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欢突然回想起来那些攻击姜宁雪的风言风语,要是自己被人这样辱骂欺负,恐怕早就投湖自尽了。
祖母恨她顶撞自己,不服管教,母亲想让她去死好拿了安夫人的嫁妆,就连姜国公对她也是十分冷漠。
可姜宁雪是怎么回应的?
世人骂她,她权当自己听不见,除非有人欺负到头顶上,她才会反击。
血脉相连的亲人尚且如此,那些毫不相干的外人呢?
姜锦欢沉默不语,突然发觉一直瞧不上的姜宁雪身上,是有他们都比不上的坚韧。
方嬷嬷见她听进去了,拿着帕子擦了擦她的眼泪“这些事情不会伤害到你,只要你自己不相信,谁还能乱说什么?
这段时间上门求亲的人不少,老夫人和二夫人都希望挑个好人家给你,那些流言就是假的,你不用信。”
见她不回应,方嬷嬷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以后可别再做傻事了!”
方嬷嬷离开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姜宁馨的裳月轩就在云烟阁的隔壁,仅有一墙之隔,秦氏和姜宁馨早就听到了动静,可却没有派人出来看。
一整夜秦氏都没怎么睡着,闭着眼睛辗转反侧。
姜宁馨被她扰的睡不着,起身披了衣裳坐在窗边。
“你说她……死了没有?”秦氏猛的出现在黑暗中,语气幽幽。
姜宁馨被吓了一跳,皱眉埋怨“母亲,大晚上的怎么鬼鬼祟祟的?”
秦氏一脸愁容,道“我还不是担心事情败露?万一老夫人追究此事……”
“这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姜宁雪骗了姜锦欢,二房要找麻烦,应当去问姜宁雪!”姜宁馨早已经想好了措辞,说出来十分流利。
秦氏点头,眸中流转着一丝不解“撺掇姜锦欢自尽,对我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姜宁馨无声叹了口气,她这个母亲啊,说聪明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可说她傻,偏偏有些事情还掂的清楚。
“不管最后谁输谁赢,对我们来说都比较轻松,稍稍用些手段就可以夺回这些东西。”
秦氏张了张嘴,有些退缩了。
“先不说老夫人有多霸道蛮横,就是姜宁雪那个死丫头我们也对付不了,万一姜宁雪把这件事捅了出去,老夫人和国公爷定要深究的!”
姜宁馨冷哼“她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姜锦欢自己要自尽的,我只是说了一些话而已,又不是我把刀架在她的手腕上。”
她见秦氏退缩,忍不住皱眉警告“母亲!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就不要想着全身而退了!二房的人实在是太嚣张了!
父亲挣下来的军功都是延儿的囊中物,可你听听二婶说了什么话,分明就是想让父亲将国公爷的位置拱手送人!
还有那两个死丫头,仗着国公府的名声作威作福,安氏的嫁妆,你真的以为老夫人会按份例分发吗?”
一说起二房的恶劣行径,秦氏也有些喘不上气来,眼底闪烁着浓浓的报复的快感。
不得不说,经历过秦磊之事,姜秦氏的确老实胆小了许多。
本想着姜宁延是国公府的嫡长孙,应该能找到一份得体的官职,再能说上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这日子就美满了。
可姜宁延这段时间根本不在国公府中,旁人若是问起来,她都说是跟着别人去历练,可其实却不是如此。
其实是姜宁延每天宿在烟花柳巷之地,还放下话来说非安淳郡主不娶!
老大如此也就算了,偏偏二姑娘也过得不如意。
若是以前她们还有安宁侯府撑腰,做什么事情到底有几分底气。
可现在姜宁馨弄成这幅鬼样子,说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秦氏叹了口气,垂着头不再言语。
姜宁馨冷声道“母亲,你可不要半路反悔!我们现如今所做的,都是为了咱们大房以后得生活,难道母亲就愿意一直让老夫人和裴氏踩在母亲头上?”
秦氏顿了顿,重重摇头。
她怎么可能愿意?若是可以,她恨不得现在就弄死老夫人和裴氏。
对于秦氏的担忧,姜宁馨不以为然。
她坚信姜锦欢不会想活下去,更坚信姜宁雪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落雪院里,姜宁雪从外头回来之后,麻溜儿的脱了衣裳继续躺下睡觉。
美甜美玉不解,疑问“三小姐知道是二小姐怂恿的锦小姐,怎么不去找她的麻烦?”
