豫了片刻才答道。
“那你晃床干嘛,嘎吱嘎吱嘎吱要吵死谁啊?睡觉!”
沈澈听罢,许久,会心一笑,天又没塌,睡觉睡觉。
清晨,沈澈听着闹钟起床,头一次起了床宿舍只剩他一人在。他大大伸了个懒腰,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此时他觉得心情舒畅极了。
出门前瞥了白皓桌上,那把小刀还在,于是顺手拿走踹在裤兜里,过会见了樊治就跟他摊牌,不就是有点不愉快么,看自己不顺眼就动手就完事了,搞什么拐弯抹角的。他不是叫耳爷嘛?大不了输了赔他一耳朵完事!
小言泉走进教室,并没走错班,却总觉得气氛不对。
当她掏出作业交给课代表时,只觉得他像在避瘟神一样的躲她。而后顺便问了旁边同学上什么课时,对方也连连摆手,不知道也不用这么紧张吧?
她坐回座位,旁边的吴玥正一脸吃惊地从桌子里掏出一张纸,她凑去与他一同一看究竟,只见那张纸正面写着言泉的名字,还用红色粗笔画了大叉,背面则用同一根笔写着“樊”字。
吴玥拿起纸跑到刚来的沈澈那里:“看,放在我桌子里的。”
沈澈放下书包,先在桌子里搜找了一番,却没见到类似的东西,转而又去问白皓和宁柚,他们一样没有。
吴玥随即将纸揉成团重重摔在地上,嘴里破口大骂:“这姓樊的瞧不起谁呢?你们仨都没有,偏就给我放了一张!难道我会怕他吗?”
“冷静冷静!”多亏白皓和宁柚一边一个才将吴玥控制住了。
沈澈从地上捡起那张纸团,一边自习抻开,一边走到言泉旁边道:“纸条都敢发到咱们班了,怕是忘了二班还有老子在呢!”
小言泉原本为纸条的事有些吃惊,此时却更吃惊于比自己还要更愤怒几分的沈澈的样子。见他正要拿着纸条站在讲台上训话,于是连忙将他抓住道:“没关系的,不用为难班里同学。”
“知道了,我出去有点事。”沈澈轻轻推开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脸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的表情,然后又冲着远处的三人道,“都别跟来!”
这是什么?她刚刚一定是看花眼了,小言泉觉得心跳停了一拍一般,就连呼吸也变得不顺畅了。
沈澈将手揣进裤兜,摸到里面的小刀后紧紧将其攥进手心,而后仰着脑袋走出了教室,刚刚上了两层楼,便看见空空的走廊里,唯有樊治一人挂在围墙上。
“想好了吗?”樊治原本凝视着远方,但沈澈刚刚踏入这一层楼,他便立即注意到了,转过头来对他道。但当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就感到了他的杀气,意图不言而喻。
“嗯。”沈澈不露声色地随意应了一声。
“手里攥着东西呢吧?”樊治同样轻巧地说。
沈澈的手忽然松开,挑起嘴角道:“怎么会?”
“悄悄告诉你,手握成拳的时候脸上可笑不出哦,紧张的感觉就会自然而然传递给你的对手,可以说你已经不战而败了。”樊治将食指竖在嘴前,说罢咧嘴笑了笑。
“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只是不战而败这说法,在我这儿可行不通。”沈澈侧身示意樊治天台办事。
樊治也不避让,率先上了天台。
两番过招,沈澈能感到因为身高的缘故确实不占优势,他一向的敏捷,但在樊治的力量的控制下也不怎么发挥得出。他也不是没和比自己大的人打过架,只要是单挑还是胜多负少的。但樊治仿佛就像是个铁人,不论是踢他还是怎样,他都是纹丝不动地稳稳站在原地。
“这就是让你考虑一晚给我的结果啊?真是叫人失望!”樊治明显还是让了他的,大气也不喘一口道。
沈澈发狠用手掌劈了樊治的小臂,这次总算见他甩了甩胳膊,没好气道:“哎哎哎,右手还要留着考试用呢,你这孩子忒坏了点!”
樊治越是不上心的样子,沈澈便越是来气,如果强就直截了当打倒他就好了,他就受不了樊治这股作劲儿。
樊治忽然板下脸,一抬手将沈澈的右手反剪在背后,道:“没意思了没意思了,你在爷跟前还不算个字儿呢!回去再练个十年八年的,再来挑战爷吧!”
沈澈虽早知道可能赢不过他,但却没想到他会毫发无损,果然轮到那把刀上场了吗?
他的左手伸进裤兜,嗖的掏出那把刀道:“我输了,耳朵给你!”
