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白天能望到天上的星星。这不神奇。
他站在房顶还能望到西边五百里的大山。他也能听到银河两岸人家的星语。这也不算天机。
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他闭眼双手打枪,百发百中。正是他特有的灵通,机智勇敢,成为了抗日队伍地下交通员。
若不是掩护抗日队伍的一位领导,他不会被日军抓住,更不会受尽酷刑。因此耳朵失聪,腿和胳膊被日军打断。父亲的神秘色彩将还有许多的绚丽。
父亲和母亲嘴严,很少谈往事。在儿女面前,他们就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受苦庄稼人。不想让刻骨铭心的苦难,重新冲刷儿女幼小的心。
父亲拖着伤残身躯,养活了我们兄弟七人。淡泊名利,无怨无恨,诚诚实实做着一辈子黄土人。
在我童年的记忆,唯有一炉佛陀的香烟,只见他们忠诚地跪拜。留给了我一生的印象。
父亲从小失去父母,跟着婶娘苑居安生活。上世纪日军占领了饶阳县城,父亲刚刚十五岁,就和婶娘一起拿起了猎枪。苑居安当时是影林村的抗日模范。
日军多次下乡抓他们母子落了空。三次焚烧了他们的房屋。娘仨有时大半夜躲进村南的燕子洼。
母亲说过,那一次日军逼问父亲谁是抗日家属?抗日队伍的领导在哪?
棍棒打在了父亲的头颅、胳膊,刺刀扎进了父亲的大腿、软肋。父亲一声不吭变成了血人。
这时,一个刘氏老太太勇敢地上前阻止了日军的暴行。
父亲昏死中看到了无数朵莲花旋转在身上。一股股清水洗涤着的伤口。他飘了起来,收入了佛陀的袖口。然后又返回了肉体。他醒来,时间已过去了二十一天。
父亲只告诉母亲。当父亲1999年阴历十一月初三逝去后,母亲才讲出了这珍藏了五、六十年的生命的秘密。
感恩苍天,感谢至高无上的佛陀。木棒折了,没有打碎父亲的大脑,刺刀扎透了,没有残伤父亲的内脏。这才是天地伟大的神迹!父亲的生命没有终场,才会使他42岁的时候,把我迎进徐家的土炕上。
是啊,父亲吃苦受累饱尝了今生80年的煎熬。谁知和我结缘,又等待了多少生命的漫长?他要把生命的金刚留给我延续!
那一天我守在他躺着的土炕,目睹了他把最后的一眼,无声落在我的脸上,然后双手合十。从此天各一方。
我不会流泪。我坚信,父亲只是褪去伤残的身躯,却带着灵魂的光环,去了美好的国度。倏地我明白:只有做个美好的黄土人,才有美好的归宿。
我默默的祝福父亲。
啊,佛陀,您是黄土人生命的浩然,灵魂的正大。我们世代敬仰您的慈光。
如今我已长大,明晓了善恶是非。我想,您是我们黄土人永恒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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