姜宁雪闭着眼睛回答“说到底这件事和我没多大的关系,锦欢自尽是因为觉得自己名声不好,
而我让方嬷嬷留下也只是为了抵消我自己的愧疚罢了,是谁害了她,这不是我该管的事情。”
两个丫头点头,“小姐说的对,可锦小姐也太不经说了,不过是子虚乌的几句话,她便要死要活的,活着就那么不好吗?”
姜宁雪笑,她们不懂,可自己却是再懂不过了。
名声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呢?
就好比是一块好吃的桂花糕,即便是用料再好,装饰再精美,落到土里沾了灰也不会有人愿意吃了。
再想想她自己,和锦欢一比,自己承受的罪名早就够她死上成千上万次了。
别看她现在过得好,旁人忌惮她的县主名分,又有南启护着,明着不敢对她下手。
可女子这一辈子最终还是要嫁人的,陈傲天临走之前,竟说了要娶她的话……
想到这儿,姜宁雪脸上不由得一片羞红。
陈傲天是她欣赏的人,再者他还是自己上一世的救命恩人,宁雪对他并不抵触。
她不知这一世陈傲天的命运如何,若他还是一样战死沙场,自己也不介意替他传宗接代。
陈傲天和他父亲一样,都是好人,她不忍心看着他们的血脉没落。
掐指算算,陈傲天离开也有小半年了吧?却一点也没有听到风声。
姜宁雪幽幽叹了口气,意识涣散,逐渐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
等她被噩梦惊醒,已经是夜深时候。
姜宁雪只觉得口干舌燥,四肢疲乏无力,不受控制的嘤咛出声。
方嬷嬷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着凉了,请大夫过来。”
姜宁雪想睁眼看看,却觉得眼皮子有千斤重一样,耳边一直嗡嗡嗡响个不停。
她彻底清醒都是第二天凌晨的事情了。
兴许是吃了药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的热度也散了下去,整个人竟觉得有些饿了。
“县主醒了。”
她只是翻了个身,睡在软榻上的方嬷嬷就运气神来,端了杯水过来。
“还好,已经不烧了。”方嬷嬷松了口气。
方嬷嬷定是陪自己熬了一宿的,如今看她眼底发青,神情倦怠,却还是任劳任怨的陪着自己。
说不感动是假的。
姜宁雪低头擦去泪水,轻笑“嬷嬷怎么不让她们陪着?”
方嬷嬷淡淡道“都是小姑娘,怕她们熬坏了,县主该饿了吧,我去让他们熬晚粥过来。”
不到一刻钟,姜宁雪便满足的捧着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窝在床上,一边吃一边听她们闲聊。
“对了小姐,今日敬阳侯就要回城了!听说皇上要亲自去迎接侯爷,文武百官几乎都回去呢!”美玉兴冲冲道。
姜宁雪惊的都忘记喝粥了,呆愣愣的张着嘴。
侯爷回来了,那个性格豪爽,视自己为救命恩人的敬阳侯竟然回来了!
姜宁雪没有心思再用饭了,窝在床上思来想去。
敬阳侯回来,示必会提起之前的婚事,她猜测敬阳侯定然不知道退婚之事。
想必现在,赵烨他们几个都快吓坏了吧?
与姜宁雪猜测的一样,与此同时,敬阳侯府里,敬阳侯夫人,赵蓉和赵烨三人,正热火朝天的商讨如何面对敬阳侯得对策。
三人足足在屋子里讨论了半个时辰,可把守在门口的秦沁儿着急坏了。
这些日子她安分守己的伺候婆婆和夫君,却还是没能让精明的婆婆接受自己。
这侯爷就要回来了,自己的身份着实尴尬。
她实在等不及了,让丫鬟泡了茶过来,自己直接推开门进去。
“谁让你进来的?”赵烨不悦的低吼。
秦沁儿委屈的抿着嘴,慢吞吞的把泡好的茶放在桌面上,轻轻福了福身子“夫君不必着急,妾身只是想着屋里的茶该凉了,所以才会……”
“无妨,你留下来听着吧。”敬阳侯夫人淡淡吩咐。
她到底是进了门,不管怎么样,日后定是要和侯爷相处的。
只是现在,不能让她出现在侯爷面前。
敬阳侯夫人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转头对着赵烨道“侯爷回城之后,定是要先进宫参加宫宴的,所以你还有一天的时间做准备。”
赵烨紧张的都快尿出来了,身子不受控制的浑身发抖。
他自小就害怕敬阳侯,尤其是他腰间常别着的那条鞭子。
可以说那条鞭子几乎是陪着赵烨长大的。
“母亲,我不知道该如何说,父亲……父亲定会打我的!”赵烨激动的大喊。
“没出息!”敬阳侯夫人没忍住剜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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