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是对劫后余生之人醒脑清神的精神安慰,那么尘埃落定安乐仙游并不见得有多么闻惊色变。
人一生都是在寻找那一把能通向神秘魔宫的钥匙,这把钥匙谁也没亲眼见过,只能依稀在脑海里凭空捏造它的质地,形状,密度和韧性。每个人的足脚大小不一,行进方式也是千差万别,无论是多么掷地有声还是轻若鸿毛,最终结局都一样,或是毗邻而居,或是孤野荒山。
从小被老师家长在耳边反复温习,至今都还耳熟能详的一句金言,人生有千条路,总有一条是预备给你的,我一直耿耿于心。败就败在我数学一直很烂,但凡与数字有关的条文,一直闲慢节拍或疏于耕作,所以至今还在寻找那千分之一。
我想去旅行一次,火车似乎是最贴心的交通工具,但我逆反的很,每年的春运,总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将我心里饱受满年的阴鸷残败显浮于体表,车厢里净是那些乌烟瘴气熏陶杂染的肮脏戾气,狭小的空间簇挤的鞋袜和那一张矜贵的令人发指的绿皮坐椅,更觉得自己又与自然贴进了一寸,我们终究是要回归自然的,不是么?
就像现在躺在这里,白晃晃的墙,白晃晃的窗,白晃晃的纱布紧紧缠裏着白晃晃的躯体,肺液里全是酒精消毒水沉淀变硬的残渣,耳旁是一茬赛过一茬的鬼哭狼嚎和那一张张漠然视之如神斧神工般厌恶的神色。
白天的阳光总是那么刺眼喧嚣,直觉感应,似乎不该穿越到这阴戾之地,假使仍有少许的温凉,也只是如昙花一现,片刻的温存并不能减轻酸冷的盐水流窜在体内带来的涩楚,燃烧过后,只是徒增了失意之人的忧郁罢了。
我还是有些定力,能保持长久不变的姿势遨游于书海,任那一滴滴垂直往下滴落的透明液体,缓缓的途经左手背上的青筋,源源不断的侵入身体各个角落,初来时的乍异已经磨成难以找寻的细小针眼,隐匿在沙青色的皮肤上,了无痕迹。
回首这些年,被岁月磨去了自以为傲的棱角,缠足在复杂紊乱的社会大学里,踮起脚尖,摸着石头过河,不遗余力的往上攀爬。然而再小心也避免不了过河拆桥,勾心斗角的老套招数,现实的竞争不逊于古时两国交兵,无人观战论理,却从不缺乏五十步笑百步的人。
黑夜总是那么寂寥索瑟,残缺的月色,如半柄翡玉镯子,在暗夜里流放出清清幽幽的哀怨之光,美的动人心魄。如在死水泥潭中投下一颗石子,瞬间溅起数米高的箭头。墨暗的遮掩下,看不出浑眼浊眉原本的颜色,理不去两翼鬓如霜色的纹路修饰,既然都一样,何不说说笑笑完成?
或许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既已预知结果,何不让过程淋漓畅快一些,洒脱一些?
我只想在这漫漫黑夜,放下所有,好好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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