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学期末返乡的学生大潮可能仅次于春运，赵子骞几经抢票才抢到一张硬座，这件事让他兴奋了许久，但是相比起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陈如却是相差不少，自从那天医院之行之后，他和施涵涵的关系可谓突飞猛进，这才短短一个星期，两个人就已经整天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了，就在不久前陈如还成功的牵住了施涵涵的小手，听说居然是两个人在看一场喜剧片的时候发生的，当真不可思议。
两人的关系发展的越是顺利，陈如就越是感谢赵子骞。这天中午他刚陪着施涵涵吃完午饭，便买了冰激凌拿到赵子骞的宿舍，刚一进门，就见到赵子骞正铺开纸张用毛笔勾画着什么图形。
赵子骞用的纸张并非是寻常的宣纸，而是一种黄色的纸张，虽然瞧不出他写的是什么字，但是他笔下的图形却有种别样的结构感，曾经有许多人询问他写的是什么，可他总是笑着岔开话题，或者干脆不作回答，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去打听这件事。
听见有人进门，赵子骞却并未抬头，而是专心致志的将笔下的图形绘制完，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来人。
“骞哥，这是给你的。”陈如将冰激凌递了过去，赵子骞将冰激凌接过，尝了一口，说道：“怎么着，回家的票抢到了吗？”
陈如笑道：“那还用说，我们家就在附近，犯不上跟你似的费那么大力气。”
赵子骞笑了笑，说道：“听说你和你家涵涵进度神速啊。怎么样，这个暑假有啥计划没？”
陈如听到这话，面露难色，说道：“骞哥你也知道，她家在南方，我能有啥计划啊？”
赵子骞说道：“要不说你就是有点迟钝呢，就是因为她家在南方，所以如果你去了南方你才有更好的理由去找她啊，记着，别总是让别人依靠你，偶尔依靠依靠别人可是能促进两人感情的。”
陈如问道：“骞哥你啥意思啊？”
赵子骞笑了笑，将剩下的冰激凌送进嘴里吃了，这才拍了拍陈如的肩膀说道：“慢慢悟去吧兄弟。”
陈如见他这样，也不再问，而是看向刚才他画的那图形说道：“骞哥你怎么换墨了？这次的墨挺神奇啊，一点都不见散，就像凝结在纸上一样，”
赵子骞将纸收起，折了几折放在口袋里，说道：“换了换新的配方，看来效果还不错。我是明天就要离开了，你呢？”
陈如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有一门考试，要在学校再呆上一星期呢，”说到这，他语气一转，说道：“不过还好涵涵也在，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赵子骞笑道：“那祝你一切顺利。”
“也祝你一路顺风。”
显然，陈如的话并没有什么作用，第二天赵子骞便淹没在熙熙攘攘的返乡大潮之中了，艰难的挤上火车，所幸行李不多，找到一个角落安置，但是自己的座位却已经被别人占据，那人一脸哀求要跟他换座，这让他又在拥挤的车厢中艰难的挪了半天，这才坐到座位上，眼看着列车即将出发， 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挤上了火车。
叶筱月？她居然也坐这班火车。
女孩显然不像他这么幸运，只抢到一张站票，眼看着有座位的都已经落座，一些不甘心的人开始向着两端的车厢移动，希冀寻找到遗漏的座位，叶筱月被周围人一挤，无意中发现了在座位上打量着她的赵子骞。
叶筱月招了招手，向他这边挤了过来。今天的叶筱月只是简简单单传了一身休闲装，也许是因为长途赶路的原因，她的马尾绑的比平常稍微高了一些，看上去多了几分青春的气息。
赵子骞推了推眼镜，看着拉着行李走过来的叶筱月，说道：“这么巧，小月同学，你也坐这班车啊？”
叶筱月放好行李站定，伸手当做扇子扇着自己的额头，她今天的休闲短衫极为轻薄，隔着淡淡的布料似乎都能看到她白皙的皮肤。
“别提了，差点就抢不上票了，真可恶，为什么我原来坐的那趟火车取消了啊？”叶筱月没好气的说道。
赵子骞说道：“铁路更新换代，再说这不也有其他通行方案吗？”
叶筱月说道：“可是这样一换路，票就难买得很啊，喂，这位绅士，你就眼睁睁看着这么娇滴滴的女孩子站几个小时吗？”
赵子骞笑了笑，说道：“那可真是能大饱眼福了。”
“你……”
眼看叶筱月就要发飙，赵子骞忙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锦囊交到她手里，说道：“把这随身带着吧，也许能帮你转运哦。”
