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央楞住,调侃的面色变得凝重,两人一言不发的对峙着,夏纯爱心里其实有些紧张。
忽的,凝重的表情像是忽然绽开的花蕊,杜央似笑非笑的扬手把夏纯爱好不容易扎好的头发弄乱。
“可以啊,我还以为你会被各种欺负,没想到这么硬气,害我白担心了。”
夏纯爱还没反应过来,愣怔着呆在原地,意识到头发被扑腾得乱七八糟的,赶紧跳开整理,整理好后又心虚的看了一眼保镖,后者则眼观鼻,鼻观心,没反应。
趁她手忙脚乱的整理头发的时候,杜央继续道:“你才20岁吧,看你穿通勤装好不习惯,你还是应该穿可爱的裙子。”
“够了!”夏纯爱恼羞成怒道:“你究竟还要戏耍我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以为你和外公一样,都能把所有人的命运掌握在手里!”
绽放的笑容又收了回去,杜央的神情比之前不说话的时候更加严肃,“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夏纯爱握紧拳头,“可是你已经这么做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可以走了,今天只是要你记住,我已经不是你最初遇见的夏纯爱,别惹我。”
杜央认认真真看了她许久,半响才吐出一个字,“好。”
保镖已经站在他左右两边,示意他离开,他也不再留下,只是临出门的时候忽然转头,认真道:“恭喜你。”
被杜央的事情弄得心烦意乱,以至于夏纯爱晚上快十点多了才想起没有和公司打电话请假。
想来想去,还是直接给楼堂挂一个电话,电话接得很快,“喂。”
“风总,我是夏纯爱,”她听见翻文件的声音,“您还在加班?”
“恩,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好,怎么了?”楼堂一边看文件一边问。
夏纯爱把事情简单的和对方说了一遍,然后又说了自己请假的事,“暂时就是这样,剧组那边最近没我什么戏份。”
“还有呢?”
“还有?”夏纯爱不明所以。
电话那头沙沙翻书的声音消失,接着是椅子被推开的声音,“接下来应该说说为什么不开心了吧?”
“这你都听得出来?”
“只要用心听,就能听得见。”
这不找边际,甚至有一点点暧昧的话语让夏纯爱有一瞬间的失神,“没什么,不想把坏情绪带给你,你已经很忙了,我现在只想找个山顶大喊发泄。”
她不说,楼堂也不问,两人说完公事就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夏纯爱又接到了楼堂的电话,“我在你家楼下,现在有时间出来一趟吗?”
“我家楼下?”夏纯爱忽然意识到,对方说的是公司租的那间公寓,“抱歉,我最近不住在那里。”
电话那头的人只有一瞬间的诧异,不过很快便说道:“好的,那就当我没打这个电话,晚安。”
“等等!”夏纯爱脱口而出,“你在那里等我一下。”
40多分钟后,夏纯爱从跑下车,保镖没有制止,只是锐利的双眼注视着面前的一举一动。
“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事。”楼堂西装搭在手臂上,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道,刚毅的面庞上带着丝疲倦。
夏纯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在听到对方要挂电话的时候就稀里糊涂的跑过来了,“你来找有事吗?”
楼堂看向林肯车,“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点头,“等我一下,”几分钟后,林肯车慢慢朝另外一个方向行驶,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
上了跑车,风把头发吹得有些凌乱,她七手八脚的整理者,忽的烟草味重了起来。
楼堂侧身帮她扣好安全带后又坐会了驾驶位置,不过那股淡淡的烟草味道却留了下来。
“我们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七拐八拐,车子最后停在山顶,楼堂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铁桶,铁桶里还泡着香槟,冰块未融化,乒乒乓乓的撞在一起。
“不是想找山顶发泄么?”他下巴一抬,“请便。”
夜晚很美,虽然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但是放眼望去,城市灯光却组成了一大片耀眼星河。夏纯爱面对这片星河,深呼吸一口,大喊道:“楼堂,谢谢你!”
不是楼总,而是楼堂,她转过身子的时候,脸还有点热热的,毕竟这改变称呼,于她来说意义不同。
她甚至有点不敢去看对方了,鼻尖下忽的凑过来一个高脚杯,淡黄色的液体带着小小的透明气泡。
“这种时候就应该喝香槟。”楼堂靠坐在车头,朝她举了举杯。
夏纯爱能够感受到对方特别的温柔,明知道她的窘迫,却不会说破,知道她的心意,不过多逼问,是个进退得当的神十,哪里像那个杜央,可恶至极!
