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将最后的工具放入药箱,合上盖子,落了锁后,看向了一旁依旧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眉头微皱的汐僮,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
良久,汐僮睁眼,站起了身,看着凌初,张嘴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说。汐僮微微抿唇,垂下了眼眸,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不会影响到凌初和自己顶头上司的父女关系。
汐僮智商奇高,可唯独情商堪忧,在问题无法解决时总喜欢一人揽下所有过错,不愿与旁人一起承担。任何事情,就算再难,她也会拼命扛下,凌初最讨厌的就是这点。
汐僮不愿将苦痛诉说与人,好像所有人都无法走进她的心一般,可凌初不要,她贪婪地希望自己在她心里是特殊的存在,这可能就是朋友间的占有欲。
凌初率先开口:“我问你两个问题,你只要回答这两个问题就好。”这也是她最想知道的。
汐僮低下了头,双手背向身后,双脚与肩同宽,做出稍息的动作,她隐约知道凌初要问什么了。
“第一个问题,你把我当什么?”
汐僮背后的双手缓缓握紧:“之前,,我当你是朋友。”
“看来我得多加一个问题了,现在呢,现在你当我是什么?”凌初刚刚收住的泪水又涌向了眼眶,她最近三个月好像很喜欢哭,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很厌恶这样的自己,可又没法控制。
汐僮双手颤抖,感觉浑身冰凉,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
“回答不出来了吗,那好,第三个问题,是,,我父亲吗?”凌初声线颤抖,刚才哭过,鼻音还没褪去,实在惹人怜爱,她左手紧紧攥着桌角,浑身都好难受。
汐僮咽了咽口水,终于还是没回答,她的手指已经被捏得发白。
“哑巴了么?”凌初故意激动地抓住汐僮受伤的肩膀,她需要答案,可是,,可是什么都没有,汐僮掩藏得太好了,就算是伤口的疼痛,也没能让她的神色有太多的变化,最多也就头冒冷汗而已。
“很好苏汐僮,你不说,我直接去问他。”
当她拎起医药箱转身准备离开时,汐僮薄唇轻启:“放过我吧。”
凌初定住一般站在原地,但没有转身,因为她的左眼眶掉出了一滴泪珠。刚刚匆忙说要走,也是为了防止在她面前流泪。听说人真正难过的时候,眼泪会从左眼流出。
“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选择,与他人无关,长官是你父亲,于情于理,你都不该质问他,”汐僮盯着凌初的背影许久,再次垂眸,“三月前,你是我朋友,如今,你我是搭档,以后,,再说吧。”
凌初不再多做停留,夺门而出,汐僮的视线里再无她。
待凌初出门,汐僮将自己甩在椅子上,她靠着椅背,闭着眼睛,眉头久久不能舒展。
宋玲下楼就看到了这样的汐僮,她叹了一口气,走向她的亲亲队长。
“我的好队长,我去给您泡杯柠檬水,给您压压惊啊。”她万分无奈,但也帮不了她们,毕竟,她俩感情破裂,跟他们这些人的长官有着不可忽视的关系。
汐僮微微点头,并不答话,她不知道,今天过后,她们两个会怎么样,但关系一定不会好。
宋玲微微摇头,走向厨房,她亲爱的队长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上缺根筋,还是越处理越糟的那种,她就不该让汐僮自己处理,罪过罪过。
“来,酸得恰到好处的柠檬水,小心烫。”宋玲将水放在桌子上,坐在汐僮对面。
汐僮睁眼,直起身子,拿起柠檬水,喝了一小口。
“伤口还疼吗?”她知道,受伤的汐僮落在现在的凌初手里,不被折磨一顿是不可能的。
“很疼。”真的很疼,还是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疼痛。
和汐僮做了十三年的战友,她知道,就算被捅了一刀,这两个字也绝对不会从汐僮嘴中说出,但现在,,,宋玲觉得,她知道汐僮这句话的潜台词了。
宋玲无奈道:“既然疼,那就说清楚,否则还得遭罪。”她和凌初也有交集,这姑娘的性子她还是略知一二的,就算再生气,也还是会来给汐僮换药,宋玲不知道那下手的力道会有多重,而汐僮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凌初。
这句话表面上是为了让汐僮的肩膀少受点罪,实际上,是想治愈汐僮的内心,好不容易有个能走进汐僮内心的人,做她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宋玲不希望她们就此决裂,如此一来,汐僮就真的孤身一人了。
“就这样吧。”绝交了,长官也放心了,而且,她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是她自己,葬送了这份难能可贵的感情。
在特训营里待了十多年,出生入死,父母早亡的汐僮,内心牵挂除了这些战友,再无其他,直到凌初出现,她早已生了枯草的心,才如重生般变得鲜活,可是长官当头一棒敲醒了她,,,
“汐僮,你五岁时我将你带进特训营训练,你是我最优秀的学员,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神话,但你要知道,我不希望我的女儿跟一个随时有可能丧命的人做朋友,若真到了这一天,她会很痛苦,你,,明白吗?”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汐僮想起这段对话,一阵头疼,揉了揉眉心。
宋玲看了这样的她,内心也不好受,毕竟做了十几年的战友了。宋玲心底有了想法,她想,她得和凌初好好聊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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