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让出了身下的座位，叶筱月这才笑眯眯的接过锦囊，说道：“谢谢你了，大帅哥。”
一坐下，叶筱月才说道：“我是真的有些累，稍微坐一会就把座位还你，不过你还真是厉害，能抢到一张有座位的票。”
赵子骞说道：“我运气一向不错。”
叶筱月叹了口气说道：“我就不行，我从小就可倒霉了，买东西从来都是谢谢惠顾，上学遇见不会的题也从来没蒙对过。”
赵子骞好奇道：“这么邪乎？你身边的人运气也很差吗？”
叶筱月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有很多人知道我运气不好就不敢跟我走的太近了呢，喂，你可不许因为这个就不理我啊。”
赵子骞伸手按了按她的头说道：“别乱说，没这回事。”
“但愿吧。”叶筱月一脸幽怨的说道。
赵子骞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对了，你下了这趟车还要转车吗？”
叶筱月说道：“坐到S市里就还有一趟大巴了，可以直接到家里，怎么了？”
赵子骞说道：“没啥事，我是怕你坐的站太远，会直接把我座位抢了。”
叶筱月冲着他瞪了一眼，赵子骞连忙摆手道：“开个玩笑，别当真，别当真。”
叶筱月说道：“这还差不多。”说罢，冲着赵子骞摊开一只白玉一样的小手，说道：“拿来。”
赵子骞不明所以：“拿什么来？”
“你的手机啊，人家手机没电了，借借你的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
赵子骞恍然大悟，将自己的手机解开锁递了过去。
叶筱月接过手机，忽然背过赵子骞的视线，拨了一个电话，但显然电话并未接通，她又把手机递了回去，却恰巧碰上了赵子骞审视的目光。
“小月同学，你还真像你说的那样不会骗人呢。”赵子骞笑道。
“哼，你要是不稀罕就……就删除了算了，难得我看你让座的份上给你……留个号码。”叶筱月满脸绯红，支支吾吾的说道。
赵子骞说道：“我会好好保存的，你到时候可别拉黑我就行了。”
两个人聊着天，时间就这样飞快的过去了，叶筱月要去的S市在赵子骞路途的一半，下火车的时候，叶筱月还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连连叮嘱赵子骞记得跟她联系。
火车从S市出发不久，赵子骞就收到了叶筱月发来的消息，说是自己已经坐上了回家的大巴车，还连连直道神奇，说是自己生平第一次恰好赶上这趟车，以前都是要在车站等上好久，难不成赵子骞送的锦囊真的有什么神奇功效。
赵子骞则是回复了一个笑脸。
消息几乎响了一路，直到叶筱月回了家，赵子骞的手机才消停下来，心想人家都到家了自己几乎还有几小时的路要赶，赵子骞也不禁感慨自己的运气也不是一直都那么好。
赵子骞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下了车匆匆解决了午饭便直奔向车站，聆听着周围熟悉的乡音，赵子骞却忽然有些恍惚，他这次离家已经足足有了半年之余，对于家乡的方言一时间说的竟不甚熟悉。
一路颠婆回到了家乡的小县城中，赵子骞回到了自己家所在的小区，因为小区已经建成多年，处处都带着陈旧的气息，或许是因为盛夏的缘故，小区中见不到什么行人，赵子骞走到楼门下遇见的活物也不过是几只小区中住户饲养的鸽子罢了。
叹了口气，推开自家大门，屋中顿时传来一阵陈旧的尘土气息，屋中摆设跟他离家之时一模一样，只是屋子里的家具都铺满了一层灰尘，赵子骞将行李拖进屋子，因为地面满是灰尘他也就没有换鞋子。
赵子骞来到卧室，床上铺着一层防尘的单子，他把那层单子掀了起来，下面的床上用品倒是显得干干净净，赵子骞将一边的空调一开，不顾屋子里的脏乱，自顾自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赵子骞打开手机，居然见到了几十条新信息，打开之后才发现都是叶筱月发来的信息，他本想回复一下，但看了看脏乱的家中，还是决定先做扫除。
赵子骞家里不大，加上他本就将一些日常用具收在了橱柜里，所以清扫起来也并不费力，但他毕竟是一个人干活，待到收拾完毕天已经漆黑了，眼看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家中，赵子骞终于松了口气，洗完澡之后拿起手机慢慢回复叶筱月的信息。
信息发出去后却迟迟不见回应，赵子骞只听到自己肚子咕噜噜的声音，这才想起今天一天也就中午在车站对付的那顿午饭，而自己家中更无存粮，眼看着叶筱月一直不见回复，他便干脆起身下楼去解决了一下肠胃问题，刚刚吃饱回家，叶筱月却忽然回了消息。
“刚才洗澡去了，你才睡醒吗？”
“嗯，刚醒，这一路实在是太累了。”
……
