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柯也不动弹,依然站在神像前,若有所思。
“马克,你注意到书桌后的那个书柜了吗,你现在去用手电照一下,看看里面有多少与玄术有关的书籍。”
我强压心头的不安,按照冷柯的吩咐,仔细的审视着书柜玻璃内的那一本本古老的书。不过与其说是我审视那些书,不如说我被审视更恰当——我是这么感觉的。
“有很多,数不过来。”我如实回答了。
冷柯走过来夺过手电,闪了闪书柜,里面的书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大部分都是奇门遁甲……”他的语气蒙上了从未有过的阴郁,这种不自信的语调让我也一并跟着颓靡起来。
“怎么了?”刘年受不了沉默压抑的气氛,看似疑问实则对沉浸在谜题中无法自拔的冷柯提醒,嘿,别忘了还有我呢!
“我就觉得林翰学布局的方法并非传统风水,居然是奇门风水。现在好了,我们知道他设置谜题的思路,也就掌握了密码的密钥。接下来,就是进行合理的推理,相信也就一定能破解风水谜案。”很显然,刘年的提醒失败了,冷柯已经完全的被林翰学生前布下的风水宝藏谜题吸引了,似乎无暇去顾及刘年。
这么做或许有些冷血,但是我相信,冷柯应该不会置他人生命不顾。他这么急着破风水案,肯定是因为那凶手与此密切相关,解开一个扣,就能解开整个锁。
他走进那神像,就在这时候,我感觉到一股寒气忽然从脚底下窜上来。我并无意发声,但是我却不受控制的自己喊出了声:小心!
可是这一句发自生物本能的警告却为时已晚,冷柯还没碰到神龛,就一阵阵猛烈的咳嗽。那突如其来的不适让他弯下腰以减轻痛苦,但是我还是能从手电明亮的散射光中看到他捂着嘴巴的指缝间吐出的血。
或许是光线的缘故,我看到那血的颜色是黑色的!
“你没事吧冷柯?!”我赶紧上前扶他,同时手中却握着那柄冷柯给我的克煞刀。但是冷柯却低吼一声别靠近,让我怔在原地。
“你要是过来,我就死定了。而我一死,你二人今晚也别想活着离开这栋鬼宅了!”冷柯并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冷冷的跟我这么说道。他又嘱咐刘年,去值班室把在他抽屉中布下铜钱阵的那些铜钱都取出来。
刘年别无选择,在他战战兢兢的离开以后,我才小声的问冷柯能帮上什么忙。
“你现在能帮上的唯一的忙,就是站在原地。妈的,想不到宅内居然不止有聚灵阵,还藏着一个暗阵——金杀阵。我刚刚还没靠近佛龛,已经被阵中的金气逼伤,一时中气无法调和,所以才喷出一口血……不碍事!但是你命中天生带有白虎,若你靠近,只能助长庚金杀气,严重点我说不定都能立刻毙命!”
话音刚落,我听到屋外发出一声惊呼,在这个本该寂静无人的夜里显得异常刺耳。
“是刘年!马克,你现在去值班室看看怎么回事,这里我一个人能解决,快去!”冷柯厉声道。
冷柯说我本身就是一把极为刚烈的克煞刀,所到之处百鬼不侵。所以才让我去帮助刘年。我一咬牙,撞开门向着刘年发出惊呼的方向跑出去。
那幽长的走廊里一丝光线都没有,极尽目力也看不到周围的摆设,只能凭借感觉向前摸索。墙上的那些画一定也在黑夜里毫无人色的瞧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我天生对这种看似平常的艺术品有所敬畏。
走着走着,我却发现自己的脚越来越沉重,好像穿着灌了铅的雨靴一样,连步子都迈不开。我本人命中重金,虽说灵界的鬼怪难以近身,但是风水中的二黑五黄鬼煞却五行属土。土生助金,自然不怕我天生的杀气。
我的冷汗涔涔的湿透了我的衣衫,在经历这一晚发生的这些事情之前,我从来都不曾想到原来风水阵这么厉害,杀人伤人于无形。
我鼓足勇气,大喝一声呔,同时抽出手中的克煞刀,舞了个花摆了个架势怒目圆视着前方。经过我这么一声暴吼,足下那种沉重的拉扯感消失了。我趁着这轻松的当儿,三步并作两步也不管会不会撞到什么办公用具,直接向着值班室跑过去。
值班室里的灯微微闪烁着,虚掩的门让我一脚踹开。刘年晕迷在床上,抽屉开着,里面的硬币杂乱无章的放在空荡荡的抽屉底。
我试探性的轻轻抽了他一巴掌,谁知道他居然还真被我拍醒了,让我一阵哭笑不得:“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跑这睡觉?困成什么样了你啊!”
