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环下的村庄——程村
松鼠
2018-01-28
婺源石城程村的美，美在晨曦里，美在暮霭中，美在红枫奇石间，她叫人窒息，叫人陶醉。美，吸引了国内外许多摄影师和画家在这里聚焦泼墨，骚人墨客在这里落下重重的笔端。石城程村这种层面上的美，是最适合那些激情澎湃的摄影师、画家和骚人墨客们捕捉，也最易被那些脚步匆匆的游客们所接受和消化。故此，石城程村很快被推向全国乡村美的顶端，美的极致。
然而，石城程村的美的内涵，美的真谛，远远胜过层面上的美，但她不易被人发现，被人了然，她深藏在村巷中每一块大小不一高低不平的清石板里；每一级不规则的石阶上和历尽岁月沧桑即将倒塌的宗祠里，她恰如深埋在河床淤泥中的乌木，价值不可估量。然而，有多少人会在这里驻足下功夫，去关注、去挖掘、发现她呢？
一个村落美的顶极，往往是沉淀这些渐行渐远，看似与世格格不入的板壁土坯残垣断瓦中。程村不算大，两百六十几户，一千一百多人口，就是这么个小小村庄，却有“裕庆堂”、“敦睦堂”、“正义堂”三座宗祠，在婺源以及整个徽州都少见。可想而知，它那宗祠文化是那样的深厚，那样的浓烈，令人考究，叫人遐想。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伫立在“正义堂”坍塌了正门的门前，我的思绪却又被牵回到破烂不堪的“裕庆堂”里，我的眼神又神魂颠倒般游离到清苔布满霉气让人窒息的“敦睦堂”。思绪混乱，想象的翩迁，我仿佛穿越时空，与程村祖先们空灵的对话，叹服先祖们智慧和凝聚力，在那物质匮乏极度贫穷，科学落后，远不如今天的古代，能造出如此宏伟的宗祠，那是怎样的号召力、凝聚力和创造力？我不得不向程村的祖先们，顶礼膜拜，肃然起敬。不得不使我去挖掘那最古老民俗，去寻觅那最淳朴的民风，去探究鼻祖们建村的初衷。
石城程村以香枫闻名，香枫是村树，是不可以随意砍伐的，在诸多香枫中，有一株别具一格的香枫，其它的香枫枝桠都是向上延伸，而这一株却往下披，令人称奇不已。她就屹立在村口右边名叫猎头山的小山包上，她好似程村的看门神，数百年来一直守护在村口，任凭风吹雨打，霜寒雪压，岿然不动，保一村平安。被村民誉为“祖宗树”、树神”。
据说南宋绍兴年间，婺源程姓始祖程湘的后裔有一猎人在清华、鄣山、古坦一带狩猎，一天来到此处，那只猎犬却不很卖力，总是赖在草丛中不肯动，狩了一天的猎，却一无所获，猎人非常纳闷，这是一只非常听话勤劳的猎犬，今天怎么啦？从来没有过的事，眼看日落西山，猎人不得已悻悻而归，但这猎犬却赖在草丛中还是不肯出来，任凭猎人怎么呼，怎么赶，总是赖着不起。
猎人觉得很奇怪，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于是对着猎犬说：孽畜，有什么事赖在这里不走，是不是这里是个好地方，适合安居乐业？如果是，就点点头，我砍下一个枫树枝，倒插到土里，如明年这时候来，它若发出新芽活了，我们就搬来此处住下安家，好吗？
说来奇怪，那只猎犬似有灵性，一听这话，顿时点头摆尾，起身就走。猎人倒插下一个枫枝便走了。等到第二年这时候来一看，那倒插下的枫树枝，不但发出了新芽，而且长势非常好。猎人顿觉这是一只神犬，于是携家带口，在这里安居乐业。据宗谱记载南宋绍兴年间(公元1131年)由程厥公迁于此，为始祖，至于这株枫树是不是他插下不得为知。但这株枫树被谓为“倒插枫”，成为程村的祖宗树，这倒是事实。
数百年来，一直屹立在村口的右侧，忍辱负重，见证着程村的兴衰往事。
故事说到这里，大家一定很想目睹这株神树的真容吧？我和大家一样很期待，但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大家，二零一八年一月二十七晚，程村下了一场不大的雪，也就是笔者打算二十八日一大早去拍下她那饱经风霜的真容时，傻啦……！昨夜一场不大的雪却折下了她径约八十公分粗，长约十米的顶端主枝……
伤感，遗憾，惋惜，都不能表达我此时此刻的复杂心情。我只能无语面对，整个人都傻了，我说什么，我只能留下一行……！
也许我真的和她无缘，不能如期而遇。也许她不想让我看到她老态龙钟的模样；也许她历经沧桑用尽洪荒之力，活到今天，已是活到了极致；也许用折枝来表达一种难已名状的事理；也许发出对程村整个枫树林的危险警示信号……不管怎样，我的心已不能平静，目光不能盲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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