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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一封信给遥远的你,寄向无际的天边

我要你很好很好,然后我不再大喜大悲,我要你似从前,我似当下。

高中两年半,我沉浸在自己的伤感里,稚嫩又傻气的文笔,一笔一划写尽青春的真实,失意而忧伤,浸淫《哲思》,不想却孕育出一株卑微的小草,挣扎在文字的边沿,寂静且慵懒。

今年是第六个年头了,如果没有照片,我想我是否还能够记起你的模样,2190个日日夜夜,我一直在努力地让自己独立,可是,我依旧无法习惯没有你的日子,不善表达的我,最终也只能在你走后,选择用文字的方式,表达对你日益增长的思念。

任时光流转,我依然很想你,我记得年少的自己总是很狂妄,经常和奶奶吵架,每次你都充当着和事老的角色,你没有斥责我,你总是让奶奶不要和我计较那么多,你总会好声好气的开导着我。你说,奶奶就那个性子,我不要听就好,不要顶嘴就好,我想当时我可能还是不够成熟,我没有办法为自己那颗浮躁的心波澜不惊地掌舵,所以我经常让你们操碎了心。我依稀记得,我每一回闯了祸,都转在你跟前卖乖……可是,现在,好像是永远都不可能了呢。

锁门,看电视,吃饭……我仍然记得这些小手势,每次你一比划,我总是马上就能反应过来,这是儿时我最有乐趣的事情了吧,只是,现在,一点意义都没了,我自己不想比划,而别人比划我也不想猜,我只想让这些通通埋葬,和你一块儿去长眠。

成长果然是一次痛苦的经历,青春也必有一段叛逆的时光,撕心裂肺后才怅然若失的回归本心,我在青涩的年华里吝啬所有的语言和行动,后来,当我懂得该如何去表达的时候,才发现你已经离我而去了,我没有来得及报答你的恩情,我连你的最后一眼都没能来得及看见。你留在这个世间的最后一刻,身边一个亲人也不在,唯有奶奶一人,守着你直到你撒手人寰。我不晓得你是以怎样的心情离开这个世界的,我只记得我在你的遗容上捕捉不到一丝安详。

“孩子怎样成长,老人就怎样退化,他们没有‘痴呆’,只是回归孩子的状态,请给生命的两端同等的关爱。”这是我读过的最温暖的一句话,返老还童,每一个老人都是一个老小孩,令人心生怜惜。我清晰的记得你吃着银杏片的时候,笑呵呵的打趣自己得了老年痴呆症,原来,那个时候,你已经没了遮风挡雨的强健体魄了,原来,那个时候,你已经是需要被人细心呵护着的华发苍苍的老者了。当我回忆着你那瘦弱的背影沿着墙壁缓缓的挪动的时候,我就无法控制的心酸,可是,我也坚强的告诉自己,我不能哭,因为我是一个大人了。

小的时候,你就时常安慰我,时常在我孤独无助的时候予以我最温暖的言语,可是,当你老去,生病之时,我却不曾予以你一句慰问的话语。我从来就不曾想到那么远,即便高一那会你开始卧床的时候,我也想不到你就快要离开我了,是不是我经历的不够多,才对于死亡没有多少感触,还是我真的有点愚钝,后知后觉,就连你奄奄一息的时候也还是想不到你只能陪我成长到这里。

后来的好多个寂静的夜晚,我常常忆起儿时的种种,有你在厨房扫地提水的影子,有你在饭桌上泡茶的影子,有你清晨在做广播体操时的影子,有你在院子里拔草的影子,有你帮我叠书本,做书皮的影子,有你站在小溪上面远眺的影子……

后来的好多个独处的时光,我时常会想起有你的时候,比如,看电视的时候,你为我规定只可以看到几点的时间;比如,吃饭的时候,你让我多夹菜吃;比如,别人探望你之后,你把礼品分给我吃。

后来的好多好多个瞬间,我时常想起你的一举一动,想起与你一起生活过的点点滴滴,我发现那些日常琐碎,突然之间,变得弥足珍贵。我也发现,头顶高置的天空,蓝的很朦胧,蓝天下浮动的白云,也都瞬息万变,仿佛在映照这尘世间的悲欢离合。

从前总觉得时光漫漫,什么话都能留到明天再说,什么事都能留到明天再做,却一直不知道,生命虽然坚强,却也同等的脆弱,生命的独特,是因为它只可以有一次。我好想时光倒流,停留在有你在的那些时光,我们都是一个可笑的傻子,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我们都是自作聪明的俗人,自诩未来遥远的没有形状,却一直不知道,遥远的并不是未来,而是过去。

生命给我们的时间就这么多,只是我适应的时间却太长,一个不经意间,一瞬就成永别,终于还是思念太深,淡了时光,却深深的永恒了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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