一跟叶筱月聊起天来，赵子骞就几乎没了时间概念，到了两人互道晚安的时候已至深夜，赵子骞闭上眼想着明天的行程，或许是因为身体太疲惫的缘故，竟然就这样一边想一边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赵子骞早早的起来，换了身整洁的衣服，下楼简单的解决了早饭，便乘上了去市里的汽车，从市里又乘车到郊外，晃悠了大半个小时，才见到一栋建筑出现在视野里。
C市第五医院。
第五医院还有另一个别名：
C市精神病医院。
赵子骞来到医院大门，核对了探访信息之后，又等了一阵，才见到一位中年的女医师走了过来。
赵子骞连忙打招呼：“胡医生，好久不见。”
胡医生笑道：“小赵，放假了啊。”
赵子骞说道：“是，刚放假，这不我就急忙赶回来了，怎么样，我妈妈她……”
胡医生笑道：“你妈妈这几个月状态已经稳定多了，就是记忆上仍然存在障碍，你要见她的话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赵子骞问道：“那就是说她现在还是记不起我吗？”
胡医生说道：“恐怕是这样。”
赵子骞叹了口气，说道：“那麻烦胡医生您领我去探望一下她吧，还是老样子，我只要看看就行了……不用见面。”
胡医生心疼道：“我见过的这么多病患家属里，你这孩子是最懂事的一个，也是最让我心疼的一个，算了，你跟我来吧。”
穿过长廊，赵子骞跟着胡医生来到了二楼的看台上，在这里可以看到所有正在医院中活动的病人，在一片竹林的一角，一个中年妇人正坐在长椅上安安静静的翻看着一本书，她的身上散发着恬静而典雅的气质，如果不是身上的病号服，谁又能联想到这样一位贵妇人竟然患有精神疾病。
赵子骞就在看台上看着他的母亲，而他母亲则是专心致志的看着手里的书，良久之后，赵子骞才回过头来，虽然隔着眼镜，胡医生也看到了少年发红的双眼和饱含的热泪。
“谢谢您，胡医生，她能这样已经好多了，下个阶段的治疗费我很快就会交上，请您继续好好照顾她。”
胡医生点了点头，说道：“你也不用太费力，前阵子有家媒体想要借此机会宣传，如果你同意……”
“胡医生，我妈妈能到这一阶段不容易，还是让她安心静养吧。”赵子骞打断了胡医生的想法。
胡医生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
（二）
离开医院，赵子骞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取出手机先打了一个电话，电话的那头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到是赵子骞，男人忽然变得十分热情。两人聊了一会，赵子骞皱了皱眉头，似乎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
回到家中已经是黄昏时分，赵子骞显然喝了不少酒，脚步已经变得虚实不定，这一夜他又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折腾了一夜。
次日清晨，赵子骞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赵子骞揉了揉眼，只觉得头疼欲裂，从沙发上爬起来，更觉得天旋地转，赵子骞一边套上衣服一边吐槽着这么早来敲门的人，扶着沙发打开门，赵子骞却觉得更晕了。
门口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穿着一身连衣短裙，踩着一双白色的高足凉鞋，她身子不高，但身形却十分匀称，看上去居然有几分高挑的感觉，她留着长长的双马尾，一只马尾辫的一角染了一抹张扬的青色，瞧上去简直就像动漫里走出来的女生。
也许是被赵子骞身上的酒气熏到，姑娘皱了皱眉，说道：“才回家第一个晚上就醉成这样，真像个小孩子，一点自制力都没有。”
赵子骞笑了笑，说道：“熏到你了不好意思，等我洗个澡。”说着就要将门关上。
门上忽然传出一阵大力，显然姑娘早有准备，这姑娘力气惊人，赵子骞宿醉之下力量居然远远不及，门硬是被这姑娘一寸寸的推开。
砰！
赵子骞被一把推到地上，跌了个跟头，姑娘气鼓鼓的看着他，没好气的说道：“喂，我好心好意来探望你，你不感激也就罢了，又想把我关在外头？”
赵子骞心里哀嚎一声，心想自己这一劫算是躲不过了，语气软了几分，说道：“婷婷，咱们半年没见了，你就是这么迎接我的？”
被称作婷婷的姑娘哼了一声，说道：“是你先无理取闹的，还好意思怪我？”
赵子骞站了起来说道：“柳婷，这里是我家，你这可算是私闯民宅。”
柳婷没好气道：“好心当成驴肝肺，那好啊，你现在就报警，你报警啊。”
赵子骞摇了摇头，心想自己嘴上这辈子也别想斗过这个小妮子了，只能无奈道：“那你把门关上吧。”
柳婷眉眼弯弯，笑道：“这就对了嘛。”
