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专案组当天下午成立,政法委肖书记和段局长任组长,刘长鸣和技术科蔡法医任副组长,刑警队整装待命,全力以赴突破此案。
郭锐第二天没有到医院做复查,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到案子的侦破之中,甚至后悔本不应该去看病的,白白失去了一次探查现场向前辈老师们学习的机会。在案情分析会上,郭锐看着死者脖颈上相同的三条红色丝巾,立刻又想到在医院偶遇的那个男中音女子。为什么会想到她呢?郭锐心里也不明白,是因为她也有同样的红丝巾吗?好像又不全是,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即使这个女子与本案无关,但她身上也一定会有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发生过。由于三起案件高度相识,死者都是先被钝器击中头部昏倒失去反抗能力后,再被红丝巾活活勒死。现场没有搏斗痕迹,衣衫完整,包内物品齐全,没有被翻动丢失的迹象,这就基本上排除了性侵或抢劫杀人的可能,最后聚焦在报复杀人的可能性最大。专案组在征得上级领导的同意后,决定并案。这就要把前两起凶杀案的卷宗重新核实查证,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就加上这次的案件,虽然条件比以前好些,但天眼工程在本世纪初也只是想想而已,所以大量的基础走访和摸底排查随即在全市悄然铺开。
美丽的江城市距今已有三千多年的历史,它位于青藏高原与长江中下游地带,属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年平均气候在17°左右。这里幅员辽阔、江河纵横、峰峦叠嶂,山清水秀,是我国经济发达的东部地区与资源富集的西部地区结合部的枢纽。也是一座在长江上游三峡库区和四川盆地东南部因水而起、因商而兴、因工而强的颇具活力的现代化都市之一。
在老城区红星路的北段,有一片在墙上喷了“拆”字的老楼房,这就是市拖拉机厂的宿舍楼。原来的拖拉机厂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是市里的明星企业,特别是在我国改革开放初期,买拖拉机搞副业的老百姓如雨后春笋,拿着钱开了票也要等上一两个月才能提到车,于是很多人托亲戚、找朋友请客送礼都想早些时日把机子开回家。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郑福根顶替父亲由待业青年成了拖拉机厂的一名正式职工。当时的他已经二十三岁,虽然还没结婚,但已经让领了证未过门的媳妇徐慧兰怀了身孕。几个月后,他们的女儿郑欣欣出生,给原本单调的夫妻生活增添了些许快乐的气氛。
厂里的效益好,工资奖金高,不但慢慢提高了人们的生活,同时也改变着他们的精神追求。郑福根凭他父亲是厂里的老干部这面招牌,硬是从一个机加工车间里的小工人,摇身一变成了厂里的电影放映员。自从脱掉那身油乎乎、脏兮兮的工作服,天天西装革履的郑福根开始厌烦家里单调枯燥的生活。他已经不能再静下心来过平稳踏实的日子,经常早出晚归,到处沾花惹草,回到家摔摔打打,喝完酒骂骂咧咧。在副食品店上班的徐慧兰抱着年幼的郑欣欣提心吊胆的面对着这一切。而郑欣欣就像一棵稚嫩任性的小草,在即将分裂的家庭氛围中倔强的成长着......
廖芳和郭锐负责排查红星路,几天的南风吹的全城天干地燥,漫天飞舞的柳絮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特别是拖拉机厂这块,空荡荡的厂区里只剩下几座宽敞的车间和一处二层的办公楼,在正午的日头下越发显得萧瑟颓废。就想找个卖饮料的门市部也要走到厂区西边破烂不堪的家属楼那儿去,郭锐和廖芳疲惫不堪的走进去,刚滋润了一口干渴的喉咙,突然一阵凄婉高亢的歌声从门帘处飘进来。蝴蝶夫人!女人的灵性让人佩服,廖芳惊喜的叫着,耳朵同时往门边靠了靠。真想不到这儿还有这么高雅的人?她好像觅到了知音。郭锐微笑着欣赏的看着廖芳,他觉得女孩子纯情的确实可爱。
什么高雅,天天嗷嚎像鬼叫似的!老板娘四十多岁,又高又胖,此刻她手指夹着烟卷坐在用水泥砌成的柜台里边,透过小窗户也往外瞧着答道。见廖芳回头不屑的看了自己一眼,口气当下缓和起来,也不容易啊!一个小姑娘,再加上一个脑梗的爹,啧啧,难为孩子啦!说完煞有介事的轻轻摇着头。廖芳没再理会老板娘的说词,竟随着音乐哼哼起来,一会儿看着喝汽水的郭锐说;这是蝴蝶夫人里最著名的一段咏叹调《啊!晴朗的一天》,是普契尼的抒情悲剧。说完她歪着头用疑问的目光斜晲着郭锐,意思是你懂吗?郭锐明白她的意思,仰脸喝干瓶里的汽水,正了正身子,清了清喉咙模仿着王刚在播讲《夜幕下的哈尔滨》时的腔调说道:故事发生在一九零零年前后的日本长崎,美国海军上尉平克顿娶了一个日本新娘巧巧桑——也就是蝴蝶,可平克顿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婚后不久,他应征回国。三年后他携美国妻子再次来到日本,而这时巧巧桑已为他生下一子,平克顿得知后决意要认养这个孩子。忠于平克顿的巧巧桑此时悲痛欲绝,要他过半小时来领孩子。之后她把一面美国国旗放在儿子手中,并蒙住他的双眼,然后自尽身亡。没等郭锐讲完,廖芳高兴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可以啊学弟,知识面够广的呀!郭锐诙谐道:山人不可小觑也。他俩都是省警校毕业的学生,只不过廖芳比他早分过来两年而已。
虽然是调侃,但郭锐并没有忽略老板娘说的每一句话。他看看柜台上的马蹄表已经十二点多了,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向老板娘指的那间楼房走去。他们要看看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女子在这简陋不堪、垃圾满地的地方,竟还有这份高雅的格调。
门是虚掩着的,歌声从里面传出来,越来越嘹亮柔情,他们好像能感觉到蝴蝶夫人在廊下日夜想念夫君的那份缠绵急迫的心情。还没等郭锐敲门,一股恶臭扑鼻而来,郭锐凭住呼吸缓缓推开门,眼前的一切让他俩几乎同时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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