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修炼以后，明兆锦便在北楼静心修养，红枝也不再提修炼之事。
明兆锦虽受了重伤，但每日上午靠着几颗提神丹药，对付起北楼的杂事倒也轻松，数天下来，灵力也恢复不少。
这一日，正逢向无醉购酒之时，明兆锦向言安简单交代一番后，只身携了银票前往无醉。
“你来了？”
正低头向前走的明兆锦忽觉一个黑影将她笼罩起来，她一顿脚步，抬头，来者正是黑虎。
明兆锦的视线越过黑虎移到不远处的“无醉”上，看来黑虎是一直候在外面了。
“那穿黑衣服的小鬼没来？”黑虎张望了一下四周，没发现言安的身影，便向明兆锦问道。
明兆锦点点头，解释道：“他在北楼。”
黑虎身子向旁挪了一下，抬手指向无醉：“进去说吧。”
之前黑虎便向明兆锦打过招呼，说是已将二人合作之事告于了姜眉与鬼猴，明兆锦此番前来，便是为了四人一同商讨此事。
一进门，便见姜眉若无骨般的倚在桌上，手中仍摇着之前的那把团扇，见明兆锦进来了，她向站在门旁的鬼猴努努嘴，示意他将大门关上。
“竟不知在这鬼域还能碰上同个仇家的。”姜眉摇了摇团扇，看向明兆锦的眼中多了几分打探。
明兆锦闻言，转而看向身旁的黑虎，合作的条件是不过问彼此的来历，这是之前便商讨好的。
只见黑虎点点头，向姜眉说道：“做事不问底细，姜眉，不过进这鬼域几年，便连你我的规矩忘了吗？”
姜眉一听，手上摇扇的动作快了快，她脸上虽不耐，但心中对黑虎的话却也拿不出反驳的由子来，便只好道：“你要我们帮你做什么？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明兆锦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然后行至桌前，将那纸铺在了桌上，道：“准确而言，我需要你的帮助。”
姜眉望着明兆锦那清冷的眼，莫名一怔，她狐疑地垂头去看那张纸，但上面只写了她的名字。
姜眉搁下团扇，站起身子拿起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认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后，才抬头询问道：“不过是张破纸罢了，与我帮你有何相干？”
“这是明日送出鬼域之人的名单。”明兆锦定定地开口，简单几个字，却让在场的几人变了脸色。
姜眉的手紧了紧，眉眼间露出无尽的喜色，再开口时，声音也有了几分颤抖：“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听见明兆锦肯定的答复后，姜眉笑出声来，不禁向黑虎、鬼猴道：“可看见了？你们可看见了！老娘要出去了！”
鬼猴窜到姜眉身边，将那纸夺了过来，也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一边看一边低声嘟囔道：“怎么可能……”
倒是黑虎沉稳些，道：“姑娘从哪儿得来的这消息？”
“偷的。”
二字一出口，那三人又是一怔，偷的？从哪里偷？莫非是从瞿川手下？
思及此，鬼猴暗咽了一口唾沫，将纸放回了桌上，他可不想与北楼扯上什么联系。
明兆锦微微勾起唇角，视线依旧在姜眉身上：“明日我会替你去，你替我在北楼待着。”
一听此话，姜眉眼中立即泛起了厉色，她一掌拍在桌上，冷笑一声，道：“这就是要帮你的忙？让你出去，我继续在这儿受苦？”姜眉瞪了一眼黑虎，话中带了些嘲讽意味，“我说黑虎，你和这小妖精可没认识几天，怎的，现在就胳膊肘外拐了？以为老娘是吃素的不成！”
“姜眉！”黑虎低沉一吼，道，“听她把话说完！”
许是黑虎的话有了几分威慑，姜眉倒住了嘴，不过看向明兆锦的眼中依旧带着阴冷。
“我想你们都清楚，昨日送走了一个囚犯。”明兆锦不疾不徐地开口，将昨日发生在北楼的事一一相告于他们三人。
昨日，北楼里来了几个黑衣守卫，进门一个字儿也没说，直冲冲地进了瞿川的书房。
之后，便是李叔急急忙忙地跑出北楼，不消一会儿功夫，就带回了向万。
二人上了楼，再下来时，那向万已不复刚来时的微微怨气，反倒有几分喜色，跟着那几名护卫出了门。
打听之下才得知，原来那几个黑衣守卫是城主派来护送囚犯出城的。
这般打听之下，明兆锦终于知道了刚来北楼时的疑点在何处。
那在北楼做事的厨子，留下了自己的一套刀，每副刀具上都镶着纯黑的妖核，在常人看来，这不过是提升刀的锋利度的好方法。
但她问过红枝，按那刀具上妖核的纯度及其消磨程度来看，这刀只可能是他的武器，否则，他便是用这套刀具昼夜不停地做了百年有余的饭菜。
且加之护理有道，这些刀还能使用数十年不止，可以说，这套刀具也算得上是难得的利器了。
这般好的武器，那厨子怎便舍得这样轻易地留在北楼里？
如今一见同样没带任何家当的向万，这疑问终是解开。
不是不愿带走，而是不允许带或者没时间带走，而再深究下去，恐怕便是因为带上武器也没用了。
当天夜里，明兆锦与红枝便潜进了瞿川的书房，本望查出向万等人的去向，却不想，竟意外发现了瞿川放置囚犯信息的地方。
囚犯的名姓全整整齐齐地依次封存在密卷中，前面的密卷已空了十几个，再仔细一查，她们竟发现原来出城的顺序早已定好了，不过是瞿川每月待守卫来了便开启两个密卷，再让李叔去叫罢了。
有了这一发现，明兆锦索性打开了下一个密卷，在窥得“姜眉”二字后，又放了回去。
听了明兆锦的解释，姜眉仍有怀疑，她不确定地看着黑虎，想从黑虎那里讨个答案来。
“你早该发现，出城的事定有蹊跷。”黑虎冷静地对姜眉说道，经过与明兆锦的几次谈论，他早对她消除了戒备，对她说的话也自然相信。
姜眉不服气地咬着下唇，她蜷起手指，指甲在桌面上划出浅浅的痕迹。
是，她的确发现了，出城的哪个不是急匆匆的？即便是再兴奋不过，也不至于连分毫物件都不带走。
但纵是怀疑，她又怎敢承认？如今活下去的盼头就只剩出城了，她不敢想，倘若出城代表着去向不明，甚至可能是送命，那自己究竟会变成怎样，是疯是死，皆不得而知。
“你可有把握带我出去？”姜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几个字，她死死盯住明兆锦，妄图从那淡如止水的眸子中看出些答案来。
明兆锦从袖中掏出季长老给她的易容药水，递至姜眉面前：“自当尽我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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