赵子骞不由得嘀咕一声：女孩子变脸比变天都快。
柳婷烧了壶开水，给赵子骞泡了杯醒酒茶，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说道：“我自从高考完就无聊死了，前一阵子查了查你们学校的校历，知道你大概这阵子就能考完回来，可我跑了几趟你都没回家。”
赵子骞说道：“我在学校还有几场考试，所以耽搁了。”
柳婷说道：“无所谓了，好在你现在回来了，我这暑假也就不无聊了。”
赵子骞疑惑道：“你什么意思，你不会要天天来吧？”
柳婷笑着望着他，等了一会才点了点头。
什么情况！？
柳婷瞧着他一脸惊讶的样子，笑着解释道：“我这个暑假要考驾照，正好驾校就在你家旁边，你家里也宽敞的很，所以我跟家里商量好，以后中午就不回家直接吃住在你家喽。”
赵子骞说道：“那你可做好准备，我可是不负责照顾你。”
柳婷说道：“谁说要你照顾了，我妈还说让我好好照顾你呢，怕你一个人在家吃不好睡不好，而且……”柳婷一边说一边从包里取出了一张卡，说道：“诺，这是我在你家的生活费……你家的情况我妈妈知道了，她说往日里多亏你家人照顾，现在怎么说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着。”
赵子骞看着这张卡，终于松了口，将卡接到手里说道：“这就是你在我这的生活费，等你回去跟阿姨说一声，我妈妈的事我有解决办法，让阿姨别接济我了。”
柳婷笑道：“反正我就负责把东西送到，这笔钱怎么花是你的事情。”
赵子骞这才好好地打量着柳婷，这丫头不知不觉已经长成了一个大美女了，全然没有小时候那副假小子的模样。
柳婷和赵子骞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赵子骞的家乡是出了名的武术之乡，从小他就被家人送到当地的一个名师门下练功，后来柳婷因为小时候身体孱弱，也被家人送到那位名师门下，故而他们也是师兄妹的关系。
柳婷打量了一下赵子骞家中，说道：“我说师兄，你这家里也太简陋了吧，一会你好好洗个澡，去去身上的酒味，我去楼下给你采购一点东西。”
赵子骞瞧她这般模样倒是有些不适应，楞了一下，这才说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柳婷笑道：“你就等着请好吧。”
刚冲干净身子，赵子骞便听到自己电话响了起来，因为是夏天，赵子骞也就简简单单的擦了擦，围了条浴巾就走了出来。
打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叶筱月。
赵子骞刚接通电话，就听到电话那边叶筱月生气的声音：
“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赵子骞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一醒来就被柳婷折腾到现在，当即道歉道：“对不起啊，我昨晚跟人喝酒，刚刚从宿醉里醒来。”
似乎是解释生效了，叶筱月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你就这么爱喝酒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一身酒气。”
赵子骞说道：“谁喝酒谁知道喝酒有多难受，可有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叶筱月柔声道：“那你现在好点了没，我听说人宿醉之后会难受上很久呢。”
赵子骞笑道：“已经好多了，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我没能及时回复你消息吗？”
叶筱月说道：“唉？还有一件事来着……让你气的记不起来了，都怪你。算了以后想起来再跟你说吧，奇怪……就在嘴边来着……”
赵子骞听到楼道里已经有了脚步声，算了算时间大概是柳婷回来了，不知为何，他打心眼里不希望叶筱月知道柳婷的事情，当即对着电话说道：“没事，那就慢慢想，如果没啥事我就先挂了，喝点醒酒汤。”
叶筱月说道：“那好吧，不过你可得少喝酒，就算喝了也得跟我发消息汇报一声，不然我可还生你的气。
赵子骞说道：“好好好，我跟你保证，那拜拜了。”
“拜~”
放下电话，就听到自家钥匙的开门声，紧接着就见到柳婷领着一大兜子东西走了进来。
“这次让你好好见识下我的手艺，你洗好……啊~~~~~”
赵子骞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再看向柳婷，后者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用颤抖的语气说道：“你……你怎么在家里耍流氓啊？”
