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包不住火,这一天,终究来了。
说了好,说了就通透了,我松了一口气。面对她,不用再小心翼翼,不用再担心因为自己的愧疚或者一时大意说漏了嘴而影响她跟哥的关系,瞬间觉得心里的石头落地了,肩上的担子轻了几分。心里顿时又阳光普照,真好。
可是,这口气,注定只能松一小会,肩上的担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沉,或者,更沉了。
好心疼。
心疼哥哥。他的女友很淡定,很平静,没有哭,没有闹,只是过来拿走了她的东西,办了张属于她的银行卡。哥也很淡定,很平静,没有辩解,没有挽留。可是,我知道他难受。我知道他为了她,付出了多少又背负了多少,我知道他有多么不舍又有多么无奈。我知道他的压力有多大,他想跟她结婚,想达到她的要求,所以,今年他的心终于定下来了,他老老实实上班,下班了老老实实呆着,到了八九点就老老实实睡了。我知道他很累,饭吃得很少,所以瘦了很多。今天,他依然在上班,只是没了以往的生气和笑语,看着他一声不吭地做事,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看着他瘦小的身躯,转过身来时看到他瘦削的脸和脸上掩不住的悲伤,我的心像被钢丝割了般,生疼。这个花花世界,谁没有一个曾经?年轻气盛的少年,谁没有过错?为什么他得不到原谅和救赎?得不到一个贤淑的妻子和一个温暖的家?
心疼爸爸妈妈。家里的山坡上,有妈妈辛苦劳作的身影,上班下班的人流中,有爸爸匆忙的脚步,四五十岁了还不停下来闲下来,只是因为担心,担心他们一闲下来,小侄女就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样,吃好穿好玩好,担心某一天他们走不动做不了了,小侄女会缺吃的少喝得,尽管我多次大声争辩,那是不可能,尽管我多次申明,就算我结婚了,也会像现在一样爱她疼她。可他们不听,就算听了,也听不进。他们使劲全力,只为尽可能给她一个健康快乐无忧的童年和一个平坦无忧明亮的未来。除此,他们还要担心我兄妹俩婚姻和未来,他们的担心,操心,绵延无尽。。。
更心疼,是无辜的小侄女。
无论愿不愿意,她降生了,无论心不心甘,她成了并不成熟稳重的哥哥和心未落地的嫂子的女儿,然后不久,她和她爸爸,都被抛弃了,她成了一个没妈妈疼没妈妈爱没妈妈保护没妈妈呵护的孩子,虽然我和爸爸妈妈都使劲疼她,尽量把最好的给她,可有些东西,注定无法取代。现在她不懂事,不知道左邻右舍口中的“你妈妈不要你了”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母爱是个什么东西,不知道同龄的孩子都是爸爸妈妈送去学校陪着去游乐园而她只有奶奶跟着事什么感受,不知道人家都是爸爸妈妈买衣服买文具而她却是姑姑买是何滋味。。。今天给她打电话,她还高兴地说今天去走人家了,有瓜子和糖吃,还炫耀说作业写完了,学得韵母都会读了。。。听着听着,不觉眼睛发酸喉咙哽咽,与俗世无染,真好!多么希望,她能一直这样,天真无忧,她的幸福,一直这么简单。但是我知道,知道总有一天,她会长大,会知道,会感受到体验到个中滋味,只愿那时,她已长成坚强明媚的女子,只愿那时,旁人,多一些爱心和热情,少一些议论和评说。
然后,这些心疼,在心里燃烧,打磨,慢慢铸成自责的利剑,毫不留情地刺向我自己的心房。对,我自责,自责自己精力有限能力有限,要是我有三头六臂,要是我能呼风唤雨,多好。我只能,竭尽全力,让我心疼的他们,安好!
生活啊,请善待我善良的他们,我亲爱的他们,我心疼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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