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锦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周遭围了一大堆人:秦志翔、方老师、潘小腾、孟宇、丽娜、牛军等。她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窗户边的墙角旮旯里,只峰蹲在地上偷偷抽噎着,蜷成一团的背影不住的耸动。
只锦无声的眼泪夺眶而出,这真的不是昨晚做的一场梦!
方老师心疼得环住只锦,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安慰这个苦命的女孩。她的手被只锦掉下来的眼泪一粒一粒的敲打着,心也跟着一下一下的痛着。
“方老师,你们都回吧!我没事的!”只锦擦了擦眼泪,“对了,你们都没吃午饭吧?只峰,你去食堂给大家买饭来吃!”
“只锦,我们不吃了,好好休息,你还有弟弟要照顾!大家都回去吧!”方老师轻拍着只锦的后背。
只锦看了看只峰,眼神开始变得坚毅起来。
……
方老师陪只锦姐弟料理好了只父的后事,她真的没想到只锦会在3D影像墓园为其父母大手笔买了最贵的墓位,这个小姑娘对她说:“他们活着的时候苦了一辈子,没享过儿女的福。就让他们睡得舒坦一点罢!”
期末考试很快就到了。每当临近考试,潘小腾就觉得十分开心,因为这时候不用听老师课上的唠唠叨叨,也不用正襟危坐在冷板凳上,答完题就可以痛快的出去闲逛,简直不要太轻松。
考完数学后,她坐在教室外的花坛边看走出来的同学们,各有各的表情。或恼怒,或欣喜,或淡然,或嗟叹。
丽娜一脸懊丧的走了出来,对潘小腾说:“小腾,我做选择题抓阄被监考老师冤枉成作弊没收卷子啦!”
潘小腾愕然道:“难不成你四个答案揉了五个纸团,里面还有个‘再摇一次’?”
丽娜摇摇头:“不是,是因为我的纸团掉地上滚到座位后面,李瑞真捡起来了!”
“那李瑞真呢?”潘小腾好奇道。
“咦?她该出来了,怎么还没出来呢?”丽娜朝后看了看。
两人朝教室门口走去,听到里面李瑞真的声音很大:“你凭什么这么冤枉人,不就是个穷教书的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素质?做错了事还嘴硬!快滚!”监考老师气得发抖,大声吼道。
“妈的,看我好欺负是不?不给你颜色看看我就不姓李!”
潘小腾从半开的教室门往里瞄去,看到李瑞真把卷子“噌噌”的撕个粉碎,然后“啪”的一声,打了监考老师一个大耳光,拿起教室门口被寄存的书包,径直朝她的方向走来。
教室里立刻鸦雀无声,但同学们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偷瞄同学答案的、递小纸条的、翻看本子的……
“乖乖”,丽娜叹道,“李瑞真太有种了!”
监考老师捂着右脸,不可置信得望着走出门的李瑞真,呆立在原地,左半边脸红得像被烫过一样……
接下来的监考,这位老师没有出场,潘小腾开始替李瑞真担心起来。
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潘小腾带着丽娜买了礼物去探望这位被打的老师,跟她说明了当时抓阄的事实,希望她能对李瑞真网开一面。这位老师给出的答案是一切学校说了算。
最终,学校开了全体师生的批评教育大会,当然少了不对李瑞真的通报,学校给出了开除学籍的处理结果。
好在李瑞真的父亲为她的事来回奔忙,最后为她办理了到另一所中学的转学手续。
这次期末考试,潘小腾又是全年级第一,只锦从以前的中游水平靠前了二十多名。而年级第二名是一班的班长张凯文。 他的父亲是美国人,出生不久后就和母亲离婚了,所以虽然是中美混血但除了长相之外就是个纯粹的中国人。
孟宇则从期中考试的年级第二名跌落到第二十名。这可能是他的学习生涯中最令学校老师和同学吃惊的一件事。
从高中入学时,第一名的位置就像粘在孟宇的身上,从未离开过,潘小腾的到来,他才屈居第二。
潘小腾瞅了一眼孟宇的成绩单,其它课程还好,尤其是数学和化学,满分,但语文成绩真是太差了,竟然0分。
语文老师讲卷时,潘小腾将孟宇的卷子扯了过来,上面除了他自己的名字之外,未着寸墨。
下午放学后,孟宇前脚迈进电动汽车发动了引擎,潘小腾后脚就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你干嘛?”孟宇瞪大眼睛。
“为什么一道题都不答?”潘小腾质问道。
“我愿意,这跟你有关系吗?”孟宇猛的一脚油门,潘小腾差点没闪了腰。
一路无话。
车到了柯家楼下,潘小腾下车时,孟宇开口了:“你的作文我看了,写得不错!”
