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与久未联系的朋友聊天,对方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一个人在那边还好吧”。每次我都要迟疑几秒钟才回答:“还好吧”,然后迅速转移到其它话题上来,因为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有时候人家也只是随口来的一句开场问候,我总不能语音一接通就排山倒海诉衷肠吧。如果你是真的关心我,既然都知道我是一个人身处异地,就不会这么问。
那年毕业后,也不知怎地就选择了去外地一个陌生的城市工作,虽然找了家大公司,由于读的工科出来做技术,还是进了工厂,一座拥有几千人的新工厂,是公司新开辟的制造基地,从95后中专小鲜肉到80后博士老屌丝各种年龄和学历层次的人都有。当然,这种电子厂大都是像我这种大学刚毕业的年轻面孔,且绝大部分是汉子。
工厂很大,在一个离省会城市不远的地级市郊区,四面环山,是刚开发的经济区,附近也只看到我们这一家企业扎根在这里,四周除了村庄和田野,一无所有,田园气息十足,刚开始出门都只能依靠公司班车,每次上街都有一种好不容易从乡下进一趟城一样,许多像我这样刚毕业来这里的大学生都大失所望,毕竟都是国家重点大学毕业的。
对于我呢,老实说,也有点小失望,一方面源于地理环境,一方面因为工厂里的枯燥乏味的工作。大家都有梦想,但似乎都不太愿意在这所谓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根发芽,尤其对于那些习惯了大城市霓虹闪烁的孩子来讲,这里根本不是他们想待的地方,于是几个月内走了一批人。这里虽是僻壤,但并不是穷乡,这个沿海的小城人们还是很富裕,大街上豪车随处可见,要不人家王健林不会在这里建这么一座大型万达广场。于是,这里的消费一点也不比许多大城市低,甚至还高,对于我们这些没有家底的外地人来讲,简直不适合生存。
在这里,我可以说是举目无亲,我读到研究生毕业天南地北的同学也算多了,但是在这里甚至整个省都没几个熟人,一到休息的时候就特别无聊,因为没人陪你玩。在这里上班的大都数本地或者本省的人,他们周末不是回家,就是跟同学出去约会,都老大不小了谁还有空跟你闲扯。所以,我一般都很少出门,虽然周末偶尔我也会去看看电影,逛逛超市,但都是一个人,流水式作业似的,速去速回,从不作过多的停留。
我在同一届同事里也算是年龄稍大一点的了,读书读到硕士毕业也没谈过恋爱,要问为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各种缘由都有吧,反正就是这么过来了。一个人浪荡了这么久,以前在学校有这么多同学一起玩耍还不觉孤单,但是自从里离开校园来到外地上班,有时倍感莫名的孤独和空虚,想找个老同学出去散散心,都找不到,亲朋好友没有在这边的,想回趟家又没那么多时间可以耽误在路程上。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一个月往家里打一次电话,而现在,基本每周都会打一次电话,其实也没啥事,就是跟母亲拉拉家常,因为有时候,真的很想家,哪怕就听一下家里的声音,我都会得到半天的满足感。
如今,家乡那里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早都结婚生子了,同学中也有好多成家立业的,我还是孤身一人在外面飘荡。也曾考虑过回到离家近的本省城市工作,但目前境地进退两难,还是想等翅膀长结实了再飞向别的山头吧,因为我没有跳板可以借力向前飞越。也曾想找个异性作为灵魂伴侣去排遣孤独感,按照身边的人的话讲也老大不小了,该处个对象了,但是天上又不会掉下个林妹妹,也没遇到那种让我怦然心动的,我的交际圈就那么点大,也总认为还没到那种迫在眉睫的地步。另外,单身久了,似乎已经习惯一个人了,不愿去打破这种平静如水的现状。
一个人在那边怎么样,还好吗?我还好,就是经常怀念以前那些大家在一起的欢快时光,那些与青春有关的日子;就是喜欢刷刷朋友圈和空间,看看那些散落在天涯的花儿盛开地怎么样;就是喜欢经常一个人静静站在窗前眺望远方的星空,任思绪四处飞荡;就是满腹苦水的时候不知道跟谁倾诉,只能独自消化;就是喜欢经常给家里打电话,听听电话那头的声音。
我一切安好,就是一个人,沉沦在时光里,伴着影子,默默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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