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的春天,校园内感冒流行。斗室之内,就有两个躺在床上,其余的人,都围在黑漆的长桌边打牌,吆五喝六,如雷贯耳,我便下手中花了边的书,到三楼去叫D君出去玩。
D君一个躲在蚊帐里,独自面壁,他身边放着一本流行歌曲,我的叫声打断了他独自的沉梦,他一走出寝室,便大发牢骚,说跟同室几个同学因为开水而闹意见,“走,买包烟来解解闷。”
校园外的公路上,有一个卖甘蔗的个体户把录音机放得震天响,汽车过处,尘土飞扬,我说:“找一个清静的去处,我们好安生一下。”
“走吧,那围墙后有一个好地方,你从来没去过吧,我陪你去。”D君说。
我们便越过那一段残墙断壁,看见那儿有个翠树碧水的所在,沿着一条茅茷丛生的小道,D君便幻想夏日的景象,作着绮思梦。几丛水边的篁竹,如薄烟般笼罩着,那竹影倒曵在水中。
我们渐入佳境,那里是几簇树和几畦菜地,布局活泼而不散漫,还有一个象乌篷船一样用高梁秸杆盖的蓄类池。说不出这里的宁静劲,归巢的鸟儿在翠竹深处叫着,戓从那村庄里传来几声犬吠,更加显得空旷而遥远。更何况村民们匠心独运,依势造形呢。你看,那婷婷玉立的棕榈树,在这黄昏的时刻,在晚风的吹拂下,颤栗着它们的生命,散发出迷人的清香,似刚出浴的绝代佳人,又似空谷之中的水仙子,缦美而不轻浮,典雅而不矫揉造作,篁竹一丛丛,与那些翡翠的树相映衬,如沉浸在爱情幸福的恋人,竹梢低垂着,树杆斜欹着,悬飞于水面的上空,那儿有氤氲的水气在那里荡漾,有时从那掠过两只飞鸟。
我们漫步到水滨,水漫上来了,淹没原来的一块菜地。我和D君谈着,一起走到荗林的深处,于是,我们又谈论爱情,我又想到她,她是否愿意和我到这里来呢,彳亍着,如行天庭,万籁俱寂,只有爱的呢喃。
D君说:“那该多好啊。”
我叹息,果真如斯么?囊中羞涩如我,又有那位女子垂青呢,即令有佳人爱我,她会有这种雅趣么。寒窗苦读,莘莘学子,也许不屑一顾吧。
真是自寻烦恼啊。
倏然,我听到了鹧鸪的叫声。
1989.3.11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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