“是这次作文题太简单了!我最难忘的……,这题目出得太无聊!”潘小腾最怕被人夸,要不要这么得意?她靠在墙边,双手抱胸。
“是,太无聊!”孟宇推开车门走到潘小腾面前,轻声问“你知道我最难忘的是什么吗?”
“不造。”潘小腾紧张得答道,因为她感觉孟宇的眼睛离她越来越近,男生有这样长长的睫毛真是罪过!
“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不答题!因为发了卷子我第一眼看到这个题目,眼前全是你的影子!”孟宇说完,侧过头去,不敢看她。
潘小腾盯着孟宇的侧颜,正想得出神:“这家伙没想到也挺好看的嘛!”坚毅流畅的脸部线条衬上他俊朗的五官,越看越觉得是个美少年。
许久没有听到潘小腾的声音,孟宇回头一看,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如水的明眸中波光潋滟,俊俏的小脸上红云隐隐,透出点点娇媚。
孟宇伸出双手,情不自禁得轻轻捧起潘小腾的小脸,无奈潘小腾死命将头低下,他越用力,反作用力就越大,被禁锢的可怜娃嘴里还在大嚷着:“干嘛臭鱼,你以为你在拔萝卜吗?”说完照着孟宇的肚子就是一拳!
孟宇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瞬间没有了不容置疑的英勇无畏,他看了潘小腾一眼,上车走了,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还是一头雾水的潘小腾快步走上楼梯,嘴里不停的碎碎念:“疯子,神经病!”
第二天,天气阴沉沉的,就如同人的心情一般,一点也不明媚。潘小腾走在去学校的路上,望着笼罩四野的阴湿空气,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天空低低飞过几只无声的鸟儿,紧接着又来了更多,越来越多的飞鸟从她的身边飞过,更增添了这空气的诡异感。
孟宇一天都没来上课。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座位,潘小腾有种说不出的清冷。她问了一下后桌的只锦,才知道原来孟宇不知得了什么病住院了!她不断自责自己,不知是不是那一拳打太狠了?
高三的补课挪到了春节后,老师讲完卷子,就放寒假了。但潘小腾上完第二节课,向方老师问明情况,就直奔孟宇就诊的城南区医院。
到了医院,孟宇不在病房,邻床说他到一楼检验科送检去了,于是潘小腾朝检验科走去。
走出检验科的孟宇,一眼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潘小腾,“你过来干嘛啊?”
“对不起!”潘小腾惭愧道,“我不该把你打成这样。”
“没有”,孟宇安慰她道,“医生说我胃溃疡很长时间了,还好发现得早,是一个小穿孔,保守治疗就好了!”
孟宇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没有恼怒,没有责怪。突然他话锋一转:“不过医生说和腹内压突然增加也有关系,所以你也有责任,作为肇事者,你每天都要来看我!”
“那你怎么来城南医院啊?这离我们住的地方太远啦!我足足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城铁!”
“这里的主治医生是我爸的朋友。”
潘小腾正想说什么,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她抬眼看到检验科窗口搁置的病人送检的试管溶液正在轻轻晃动,而墙上的挂表也以同样的幅度微微颤动着。似乎对危险有一种天生的敏感,她将孟宇手使劲拽住,扯着他直奔大厅门口。
紧接着,就听到窗玻璃“卡拉卡拉”的响声,频率越来越快,整栋楼里充满了慌乱的叫喊声。药房里的药品不断的从药架上滑落下来,散落在地上。墙上的挂饰像醉酒一般的晃动着,潘小腾快要到达大厅门口时,看到裂缝像蛇一样瞬时爬上了白色的墙体……
有人迅速钻到了桌子下面,有人疯狂的向外跑去,有人从窗户直接跳到外面,而运气最臭的,是那些正在从楼梯上拾阶而下的人们,甚至可以听到楼梯扶手都在哐哐作响……
短短的距离,她和孟宇却像跑了几个世纪,无法维持的身体平衡令她没有办法快速前进。但唯一的生路就是拼尽全力。
两人艰难得穿过大厅敞开的玻璃门,还未停下脚步,身后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潘小腾把孟宇拼命往前一推,这时,不知什么东西打到了她的头上,眼前一黑,她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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