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一个人的旅程。说是一个人,却从未得安宁。
其实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有一个伙伴一直陪我同行,就是时间。
时间是个温柔也顽皮的孩子,总是在背后不动声色就教我懂得了很多事。阳光的灿烂,花儿的靓丽,天地的宽厚、包容;亲情的温暖,友情的润泽,爱情的甜美与娇蛮。这些美好的事物,曾一度使我的生活鲜亮、饱满。
但是相处久了也难免有磕绊,时不时的时间就会给我摆出些难题。但这也本是生活的面貌,无可厚非。直到多年后的一次,我偶然瞥见它在镜子的余光里,在我背后坏笑着闪躲。惊讶之余再看只我一人的镜子,我想,或许是我看错了吧。也是在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原来它是屡屡忍着想要揶揄我一下子的念头,却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刻,磨弯了我的眼角,皱褶了我的皮肤。
为这些,我也只好一路上留心,尝试着看,要怎样才能更好的和它相处。
我并未发现,风是在什么时候,注意上了我和时间。风见时间闹得这般欢快,也跟着不安分起来。如果时间只是顽皮,那风就是赤裸裸的顽劣了。吼吼的怪叫声里伴着鬼脸,多少次朝着我就迎面撞来,踹飞了我掖在袖子里的童真,砸碎了安住在我怀里多年,自小便竹马青梅的小梦想。
最可恨的是,当我整好衣衫上路的时候,却发现风不知何时,早已撞弯了我的方向,让我偏离了初衷。不知前路向何方,又被时间卡着回不了头,就这样,在忐忑不安的兜兜转转里,我终于耗完了青春,甚至,弄丢了自我。
些许心灰意冷,这是某些情绪的玉液琼浆,稍一流出,便有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受到引诱,想要发芽了。我并不想变成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但真的,我不敢再这么糊里糊涂被人们所说的命运,蹉跎下去,我需要休整一下,理个头绪出来。
可时间不是个能停下来的主,哪有耐心陪我等待,于是满腹牢骚的走了。或许,是去寻找另一个要捉弄的对象了。
而这个头绪更是算不上乖巧听话,反似个滑不溜的泥鳅,每每在我没能忍住浸淫回忆的时候,一个不注意便欢快开溜。几多次,我懦弱的想,干脆不走了,就躲在这个角落里终此一生。看看吧,我的手里空空如也,心里空空如也,何其悲何其苦!
终于整装待发的时候,狼狈沧桑之态已是尽显眉眼之间了。当初愿乘长风破万里浪的激情早在我耽于忧伤时,跟我划清了界限不再瓜葛。已然混成这样儿,被时间远远甩开,我反而不着慌了。反正是行到了水穷之处,不如坐看云起。能走多远,全凭缘分吧,走到哪里去,全凭缘分吧。
不匆匆急着赶路了,不眼巴巴朝着远方张望了,不如边走边看看风景吧。
真是不看不知道啊,此刻我竟正走在一片温柔旖旎的杨柳林中,天光闪烁,云影徘徊,虫鸟们呢喃着情话,汩汩溪水拍着青石。想来仙境也不过如此吧,想来天籁也不过如此吧,想来这一路上,我是傻蒙着眼睛与这大好的天地山川擦家而过了吧。然逝者已矣,眼前的路却是豁然明朗开来。我像是懂得了当年记在心下的诗词“历劫飞沉宁有意,孤云去住亦何心。”不如学他苍崖采紫芝,丹灶煮白石吧,不如学那檐前卷舒何自适的一片白云吧。
旅程仍在继续,却多了些辉映的声色,悠然慢行的步子竟也赶上了时间。我想我得让时间也学会享受这路边顾盼生辉的美景。剩下的一半路途,不如,我们和平共处吧。
(原创作者:野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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