赵子骞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浴巾在腰间围得好好的，并没有露出隐私的部位啊，当即疑问道：“我在家里穿成这样也不过分吧。”
柳婷面色通红，说道：“你……你就不能好好地穿衣服吗？这么一围就不怕掉下来……流氓！”
赵子骞还是想不通自己这般打扮究竟是触发了柳婷的哪个脑回路，但是自己跟她从小到大一直怄气惯了，想到刚才这丫头居然把自己推翻在地上，赵子骞忽然想捉弄捉弄她，故意挺了挺腰，说道：“这是我家，我爱怎么穿就怎么穿，而且我也没露点，怎么就算流氓了，再说了，对你耍流氓，我还没这个兴致。”
“你……”柳婷羞愤难当，放下手里的东西，一个健步冲了上来，这丫头练功一直未断，而赵子骞却是自从上了高中就已经荒废了锻炼，柳婷近身之后飞起一脚，赵子骞向后一躲，却没想到自己刚洗完澡，脚下一滑，虽说躲过了这一脚却结结实实跌了个跟头。
得，该看见不该看见的这次全看见了。
“啊~~~流氓！”
咚！
这下赵子骞是躲不开了，被柳婷结结实实踢在了肚子上。
不得不说柳婷的手艺进步飞快，赵子骞几乎没怎么帮忙的情况下，她就已经做好了香气扑鼻的饭菜。
赵子骞已经老老实实的换好了衣服，捂着肚子一脸悲伤的坐在餐桌旁。
柳婷小声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你现在这么不抗揍，小的时候比这狠多了也没见你有啥事。”
赵子骞没好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荒了多长时间，那还挨得住你这么毒打啊。”
柳婷嘀咕道：“谁叫你穿成那个样子，还故意气我。好啦，我向你道歉，这不给你做了好吃的，你就别再生气啦。”
赵子骞说道：“这还差不多，我跟你说，这是我家，想在这呆那么长时间，你也应该守一下我的规矩吧。”
柳婷点头如捣蒜，说道：“好，你说说都有什么规矩啊。”
赵子骞说道：“唔……一时没想好，不过首先你不能再这么滥用暴力了。”
柳婷点头道：“我尽量控制，但是你也不许做什么过分的事。”
“一言为定，赶紧吃饭吧，我都饿坏了。”
“好嘞。”
不得不称赞柳婷的手艺，做的实在是色香味俱全，赵子骞吃完之后还意犹未尽，吃人嘴短，即便是被打了一通，赵子骞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刷碗了。
正收拾呢，忽然听到柳婷在背后说道：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在跟谁打电话啊。”
“嗯，要不是接电话，我也不至于匆匆忙忙的从卫生间出来。”
“是……女孩子的电话吧？”
“嗯……”
厨房里忽然陷入了沉默，只听到两个人收拾的声音。
“是你的女朋友吗？”
“怎么会，我在学校里可是很不引人注目的，就算是排队领女朋友，也轮不上我啊。她是我同学女友的闺蜜。”说罢，赵子骞就将陈如的事情和柳婷细细说了一番。
“这都能行啊。”柳婷感慨道，显然，她的思路已经被带到了陈如的故事中，没有继续去追究叶筱月的事情。
“也别光说我了，你呢？高考顺利吗？”赵子骞问道。
柳婷吐了吐舌头，说道：“你知道的，我一直算不上什么优等生，好在跟师傅学了几年，家里给办了个特长生的资格，应该不会太差。”
赵子骞又问道：“师傅呢？他老人家最近身体怎么样。”
“师傅好得很啊，你也是，不练功就不练功了呗，几年都不回去见师傅一面，何必呢？”
赵子骞笑道：“我这不是怕惹他老人家生气嘛。”
柳婷双手托着腮，说道：“不过最近师傅似乎一直很担心你的样子，总是跟我提起你，还一直嘱托我多打听打听你的事情。”
赵子骞说道：“师傅应该是知道我家里发生的事了，你们不用过多担心了，我已经能把这事处理好了，昨天我还去了趟三院，我妈妈她恢复的很不错。”
柳婷双手合十，说道：“阿姨是那么善良温柔的一个人，她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有心仪的大学了吗？”
柳婷摇了摇头，说道：“我本来想去H大找你，但H大似乎没有我这个特长的专业。”
赵子骞心里忽然既是庆幸又有些失落，说道：“那还真是遗憾呢。”
柳婷忽然笑道：“你真希望我去H大？你不嫌我找你麻烦吗？”
赵子骞心想这丫头也来不了了，干脆就哄哄她吧，说道：“我当然希望你能来啊，起码咱们也算是青梅竹马，我在学校也算是多个伴啊。”
柳婷道：“虽然去不了，但看你这福样子，大不了以后我常常去找你玩。”
赵子骞笑道：“那就热烈欢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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