樊治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上难得的再次露出了笑容:“有点意思——”
“我们来捋捋啊,起先不过是因为你们班那小丫头给我找不痛快,我跟你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份大礼呀?”他说着伸手接过沈澈忽然手里的刀,偶然碰倒他的手,那温度却着实令他眼前一亮。
“为什么?我只说这一遍,你给我听清楚了!”沈澈说罢清了清嗓子道,“她是我小弟,她的事老子管定了!还有,昨天你有句话我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我昨天的迟疑,不是对二队没有信心,他们的实力绝不在一队之下,我只是不愿将兄弟和私心放在同一架天平上衡量其重罢了!”
“好一个兄弟和私心。自己的身体当真一钱不值吧?”樊治一手反剪沈澈的手,另一只手拿着刀,在离他近的右耳后准备好,刀刃已经与耳背融为一体,只要稍一用力,结果将惨不忍睹,他忽然像是被什么附体一般,嘴里念叨起来,“我最恨别人跟我提耳朵这茬,偏是讨厌什么来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开始叫耳爷这名字的,后来居然传开了,各个都收拾一遍我也没这精力,这才只好作罢。”
樊治说着,低下脑袋在沈澈耳边低声道:“我的这道疤也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留下的,想知道为什么吗?”
沈澈虽然被他控制住不能转动脑袋,但双眼却同时瞥向右侧。
樊治笑起来道:“很快的,我马上就告诉你,到那时你就是我樊治的兄弟了。男人之间,没什么不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
沈澈感觉到他的手在用力,自己的耳后传来了压迫的感觉,他的双眼就要闭上,但他强迫自己要睁着眼睛,这就是他选择的路。
言泉真真切切地看见樊治紧逼沈澈耳根的刀刃在泛着淡淡冷光,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或许她可以叫来小时候的自己,别的什么都不要紧,她现在只想要保住沈澈的耳朵。
“……”正当她要开口,只听通往天台的入口处出现了言泉的身影,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力喊道:“住手!”
樊治的手确实怔了一下,但很快他再次恢复平静。
话音刚落,她便看见樊治拿着刀的手用力地压了下去,霎时间便有几滴鲜血滴在了地上。果然还是……晚了吗?
刀从樊治的手中滑落在地,他顺手一把将沈澈推开,而沈澈则用手捂着耳朵,一个重心不稳坐在远处的地上。
小言泉彻底傻了眼,樊治他真的是个疯子!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她指着樊治的鼻子喝道:“樊治,咱们没完!”
随后连忙跪坐在沈澈右侧,双手握住他捂着耳朵的手,轻轻将他的手打开。只见里面鲜血淋淋,但奇怪的是那里只是破了点皮。
“喂喂,姓沈的,居然给我把双刃刀,真狡猾!”樊治瘪着嘴,将地上的刀踢了一脚,刚将双手插进口袋,却又立即反应过来拇指上还在滴血,于是一脸嫌弃地将手取了出来,将拇指含在嘴里。
沈澈瞬间明白了这是白皓的把戏,他甚至能想到那家伙一定会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就算你掉个耳朵,那家伙还得掉跟手指,怎么算都是你赚了。”
他哑然失笑,一旁的言泉却迟半拍地扑簌簌掉眼泪。
他不禁眉头紧锁,不由自主想要拭去她眼睑处的泪花,却抬了抬手弹了她的脑袋,没好气道:“搞什么啊?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耳朵没了呢!”
“哼!”小言泉站起来,用脚踢了他一下便头也没回地跑开了。
宁柚三正带着一帮人上楼梯,恰好遇见了下楼的言泉,打招呼她也不搭理,便径直找到了沈澈。
沈澈抬起头扫视着他们身后的人,那不正是二队的各位吗?
“不管是为了什么,只要沈澈你一句话,你要我们跟谁踢我们就跟谁踢!”其中一个男生高声道。
“二队什么的不过是个形式罢了!就算离了二队,我们依然是一支球队!”另一个男生也附和道。
沈澈突然眯起眼,表情难看。他起身只拽着白皓走去了楼梯口。
“澈怎么了?”一个男生疑惑道。
宁柚笑道:“那家伙又该偷偷抹眼泪了。”
场上响起一阵笑声。
沈澈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宁柚一眼,搭着白皓道:“双刃刀的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那时候我就直接让他割,害得我那一架输得那么难看!”
白皓则故意跟他拉开距离,一脸嫌弃道:“为什么要没话找话!哪来的双刃刀,你叫耳爷吓傻了吧?想哭就哭,憋着什么的最丑了!”
沈澈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飞奔回了天台,拾起那把刀打量了一番,确实是一把普通的刀。他又站起身,二队中唯独不见祁宗浙。
没那么简单,是那个人放了他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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