哼,怎么会想起那个混蛋,夏纯爱一边生闷气,一边仰头把香槟喝个精光。
“口感怎么样?”楼堂把酒杯放在车头。
她一愣,“没感受出来。”刚才光顾着生杜央的气了,确实浪费了一杯好酒。
楼堂望着远方,“这瓶香槟我放了三年,在我当上 NO ONE总监的时候,第一个月工资只有六万,而那时候这瓶香槟售价15万,我花了两个月的工资买下它,因为我想有一样东西寄托我的梦想,哪怕现在我可以买得起几十万的酒,但是它始终意义非凡。”
“抱歉,我糟蹋了那么有意义的酒,是我不好。”夏纯爱很愧疚。
“不,看到你的时候,我已经决定拿出这瓶酒了,因为以后已经再也不需要用这种死物寄托,你会代替这些,是吗?”
“喵喵喵。”
虚弱的猫叫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短暂的宁静,她一愣,循着声源走去,绕过几块碎石就看见一个纸箱,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猫在里面趴在,看样子已经奄奄一息。
她想去碰,被拦住,楼堂已经回复一惯的冷静,“别碰,小心它咬你,没打过疫苗,会有传染病的危险。”
他将纸箱拿到车灯可以照亮的地方,观察了一下,“不行,活不成了,今天下过雨,它又刚出生,看样子撑不过今晚。”
“还是试试吧,说不定它运气好,生命力顽强活了下来呢?”夏纯爱见小奶猫无助的扒拉着四肢,闭着眼睛不断叫唤着,就觉得很可怜。
楼堂没说什么,从车内拿出西装外套垫在已经泡得有点软的箱子里,再把小奶猫放在上面,“试试看吧。”
车子一路行驶到夏纯爱公寓楼下,她一愣,“不是去宠物店么?”
他指了指手表,夏纯爱看了一眼,已经将近凌晨了,宠物店肯定都关门了。
“放心吧,这小家伙在我家里先呆一晚,明天我送它去宠物店,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回家,洗澡睡觉,好不好?”
那种温柔的语调又出现了,夏纯爱无法反驳,乖乖的点了头,留恋的看着小箱子里的猫咪一眼,道了晚安后才乖乖下车。
楼堂等看到楼上亮起灯光后才重新将车子启动,车子拐过一条街道后停下,他摆正后视镜,看着镜子里反射出来的面孔,忽的一笑,转身拿过箱子,食指逗弄着里面已经奄奄一息的猫咪,自言自语道:
“哪怕全盛集团的孙女,也喜欢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会对毫无意义的追求而心动。”
一声围绕而凄厉的喵呜声响起,箱子连同猫咪被丢出了窗外,砸进了黑暗里。
次日,夏纯爱正在看剧本,那部戏已经接近尾声,她也越来越紧张,第一部作品终于要和观众见面了,梦想之路终于跨出了第一步。
门被叩响,总助走进来,离办公桌还有几步的时候站定,“大小姐。”
“有事吗?”夏纯爱心提了起来,对方是外公的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来的。
总助道:“大小姐,请于一个小时后参加高层会议,袁总这次不在,将会由您出席主持。”
“我不去。”夏纯爱拒绝,明明知道她什么都不会,还特地叫她去,如此明显的陷阱。
对方却不生气,只是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大小姐,如果您不去的话,那些需要审批的方案就不会被通过,办事的人自然就是失职的,失职的人不适合留在全盛集团。”
“你在威胁我?”
“不,我在为您讲明规则。”年过四十的总助推了推镜框,“哪怕是我,失职也是要离开的,现在我已经面临失职的边缘了。”
夏纯爱明明知道这是对方的把戏,但还真的不能对那些人不挂不顾,公关总监的事情还一直让她放不下。
忽的她站起,眼里有了神采,“好,我会准时参加。”
一个小时候,偌大的会议室里,9名高管默默的看着老板椅上只有20岁出头的漂亮女生。
这些人哪个不是高学历,用了好几年手段才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最年轻的今年也已经38岁,最老的年过40%,而现在都要听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
兴许是不甘心和不服气,这些高管心高气傲的,也存了看笑话的心,真的吧需要讨论的方案呈交上去。
夏纯爱随手翻开最上面的蓝色文件,里面是复杂的数据以及行业用语,光是财务报表,她就看不懂。
高管几人默默的对视一眼,他们能确定面前这小姑娘对商业管理绝对是一窍不通,最后还是需要夏老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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