刘年一醒来第一眼看到是我,露出极为惊讶的表情。他坐起身子,直视着我的双眼:“你们怎么来了?嗯嗯?这是咋回事?”
听到他说这话,我的心又是猛地一震。
回来拿铜板的他碰到什么东西,失去记忆了?
还是说,他真的一直在床上睡觉。那……为我们打开好几扇门的是?
这让我陷入到一个恐怖的怪圈里,若在仔细深想,势必会陷入到一个人类心理中最恐怖的一个空洞里去……我们该相信我们一直信赖的东西吗?
不寒而栗。
我甩甩脑袋,把这种让人致疯的念头扔出脑海,拉起刘年,说:“走,别的我就不解释了,我们去看刘年。他在办公室。”
与此同时,我另一只手插到口袋里,紧紧的攥着克煞刀。只要这个人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我就能先发制人……
带着刘年回办公室的路上,脚底板的粘滞感再也没有出现。等我们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那个神龛里供奉的神像已经被冷柯拿在手里了。
为了不让刘年过多担心,我在进门以前已经嘱咐过一无所知的刘年不要在冷柯面前瞎问:“没事,刘年回去以后不知道咋回事昏过去了,又让我扇回来了。你拿着这个雕像干什么?”
冷柯回过神,扭过头给我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随即,他的手松了开来,那尊威风凛凛的泥塑神像便从他的手里欢快的逃离,坠入结实的红木地板上面。一瞬间,原本受尽人间烟火的尊神化为齑粉。
从里面掉出来一个小罐子,并没有跟着一道摔碎。他面露厌恶,弯下腰捡了起来。
“歪门邪道,呸!”他不屑的把手里的瓷罐子扬了扬,给我递了过来。
这罐子也就手掌大小,高数寸。放在手里有一种冰凉滑腻的触感,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做的。看起来像瓷,可是摸起来却又像骨。
打开一看,我险些把罐子扔出去——虽然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里面放的东西却还是刺痛了我千锤百炼的神经。
里面是一个圆圆的小东西,再一晃动小罐,那东西的也跟着晃动,露出两个灰溜溜的小点像眼睛一样,再向下看——居然是一个小人头!
里面放着的是一个手掌大小的婴儿,缩在这个小罐里,不知道死去多久了!
“哎,世风日下啊。财神泥象里面居然藏着小鬼,此举有违人道,必遭天谴!”冷柯咬牙切齿的说。
冷柯还在对养小鬼的主人大为不满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开门声。那是最外面的那层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响起,那沉闷的声音越来越近,向这边走过来。
隔着办公室这层门板和走廊大厅都能听到声音,可见外面应该是来了不少人。
“怎么回事,难道我们被发现了?”我是个警察,可不想被人当成贼抓起来。
“林程山,他也在小楼里用摄像头布控了。我们一来他就已经察觉了……房间里凶恶的气场也完全变了过来,这肯定是他身上的护身符的原因。”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紧紧贴着门,一厢情愿的希望他们别发现我们。
“是时候和林程山好好谈谈了。”冷柯的目光一触及养着婴儿尸体的罐子,语言就透出狰狞来。
林程山来白楼,自然是为了我们的不请自来。他带领着一帮爪牙,直奔办公室而来。
冷柯站在窗户前,后面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给他的轮廓镶上一层银边。
门被推了开来。
我和刘年都后退两步,关上手电筒,无意识的把自己冻结住。
“你们还是来了,怎么,就这么念念不忘老子的宝藏么?”
一个黑影慢慢踱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三四个更为高大的背影。
“宝藏并非我们的目的,我们来是为了救你。在这样极凶的风水场中办公,宅主人在十一年内必然暴亡。”冷柯在窗前岿然不懂,宛如不动明王,字字锤心。
“哈哈,用你关心?你以为我会上当吗,你们来我的宅子里勘查风水,只是为了寻找宝藏!”
“哈,愚蠢的人。我告诉你,你雇佣装修公司想要暴力搜索房间里的暗门所在,一旦破土动工你必定立时重病!”
“哼,胡言乱语的神棍。就算是真的,我也愿意。房子是我的,房子里的宝藏也是我的。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你觊觎我的财产,还想在老子背后搞小动作,做梦!今天你就在老子这里长眠吧!”
文章内容不代表凯硕文章网观点,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kanshuzu.com/xswx/show/10721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